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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允许了,邢岫烟走到一僧一道跟前,两人惊恐之下,往后移动身子。
邢岫烟说:“你们干嘛跟我过不去?谁指使你们的?”
茫茫大士合什:“阿咪陀佛,施主,你改人命数是不对的,有碍神瑛侍者历红尘。”
邢岫烟道:“神瑛侍者是什么?我受天子册封,这神瑛侍者比天子更大?”
渺渺真人道:“不是这么比的,神瑛侍者是赤瑕宫的弟子。”
邢岫烟哦了一声,说:“上古神话传说赤瑕宫灵虚真人是个大能神仙,但是这跟人间有何关系?人间的事当然人间自己说了算,人间没有比天子更大的官儿,天子册封我当贵妃,你们管得着吗?”
一僧一道不过是想要得道,攀附警幻,讨好赤瑕宫和娲皇宫,哪里想过这些事。他们本就难以接近天子王气的人,哪里还能凌驾天子之上?
邢岫烟又道:“估且不说我是人是妖,但你们当日信口开河,说我惑君媚上,祸乱江山,请问你们调查过没有,自打我进宫以来,残害了哪位贤臣,戕害了多少百姓?自打我进宫以来,大周天子做了哪些亲小人、远贤臣之事?在场诸臣都是天子肱股,我既然是妖邪,天子已受我所惑,难道现在这些陛下肱股之臣就是陛下受我媚惑时才亲近重用的奸臣贼子吗?”
邢岫烟的话掷地有声,这一连串的反问都是僧道这种方外人无法反驳回答的。
林如海也不禁暗叫一声好,在场诸臣也有心底叫好的。兵部尚书孙原望暗想:宸贵妃居然还会“合纵之术”,鬼谷子言:“转丸骋其巧辞,飞钳伏其精术。”此时她虽是反问僧道,最后却是合纵了当朝文武百官。当下受到重用的官员,便是那和她没有亲近关系的,谁会觉得自己是君王受妖邪所惑时才重用的?
而宸贵妃确实无残害贤臣、戕害百姓之为。
如今一出闹剧到现在,至少在场百官是没有人会认为宸贵妃真是妖邪了,便是有那利用心思的,经此之后只怕也不能利用谣言害了贵妃了。
而僧道却是可疑,他们言及警幻司命薄又是什么人?
第184章 贵妃斩妖
一僧一道此时忧惧交加,他们原是依仗着自己背后有警幻仙子; 所为之事又是助神瑛侍者历红尘; 有些底气。原本想得很美好,当时一显能耐; 皇帝百官对他们就算不会很敬重也会忌惮,会对他们所说之话有所深思。但是没有想到皇帝一代霸君; 会直接让拱圣军的神机营和弓驽营去对付他们。
他们极度不讲江湖规矩。当然,他们是正规军; 天真的修士。
茫茫大士道:“你……我们不知道你是谁; 但是你坏了仙子大事; 破坏了神瑛侍者的修行; 此事自有恶果。”
邢岫烟冷笑:“你们说来说去就是一个什么警幻仙子和神瑛侍者; 坏他们的事就会有恶果,难道他们是天道?”
渺渺真人道:“仙人行事自有道理,凡人岂可违命仙人即定的命数?”
邢岫烟冷冷看他; 说:“渺渺真人是吧?你枉为道士,《道德经》读狗肚子里去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道泛兮,其可左右; 万物以恃之生而不辞,功成而不有’。天地赐予万物以生命; 万物由生到死; 自有其发展。天道天道是为‘天地之道、天下之道’; 世人均说‘天大地大’; 若万物生灵的发展命数均是记录于一警幻仙子的小小司命薄上,由这位女仙决定万物生灵的发展,岂非有违‘天之大,天之博’?若天失‘博大’,何以为天?警幻仙子大过天乎?这警幻仙子所欲所为,才是有违天道,尔等居然胆敢助纣为虐!”
渺渺真人不禁吓了一跳,修士最怕天道之罚,且她所言引经据典,确实有基本的道家理据。
茫茫大士道:“这……仙子法力无边,她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
小篾片道:“有何道理?我不是妖,不管是我,还是林如海和他女儿,此时已然是身处此境不可更改。《道德经》云:‘人法在,在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便是合理,存在既是合理。尔等仗化外法力之故,强逆自然,参和人间自然合理的发展,便不怕报应吗?”
渺渺真人说:“你就不怕得罪赤瑕宫和娲皇宫吗?”
邢岫烟道:“赤瑕宫灵虚真人,我自仰景,但是他既身为‘十二金仙’,阐教者,阐尽一切真理。恕我孤陋寡闻,让诸多无辜女儿围绕一个你们所言的‘神瑛侍者’而生活,之后为了让他经历富贵无常,这些女儿全得如娇花被摧残至死,千红一哭,万艳同悲,这究竟是何等真理!我若是见到灵虚真人本人,当有一问!传说中女娲娘娘有补天无上功德,是女娲圣人对人间的大爱,若是教人间女子均围绕她所弃之顽石被强束于悲惨命运,她岂会乐见?”
这时一僧一道都不禁深思,他们都没有见过赤瑕宫灵虚真人,更无缘得见早就不管人间事的女娲娘娘。上古传说的真假,他们尚且不知,也只得过警幻仙子的指示而行,他们是不敢怀疑的,原著中南北奔波为了让各位女子应验。此时却久困不出才失去了控制。
渺渺真人道:“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奉命行事……”
邢岫烟冷笑:“你们什么都不知道,竟敢来此寻我麻烦,好大的胆子!我既然不是妖邪,所作所为若有违天命,天自不容我,人间自不容我,因果也是我自己担着,何用你们来多管闲事!?”
邢岫烟挥了挥手,紫玥恭敬奉上御赐宝剑,那剑鞘镶着黄金宝石,华丽无比。
邢岫烟取了剑来,手握住剑柄,锃一声拔了出来,寒光逼人。诸臣不禁大惊,难不成她真要依言杀人不成?
邢忠到底是她的亲生父亲,不禁惊叫出来:“娘娘!”
邢岫烟却未回头,只看向徒元义,徒元义只是看着她连眼睛都不眨。邢岫烟是原是现代人,但长时间当过阿飘,见多生死,且今生久处高位,打过猎,也遇上过刺杀,此时她的承受能力不是一般女子可比。
邢岫烟心想:今日若是手下留情,今后人人开句玩笑说她妖邪惑主,不用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任,那么之后众口烁金,不是妖也成妖了。身处高位,本就恩威并济,她素来宽仁,恩多威少,但是也要竖立底线。
杀人是太挑战现代人了,她只有说服自己,此时他们身犯诬陷贵妃之罪,她不过是刽子手,也像现代刑罚执行死刑的人。这就像是一份工作。
邢岫烟提了她远不如徒元义的灵力朗声道:“天下人可以得罪我!可以说我不对!言者无罪!我若有过,过而改之!我若无过,亦能容你一时无礼!但是没有人可以当下贱长舌妇口空白牙说我是妖邪,天下谁敢再说我是妖邪,且来与我对质!我既为人,何足惧哉?我若是妖邪,我死!我若不是,妖言惑众、动摇社稷、诬陷犯上条条死罪,绝不轻饶!此二人,便是下场!!”
一僧一道知她是真要杀他们,不禁求饶。
渺渺真人道:“饶了我们吧!我们不过是为了向警幻仙子和赤瑕宫立点功劳而已……”
茫茫大士道:“施主饶命,不可造下杀业……”
邢岫烟冷声道:“杀业?你们仗着一点法力,害了多少人了?骗了多少人了?孟子曰:‘杀人以梃以韧,有以异乎?’今我除恶便是为善!尔等触犯人间律法,罪在不赦,如若宽恕尔等,天理何昭!!”
邢岫烟握紧了拳头,向前迈上一步,想起一个个悲惨命运的女儿,想起自己如果被按上妖孽之名的下场,想起被逼到此时还不能杀鸡警猴立威的后果。身处高位,不可有恩无威,邢岫烟坚毅了起来。
她眼睛一闭,虽有不忍,却宝剑快速挥舞,满场有人发出惊叫,邢忠大叫出来:“娘娘!不要!”
一阵血腥味弥漫,邢岫烟一招快剑,精准地亲吻了一僧一道的脖子,两人瞪大惊恐的眼睛,捂着脖子上流出来的血,再向后倒去。
而跟着邢岫烟来的四大宫女都惊叫一声,雪珏、金瑶都晕倒在地。
邢岫烟脑袋有一阵空白,呆呆地转开身,手上还握着宝剑,身子有些发抖。
徒元义原来只道她说要亲手杀人,不过是示威吓人,然后又会说怕脏了手什么的交给下面的人行刑,没有想到她真的敢杀。
但是徒元义同样吃了一惊过后,发现了她的害怕,连忙下了丹陛。
徒元义大步迈来扶住她,说:“莫怕……”
邢岫烟吓了一跳,啊了一声,徒元义抓住她的手,说:“别怕,是朕呀!”
邢岫烟双眼聚神,抬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