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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蓝天,碧绿的谷地,矮小简陋的茅草棚,白雪皑皑的远方群山。耸立在晒谷场的古老图腾柱。
恍惚之中,特库姆塞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童年,正嘴里咬着一根草杆,蹲坐在村口的那座小土丘上,一边摸着永远瘪瘪的肚子。一边懒洋洋地注视着羊群在山坡间吃草虽然他是黑鹰部落酋长的儿子,但却只是婢女所出,地位低下,而且母亲死得太早,因此记忆中并没有受到什么优待,很小的时候就得自食其力,替部族里砍柴、牧羊、耕地,一年到头都难得吃上几顿饱饭。
阵叮当悦耳的铜铃声突然从山谷外传来,雪时间驱散了特库姆塞的睡意。他一骨碌爬起身来。朝铃声传来的方向踮脚张望。在视野的尽头处,几十头驮着包狱箩筐的毛驴和骡子,脖子间系着闪亮的铜铃锁,正被商人们用鞭子驱赶着1在蜿蜒坎柯的狭窄山路间艰难跋涉一这是每隔几个月才会进山里一次的商队,他们给黑鹰部落带来的,不仅有盐巴、生铁、药草等各类生活必需品,还有男人们嗜好的烧酒与烟草,女人们喜欢的首饰与布匹,孩子们眼馋的糖果和玩具,以及来自大山外面的各种最新信息一对于生活极为闭塞的山谷居民来说,这商队几乎是他们了解外界信息的唯一渠道。
特库姆塞在少年时代最爱做的事情,就是静静地坐在火堆旁边,倾听那位健谈的商队首领吹嘘着自己在行商旅途中的各种精彩见闻,叙说着许多不知真伪的故事传说。并且,他还在心中深深地渴望着,自己有一天能够走出这偏僻荒凉的莽莽群山,亲眼看一看外面的广阔天地。
终于,在十五岁的时候,他独自挑着小小的包袱离开故乡,追随商队前往遥远的圳一诉港,把儿时的梦想变成了事实尽管读远没有当初熊圳那么美好。
件面的世界很精彩,但外面的世界也很混乱。
洁白的船帆在风中招展,沙哑的海鸥鸣声划破天空。
随着思维的跳跃,特库姆塞梦境中的场景突然一变,换成了波澜壮阔的蔚蓝海洋,远方的天际之处,黑色的海岸线已经遥遥在望。吟·’广告他正置身于一艘挂着耐色瑞尔六芒星旗帜的远洋武装商船上,身穿蓝白相间的亚麻布水手服,手里拿着笨重的老式火枪,和几个水手与佣兵一起半跪在船舷的护板旁边,胆战心惊地望着后方追来的一艘双桅快船。随着两船间距的迅速缩短。他单薄瘦削的身躯在海风中不住颤抖。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滚滚淌下。
那是一艘挂着骷髅旗的精灵私掠船,简单来说就是愕到了国家保护的合法海盗,甚至干脆是换了一面旗子的正规精灵海军在大航海时代的海洋上,从来都没有过什么真正的和平。
列国开战之时,当然是大舰巨炮相互对垒;即使是停战息兵之后,各国也会通过“民间”私掠船的形式。继续骚扰竞争对手的海上贸易线路。其中唯一存在的区别,仅仅是不会去挑战正规舰队罢了。因此。任何国家的海军将领,几乎都是敌国张榜悬赏捉拿的海盗头目。
在如此严峻的治艾环境下,即使是那些相对本分的正经商船,也不的不加强自身防卫能力,给水手配备上各种武器虽然只是从军队里面淘汰下来的老旧货色,但至少可以让特库姆塞和他的同僚们稍微安心一点一一并且聘请职业佣兵随行保护。
眼前这艘体型细长的私掠船虽然速度很快,但并不大,估计还不到一百吨,按照几个老佣兵的说法,只有疯子和狂人才敢用它来打劫一艘三桅大帆船。尽管如此,特库姆塞依旧感觉自己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因为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后,即使是最胆怯的人,也必须面对一场最野蛮残酷的惨烈战斗。
在这一刻,特库姆塞和所有人一样,都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砰!砰!砰!
仿佛比一生还要漫长的等待之后。精灵私掠船终于歪歪斜斜地射来了几发炮弹,在距离商船很远的地方溅起若干道水柱与那些炮火连天的大海战不同,海盗们绝对不愿意让货物与沉船一起被大海所吞没。因此在极为短促的象征性炮击之后,私掠船便在海面上灵巧哉过一道弧线,突然改从侧面逼了过来,同时也让武装商船的还击炮火全部都落了空。
然后,当武装商船上那几个半吊子炮兵还在手忙脚乱地清膛、装填的时候。海盗们便已经抛来了漫天的绳钩,嘴里叼着弯刀开始攀爬船舷,甚至拽着绳卓从桅杆上直荡过来”霎时间,枪声、撞击声和呐喊声在甲板上交织成了一片血雨横飞,摧人胆魄;硝烟弥漫,呛人心脾!
混战之际,一名银发灼眼的黑暗精灵女佣兵带队坚守在船尾驾驶台。挥舞着黝黑的淬毒长鞭,将那些试图拽着绳索荡过来的海盗一个个扛落海面。看到这种情况,已经登上甲板的敌人立即蜂拥而至,几乎要把驾驶台上的那几个。船员淹没。
伴随着翻飞的刀光与凄厉的悲鸣。特库姆塞身边的最后几个同伴迅速被先后砍倒,只剩下他和那名英姿飒爽的黑暗精灵女佣兵,彼此掩护着对方的后背。面对着成排的雪亮刀刃,他疯狂地用刺刀捅,用枪托砸。甚至施出了几招还不怎么熟练的小魔法,几乎是绝望地竭力拖延着时间,
终于,在他力竭到下之前,港口警备队的巡逻艇赶到了,久战疲惫的海盗们不敢继续冒险,被迫丢下了满地的尸体。仓皇地扯帆逃窜,而特库姆塞也因此侥幸逃得一命。
“喂,从马兹卡大陆来的卜家伙,你很不错,呵呵,真的很不错”。
热闹的庆功宴会散场之后,醉眼朦胧的黑暗精灵女佣兵叉腰拦在门口。一只手里还举着盛满烈性朗姆酒的高脚杯,向他发出了富有挑逗性的邀请。
“”我叫卡娜,是这支佣兵队的副队长,感谢你在船上和我一起战斗到了最后”有兴趣再到我的房间里再开个,加深一下感情吗?嘿嘿,是只我两人的比了”。
昏黄的烛光下,她魅力十足地微笑着,伸手拉开领口,露出一片光洁而丰腴的胸脯。
在那一瞬间,特库姆塞就不可抑制地沦陷了。从此沉醉在这对仿佛具有魔力的嫣红灼眼之中。
之后,他们又交往了许多年,甚至一起搭档游历过费伦大陆各地。直到商会所在的通贝斯港被精灵军占据,两人都失去了饭碗,被迫各自返回故乡,这段露水情缘才无疾而终。
光线突然黯淡下来。梦中的场景又变了,特库姚塞看见了月光下晶莹的雪峰、山谷中蜿蜒的溪流,还有熟悉的梯田、吊桥与小路。他似乎回到了那个偏僻闭塞的故乡,正赶着羊群在幽暗的山麓间行走。
哦,对了,他确实已经回家了。依靠多年奔波积累下来的一点财物,特库姆塞在故乡置办了房舍地产,又娶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婆,去年还刚网生了一个儿子,,对于年过四十的他来说,往日那些惊心动魄的冒险生活,已经永远的结束了。而珍藏在墙角的武器与铠甲,也只是对那段日子的一个纪念罢了。
他拥有过比部落里任何人都要更加丰富的精彩回忆,也见识过许许多多同族们连想都想不到的奇妙事物,现在又有了温暖的家庭和健康的后代,这个时候的特库姆塞,已经没有了少年时代的勇气与壮志,只想着抓紧时间养育上一群儿女传宗接代,然后满脸得意地向他们吹嘘自己年轻时的那些故事。
然而,当这天偶然晚归的特库姆塞踏进村落的时候,迎接他的不是妻儿的笑脸和食物的香气,而是熊熊燃烧的茅草屋,一丝不挂地倒在血泊中的娇妻,还有半边身子被烤成焦碳的独生儿子”大半个村庄都被笼罩在火焰与烟雾之中。地上伏尸累累,血流漂杵,幸存者怔怔地站在村外,泣不成声。
晒谷场中央那根被烟熏黑的图腾柱上,部落里世代供奉的神圣黑鹰正在低飞盘旋,发出一阵阵悠长而哀伤的悲鸣,最后一头扑进了特库姆塞的怀里尽管懦弱的酋长早已献上人质和礼物,向入侵者投诚效忠,但是被无止尽的贪婪所驱使,远征高原的精灵军仍然出兵洗劫了黑鹰部落,将酋长全家几乎屠杀一空”而这个家族内唯一存活下来的特库姆塞,则被神圣黑鹰自动确认为新的酋长继承者。
即使,这个,部落已经被杀得只剩下不到一百人。
于是,在埋葬完家人之后,特库姆塞便又一次拿起武器,带领部落里的最后几个壮丁小满怀悲壮地走向了战场,,从那一天开始,他剩下的全部人生,就都是在无穷无尽的沙场征战中度过,再也不曾拥有片玄的宁静与祥和。
幕幕印象深刻的场景,如快镜头一般,在特库姆塞的脑海内急速闪过。在梦境中,他又一次在雪山脚下呐喊着举旗冲锋,在时光神殿接受神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