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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就宽宏大量一下把她当自己的孩子呗。”姨夫劝,“身体要紧,跟她生什么气。”
“我才不想养她呢!还不是我那妹妹!你又不知道的咯,她一点也不是省油的灯,烦心啊……”姨妈一个劲地抱怨道。“唉,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要不要给她些生活费?”姨夫问。
“不用。她最好死了算了,不过有她妈转赐她的生活能力,死不了!”
姨妈打开洛栀遥的房门,看见她蜷缩着坐在墙角。姨妈的心里在笑,看见洛栀遥这样就觉得好笑。
“小畜生。”姨妈叫她,“我和你姨夫去夏威夷度假,会很久。你最好在我回来之前死了算了。”说完,姨妈把门重重地关上。
——你最好在我回来之前死了算了。
死了算了。死了算了。死了算了。
你就继续咒我死吧。她想。
这一夜安稳的睡眠让她心情安定舒畅。那样一种声音越来越高的出现频率,反倒成为了自己睡眠安稳的药剂。
姨妈终于要在眼前消失了,明天之后,再也不会带给她任何的痛苦了。
从身体里扎根生长的神秘的玫瑰即将在午夜的月光下绽放华丽的艳红,强烈的好奇心告诉她,驱使她,指引着她:
逃离——即日启程。
女孩,勇敢些吧,去寻找那个未知的,潮湿且温暖的神秘国度。
没有讽刺和伤害,没有烈日和暴风的笼盖,没有夹竹桃和曼陀罗的毒害。前面,星星点点的萤火会为她照明指路,为她轻吟歌唱。
这个美丽的梦境被洛栀遥再一次记在了日记本上。反复翻看着厚厚的牛皮纸制的日记本,洛栀遥忽然笑了。之前的日记里,全是痛苦经历的发泄,唯独这几次以来,都是她所向往的,落云市。
她笑得很灿烂,像暖阳。
'15'
姨妈和姨夫今天上午的飞机。
在他们走后,洛栀遥整理好背包,准备现在就出发。
可是,现在她没钱,不是么?没有钱什么都不能做呀!她开始在房间里到处走,她把能翻的地方翻了个遍。
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终于在姨夫挂在房间的门背后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三张绯色的纸币。
洛栀遥欣喜得差点儿叫起来,捏着纸币的左手颤抖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冲出家门的时候,就再也没有想要回来的感觉了。是的,是的,永不再回来!此刻,对这个居住了八年的居所连一句“再见”也不想说!
是刻在骨子里的憎恨。
洛栀遥凭着记忆找到流源的家,是依然能够记得的方向。那个男孩,你是否还会记得我的存在,在心的罅隙里,是否给我留了一个位置的空白。
“流源,我……要走了呐。”栀遥在嘴边轻轻地自语道。
洛栀遥弯起纤细的手指,抬高,贴在流源家的防盗门上,想要敲门。
但……此时的她没有勇气面对流源。
她怕流源在她眼中变得陌生,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流源了。
她顿了顿,动作停滞了瞬间,蹲下身去,把背包里的日记放在他们家门口,她希望他能够理解她这些年来承受的难过与痛苦。
她想敲下门跑掉,可,始终还是没有勇气。
离开的时候,她定定地站在门外好久,然后慢慢下楼,望向这个六层楼体的住宅楼,终于有抑制不住的难过,痛哭流涕。
在你面前,我永远都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16'
只有在晚上十点四十分才有一班开往落云的火车。
洛栀遥在火车站坐了一天,终于等到火车传来的轰隆声。
她看向窗外的夜和月光,让她好奇的,充满想念的时光如此漫长。
“如果能快点儿到就好了,为什么偏要后天早上呢?”对面床铺的女人奇怪地盯着她看,看她在兀自呓语。洛栀遥趴在床铺上看着车窗外飞驰而去的景物,只有月亮的光芒是跟着自己的方向走动的。
地球太小,可她想要寻找的世界太大。
她把自己的头埋在白色的被子底下,希望快点儿睡着,睁眼就看到眼前那个充满未知的国度。
——苏慕晴,你等着我吧,我很快就会到达的。
女孩对她笑——好,我等你。
Chapter 2 留夏之沿·方格
Keep Summer
我沿着夏天的痕迹去往南方。
我能仅凭感觉认出,那个栀子的影子一定是你了。
即使,我们未曾见过一面。
噢,不,即使昨日才像刚刚碰面。
我如此这般的记得你如花一般的梨涡。
'01'
她抬头,望天,驻足。
六月的初夏,伴着落云从未感知过的陌生。她有些害怕了起来,不安地触摸着巷子一旁斑驳的石头墙壁,摸着它们细细密密的纹路却依旧只是冰凉,她的指腹甚至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浑身开始瑟瑟发抖。
空气中缓缓上升的白色烟雾,是小巷里的人家烧饭的袅袅炊烟。她蹲下身子,捂住空旷了很久正在咕咕叫的胃,饥饿感降临。
已经是离开寂城的第三天。
记忆像是在日光下绽放出的神秘玫瑰,想回眸摘取的时候却被荆棘刺伤了手。陌生感更加严重,把自己淹没,又像是在逃荒的感觉。
落云的昨天好像是下过雨,泛着空气里的潮湿。有人骑过的单车的轱辘踏过水塘,印记未在眼前消失,一直通向前方。
她跑动起来的影子像白色的睡莲绽开。跑出了一会儿,追到了小巷的深处,阳光便不再那么刺眼。身体有坠落感,宛如一个大秤砣笔直地往下坠的力量。
“请问,木槿巷在哪儿?”她深深地记得那个声音,重复了很多很多遍之后在记忆中留下的概念。洛栀遥现在迫切地想要找到木槿巷,那里是她全部的希望。
“不知道。”路人甲摇摇头,然后很快地走掉了。
“啊?不知道哦。”她自言自语道,涣散的目光让旁人觉得她有些病态。
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从水深火热投入北冰洋的冰冷寒流。是很失望很失望的感觉呀,她想,然后又兀自看看天空。
习惯性的那个抬头看天空的动作,已经成为了一种可怕的依赖,不知道某一天会不会变得变本加厉。她想想自己,以前的以前,那个房门紧锁的小屋内无论怎样阴霾,就算全部都是浓郁的悲伤,而窗外依旧是晴朗灿烂的天空。
洛栀遥刚刚走过十六岁的十字路口,就已经俨然老得不成样子了。
很久没有近距离地接触外面的新鲜空气,就连皮肤上都有一种痒痒的生理反应。是不是当自由真正降临的时候,又开始隐隐地害怕了呢?她做了深呼吸,然后又把肺里的二氧化碳一口气叹了出来,心想:万事都是有磨合期的吧,总会习惯的。
背上背包,她又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再次踏上寻找木槿巷的路。
'02'
该怎么去形容自己想要到达的那个地方。
像是一个彼岸的上游。
我相信你是存在的,你抚摸我蓬松的发,你和我轻松地聊天,我早就已经把你当做了我的挚友,我的唯一。
洛栀遥笃定地想,你不会骗我的。
'03'
身边都是一群不认识的陌生人。
她比较害怕听到和刚才相仿的回答。
洛栀遥走上前去,问一个年轻人:“请问一下,知不知道木槿巷?”
“木槿巷?”他停顿了一下,“就在前面不远啊,你穿过这条巷子之后过了一条马路右转就是了。”年轻人指指前面的路口。
洛栀遥的心终于安定了。
这样不就证明,木槿巷是真实存在的吗?
——这世界上的许多情感都是凉薄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同情或者怜悯。她终于想明白了,原来姨妈对她的所有不公,按理说其实也是情有可原的。如果不是妈妈走之前把自己托付于姨妈,今天的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会不会比现在还要落魄呢。
眼睛里氤氲而起的雾气让她看得不是那么清楚了,于是她揉揉眼睛,朝着对街望去。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自己的前方。
她眨眨眼睛,看得清楚了些。
在许多卖羊肉串的新疆人旁边,那种烟熏烘烤的环境下,有一个卖黄果兰的少女。那个少女蹲在地上,面前的竹篮表面覆盖的白色棉布上放着许多黄果兰花,是很娇小纯洁的少女,馥郁的香气在大老远就闻到了。
女孩子扎着长长的马尾辫,坐在地上等着顾客的光临。有些涣散的目光像是在打发时间,并没有注意到马路对面的洛栀遥一直在看着自己。女孩有的时候会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