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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鲤顺口接道:“不是孩子,所以对女人好奇了是吧?”
屋内华灯,有合欢铃叮叮当当的声音,有石头粗犷豪迈的声音。
女子站在廊檐下,一半掩映在灯火中,一半置身在皎白月华下,肌肤白皙若玉,漂亮的眼瞳有着明艳不可方物的动人。
林惊羽沉默了,没有说话,就只是看着她,眉色冷淡如雾。
火龙洞一毁,空桑山南的夜晚竟然也有雾有露了。
夜色微凉,降下去的温度铺展开来身体也有些凉意。
李鲤眨了眨眼,她话出口就后悔了。
说的是什么跟什么。
林惊羽什么样的人,跟幽姬,她总不能看到幽姬容颜绝色就想到其他地方去,即便也有对方表露出来的对林惊羽的特别和关注的原因在……但这些,关林惊羽什么事。
“不是……”这下轮到她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让你难堪,就怕你心思太直,也就觉得你长大了,有……”
“师姐要打水吗?”林惊羽打断她的话,同时岔开话题,视线落到滚落来去的木桶上。
李鲤难得嫌弃自己,居然也嫌弃自己嘴笨,“小池镇就一池水,夜间水凉,之前过来的时候看到荒地上有口井,想去打点井水,温一些也干净一些。”
“我去。”
她立马伸手拦住他,“提栏坏了。”
林惊羽无言,侧身往外面走去,手指清光徐徐,运过地上坏掉的木桶,只留下一个挺拔清隽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她刚才的口气,像是长辈在教训晚辈。
“呼——”
是啊,她不是向来自诩年长资历老把他当孩子看待吗,怎么这会儿,心上突然难受起来。
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像是认命一般,李鲤也往外走去。
夜空像一匹没有尽头的漆黑色绸缎,远远地铺展开,搅和着浓重的白雾,又大片大片撞进人的眼睛。
皎洁的月光模糊起来,可那挺拔的身影周身,似乎散发着淡淡的银色光晕。
林惊羽脚边已经是盛满了井水的木桶,而他一动不动地盯着井口看,也不知在想什么,碧剑也静静地靠在井边。
想是听到动静,他回过头来,李鲤猝不及防跌进了一汪黑色的深潭,他的眼是比墨更深的纯黑色,深邃宁静,却又闪烁着莫名的光芒,灼灼突然,让她的心悸动不已,连呼吸似乎都忘记了。
“怎、怎么了?不是打好水了吗……”
“好了。”林惊羽的声音很干净好听,清冽得就像是碎玉击打。
“刚才很抱歉,我跟你说‘对不起’,没想打趣你,也没有恶意揣测,我只是不喜欢你跟魔教的人走得太近,幽姬和碧瑶就算没什么坏意,可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好意,反而要惹祸上身,担心你别人牵着走。当然,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我知道,师姐。”林惊羽没有生气,只是心生褶皱让他不太舒坦,胸腔气闷。
“那就走吧。”
“等等。”他开口道,“师姐可不可以告诉我,能在这口井里看到什么?”
她不太明白这又是什么展开,但是听着对方好似已经不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心里有悬起来的石头也落了地。
很普通的井,灰褐色,外沿六边构造的井,看上去年代很久远,有磨损风化的痕迹。
“井里还能看到什么,不就自己的倒影吗。”
“师姐可不可以告诉我,能在这口井里看到什么?”还是一样的问题,林惊羽重复了一遍一样的问题。
李鲤从容地走到井边垂下眼去,嘴上也重复着:“井里还能看到什么,不就自己的倒……”
她消了声。
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不是自己的倒影,没有自己的倒影。
水井里边,居然看不到自己的倒影。
而只有……
李鲤慌张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脚跟提到木桶发出闷响,林惊羽伸手扶了她一把,分明的棱角在夜色下越发冷峭英俊,握着她的手臂也用了几分力道。
李鲤沉沉地吐了一口气,甩开林惊羽的手。
她不傻,也不笨,不能看到自己倒影的深井水面,其中必有关窍。
它想说明什么,想告诉你什么,它折射出来的画面,会是你心头渴望的吗?
心头“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这口井带给她的,就好像是一直以来努力要隐藏的东西被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被曝露出来,让她无处可藏。
“师姐看到了什么?” 他又问了一遍,不甚明亮的光线在林惊羽眉目上打下重重的影,一时之间表情难辨却压不住小心翼翼和期待的语气。
诡异的水井。
他以为他出现幻觉了,可水桶破开平静的深井水面后,他的幻觉还是不曾消失。
那是真真实实的,林惊羽俯身低头去看,真真实实地看到了李鲤的容颜,在一片水波潋滟中,对着他笑,眼眸里盛满笑意,一下子,让他的心软成了绵绵春水。
“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小凡的事不能再拖了,如果明天午前师兄和书书他们还不能到的话,我们就得摆脱掉碧瑶回青云去,小凡和他身上的物件,决不能落到魔教手里。”
明显地,不想说这口水井,林惊羽觉得心头的酸涩一点一点蔓延开来,“好,我知道了。”
“嗯。”李鲤捧起地上的木桶,用了点儿法力轻轻松松提起来,低头一看,自己的脸映在水光中。
还没有走几步,就听到后面出来的声音很低:“师姐很美很好看,真的很好看……”
“哗——啪——”
木桶里的水被她一个不稳晃开来,泼了一滩到地上。
原来,他看到了她。
李鲤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现在,有点乱,很乱。
古井边上,林惊羽静默地站在原地,渐渐地,黑发黑眉上已经凝结起了一颗颗晶莹的露珠,氤氲在湿气中。
过了很久很久,他似是想明白又想通了什么似的,从衣里拿出一方青玉色的手帕,指腹摩挲着上面凸起的银松叶锦鲤,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一口井罢了,就只是一口井而已。
无论师姐看到了什么。
也无论她拿他当什么,当孩子也好,当弟弟也好……
他很难形容那种在冰雪上浇上热水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头到脚化开了一样。
反正,他喜欢师姐,林惊羽喜欢李鲤,是他自己的事。
白雾重重,仿佛有光芒从他的体内流转绽放出来,他低头吻了吻丝帕,对待什么珍宝般收好,与斩龙剑一起化作碧色流光。
“师姐?”
“鲤鲤师姐。”
“师姐……”
“什么?”李鲤茫然地回过头,看到陆雪琪一脸担忧。
“叫了好几声师姐没有应,是在想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
陆雪琪眉心微锁,“师姐脸色不太好。”
“没事。”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触感冰凉,无论是脸颊,还是指尖。
“适才饭间就想问师姐……”陆雪琪开口,“小凡没进厨房,晚饭是师姐一个人张罗,百姓送来新鲜的鱼,是师姐处理的吗?”
李鲤身形一怔,手指也忍不住弯了一下。
有炼血堂一役铺垫在前,又有——
又有那日的亲吻,那日的吮血,林惊羽的血,有预兆,又毫无预兆地,解决了三十年没有解决的事。
“雪琪……我已经,不怕血了。”
白衣女子眼眸一亮,欺霜胜雪的盛世姿容绽放起来,很为师姐高兴。
李鲤看燕虹已经和衣躺下,拍了拍床榻,也道:“早点睡吧。”
不怕了,李鲤不怕血了,这是不是告诉她,窝在小竹峰是个错误的选择,早该听师父师姐的话,应该下山来,多杀几个恶人妖人就好,再拿花刺见了血,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可林惊羽在其中,又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呢?
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没有半点睡意。
那口奇怪的水井,她也不敢去问小凡和雪琪他们,问他们知不知道那口井是什么来历。
李鲤看见了林惊羽。
而她之所以吓了一跳是因为——
井水中的人,是她熟悉的人,俊朗不凡,好看得像是画中仙,可也是觉得陌生的人。陌生在于,他眼底的温柔宠溺,如同漾满了似海情深,就这么看着她,直直地看着她。
心底的一根弦被拨动,颤颤的,余音袅袅。
李鲤长这么大也没触碰过什么男性,甚至于界定不好男孩和男人的区别。
可有些事,她教导那么多师妹,该明白的也明白。
如果说渝都城外的“坦诚相对”是她大喇喇惯了与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