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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警惕的份。
而他们正道这边,只是在寒暄聊天而已。
“惊羽。”苍松看着对面,浩瀚如黑夜也深沉如潭水的眼睛里满是轻蔑。
“是,师父。”
话音落下,忽地这林间一静,寂静的森森感笼罩在山林间。
果然是师徒,李鲤想,苍松师伯一个眼神就叫了他的名字,惊羽就知道他师父想干什么。
甚好,反正惊羽憋了一肚子对魔教的怨愤也是时候要宣泄一下,威震山岛魔教徒众,然后可以开心一点去见小凡。
她就暂时,默默当个群众就好。
流波山,不会是她的主场了,这么多兄弟姐妹,轮不到她。
龙吟清啸,复归的群鸟再次惊起振翅而逃,似有一团黑暗猛然升起,片刻间便遮蔽了整片树林,铺天盖地出现。
黑暗从白衣周身涌现,一黑一白相交织,黑气无论如何都沾染不上那如雪白衣。
“苍松狗贼,竟然让一个小辈出手,是看不起你爷爷吗?”
相貌狰狞凶恶的矮个子强声道:“来的好!当年蛮荒之仇,我可记着呢!”
“记着的不止你一个,老子几百年道行怕他这个毛头小子!”
秃顶老者一咬牙,恨声说:“百毒老头,上。”
“上……”
林惊羽身上窜出透明色的青碧长龙,裹在黑气之中,犹如是从最深邃的幽暗深渊里窜起的黑龙,对着天穹发出张扬的清啸后,便如电光般飞驰而去。
仿佛整片树林在瞬间都被黑暗所淹没,如洪水,如怒潮,如沉涛。
苍松点了林惊羽出战,青云便无人出手,而正道其余也没有动作。
正魔两道在这山里僵持良久,也无动作,等的就是夔牛现世,莽撞挑事只会折损兵力,魔教那边还摸不清情况。
今日有人来叫阵,是那吸血老妖来索张小凡的命,为徒弟报仇。
谁不是谁的师父,田不易大力出手将其打死;苍松更是以太极玄清道传音入石威震山林,好似整座岛屿都在震动,大慑敌方。
可“林惊羽”三个字,就像横空出世,一如“张小凡”三个字正魔两道无人不知。
有多少能耐呢?没见过他出手的人都在想,有多少能耐呢?
“这么多年,你等的就是今天吧。”田不易淡声道。
“难道这一天,你没有盼过?”
“盼,怎么没盼……如此甚好。”
苏茹看着身侧两个男人都岿然不动观战的模样,似有些着急,“不易,苍松师兄,百毒子和端木老祖都是魔教成名的高手,数百年前就……”
“无事。”田不易宽慰妻子,“上不了台面的家伙,心有畏惧就已经败了,就当送给惊羽练手……他们的命,本该三百年前就了解在万师兄手里,多活了这么久,便宜他们了。”
远如黛山的柳眉仍然拧着,苏茹终是未再多言。
李鲤这才注意到,出自小竹峰的这位师叔手里拿着一柄墨绿色的仙剑。
原来除了琥珀朱绫外,苏茹师叔还有这样的法宝。
流淌着绿色仙芒,配上她银蓝萝裙,好不漂亮,就像墨雪一样飘洒莹莹。
而且……
不知道是不是她与斩龙相处久了,这仙剑瞧着,与斩龙有几分相似。
还是越看越像的那种。
原来,师长们对惊羽的期待来自万剑一,故去的斩龙旧主,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让魔教闻风丧胆。
惊羽有多像呢?
肖似上一辈故人的林惊羽……
她想起书书曾经的不忿,认为师门好像太急切了,总有偃苗助长之嫌;而现在的魔教,也对他忌惮深深,欲除之而后快。
这一切源自于万剑一。
可一个人,人生道路的轨迹,怎么能被另一个人牵着走,还是一个名字,一段记忆……
就弄的,弄跟工艺品的模板一样,喜欢真品的人,最好是想原模原样造一个出来;而哪怕是仿品,不喜欢的人也想摧毁掉。
这是林惊羽啊,不是万剑一,怎么能把他当成另一个人看待,他又不谁的替代品。
观战的苏茹,若有所思的李鲤,都没能看到,苍松瀚沉眼中,一闪而过的疯狂。
幽林中漫天碧绿的霞光,从黑气中似万箭齐发,以迅疾无比的速度破空而至,划过半空发出尖锐至极的锐啸之声。
所过之处,山林草木都被那股激荡而起的强劲风力所瞬间鼓荡摇摆,被强大的真力东拉西扯,破裂而倒。
“该死!这臭小子道行不弱当年的万剑一!”
“从困龙阙出来还能在青龙手里走过百招,端木老兄,撤!”
“我们撤!”
“走!”
大批人马瞬间往后撤去,往林中深处撤去,怎么看都带了狼狈之色。
流波山地势复杂,山似海面流波,忽高忽低。
正道众人站的地方,选点极佳,魔教人往后逃离,便落入了低谷。
视线,还挺好。
想跑……
林惊羽眸色冰冷又危险,阴沉沉地盯着他们,杀意浓烈。
把你们的命,都留下。
斩龙剑幽碧赫赫,气势较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似卷起幽冥鬼域,傲啸天地,怀着对前方魔教妖人黑光极深重的憎恶,闪耀烁烁的碧芒冲天而起,龙啸刺穿天空,空中的人剑合一,带着一股誓斩之于剑下的执念,破风而去。
古老的颂咒清晰地在每一处角落传开,“天地正气,浩然长存,不求诛仙,但斩鬼神!”
巨大的神剑。
也是巨大的长龙。
杀意决绝。
不留那两人的活口。
耀眼的青碧绿得发白,像是末日之前的太阳。
仓皇逃窜的两个人。
紧追不舍的白衣男子。
一路逃进圣殿,一路把人带入圣殿……
端木老祖和百毒子眼前混沌,时光白驹过隙不过百年,原来还是没躲过。
可那一杀招下来的时候,年轻的脸庞却又不是那个他们心中惧怕的人。
“轰!”
碧蓝青芒如长鲸吸水般收拢,魔教喽啰四散逃跑。
一切重归平静。
林惊羽转过身,手里神剑冷芒吞吐,俊朗眉宇间神色漠然,连脚边的两具尸体都没看。
而所有冷淡恶色也瞬间消散,取而代之有浅浅的亮色,他抬眼静静地看着那个威严无限的男子。
神情清澈干净,干净到,是那高山上初初融化的雪水低落下松针叶,折射七彩暖阳。
落在李鲤眼里,就像是一个认真努力完成了某件事的小男孩,在等着无比崇拜的父亲的肯定。
原来惊羽是那么,那么地,比她想象地还要孺慕他师父。
“好!”宋大仁大叫一声,素来宽厚温实,豪迈起来竟有虎啸山林之势,俨然王者之风。
何大智等人也叫起好来。
一时间,正道人情激湃。
苍松真人在这豪情中,冲小徒点了点头,很简单,就点了一下头,轻点了下颚。
最简单的动作,深深的肯定和满意
李鲤想,不管怎么样,师父是不会害自己徒弟的,就如水月对她所有的责难都只是恨铁不成钢而已,反而苍松师伯有这样人中龙凤的徒弟,怎么会害他
像不像、代替不代替的,反正,惊羽被师伯教得很好,这就好。
以后,以后她也能看着他。
林惊羽飞身而来,白衣潇潇,沾染些许血迹,却仍然清隽朗逸,孤寒铮铮的风骨青松不弯,很像师父苍松的刚正不阿。
可苏茹轻声喃喃意指他人,“真像啊……”美丽清雅的容颜上有淡淡的怀念之色。
“像谁?”田灵儿扭头问母亲。
苏茹表情一僵,田不易虎脸瞪女儿,“没你的事,不许问。”
“切,不问就不问,不说我也知道,魔教的人喊林师弟‘万剑一’嘛,爹爹说的‘师兄’。但是这个万师伯,是咱们青云哪脉的唔……”
曾书书捂住田灵儿的嘴巴,冲几位冷脸的师长笑笑,“太聒噪了这丫头……”然后拖着人就往后边去。
粉衫姑娘原本恼怒得直想打人,可身形再次不稳跌入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炸毛的小老虎瞬间乖巧端庄。
不知怎么,田不易见到齐昊揽住女儿这一幕也没说什么别的,冷哼一声对曾书书道:“你这小子倒是个人精。”
淡色紫袍的年轻男子摸了摸鼻子,打着马虎眼笑着,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看到林惊羽过来,一个拳头抵在对方胸膛上,“好样的啊!”
李鲤听到了那声闷哼,很轻很轻,但还是听到了。
吃痛的闷哼,果然,虽然功力大进,但是斩鬼神,还是勉强和吃力。
也不知道是因为李鲤的目光还是苍松的目光,林惊羽对上曾书书抱歉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