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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滔的碧绿江水,滚滚朝东流去,一队气势威武的西洋大帆船,在广阔的江面上随波漾,傲然俯视着两岸的港口渔村。但船上的水手士兵,却全都是满脸掩饰不住的彷徨和失落。
这一次突击帝都南京的冒险,虽然一度取得了堪称奇迹般的辉煌战绩,但最终还是功败垂成,未能踏进那高大巍峨的城墙一步,更没能如愿得到巨额的赔款和虏获。
这支舰队的最高指挥官,菲里。泰勒上将站在船头,俯首望着墨绿…的浑浊江水,一波接一波地拍打着黑…的船舷,然后化作白…碎末,徐徐退却回去。
抬起头来,往左边看,甲板上是一堆垂头丧气的败兵,往右边看,还是另一堆垂头丧气的败兵。
由此,菲里终于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满心都充斥着难以排解的忧郁和m…茫。
没有攻入南京并不算什么,因为他本来就没有设定如此疯狂的目标。在战场上损失近千兵力,也不算是非常沉重的代价——先前经历过的战事中,他还遭遇过一仗打光大半个军团的惨事,最后不也撑了下来?
但自始至终都未能把翔龙皇帝bī上谈判桌,却是让菲里感到最为苦恼的事情。
对于他而言,这场战争的唯一终极目标,就是向帝国朝廷讨债,以挽救即将崩溃的军团财政,让他的部队能够维持下去。除此之外,其余一切为租界和殖民当局争取权益的要求,都只是随时可以放弃的附带品而已——本来就打着漫天开价落地还钱的主意。
可问题是,作为恐吓对象的这位皇帝陛下,也实在是有骨气,菲里都已经把军旗ā到了他的眼皮底下,往来京畿如若无人之境,把这个老大帝国的最后一层脸面血淋淋地撕下了来,偏偏皇帝陛下却依旧顽固不化,不要说屈膝求和了,根本就是连谈判都不愿意谈,当真是深得破罐子破摔之道的jīng髓!
当然,康德皇帝本人的心志,恐怕未必有这么硬气。但问题是,眼下他根本别无选择——事实上,当某个寅吃卯粮的落魄穷光蛋,发现讨债的黑道打手已经杀上来,而自己又根本打不过的时候,估计也只有拒绝接受现实,一味地把脑袋埋进沙子里装鸵鸟了……直到棍子打到他头上为止。
但在菲里。泰勒上将的眼中,康德皇帝这种堵上耳朵装鸵鸟的态度,就简直要让人疯狂了——这位皇帝似乎根本没有把江南水乡当做自己的核心领土,哪怕西洋远征军扶植本已偃旗息鼓的革命党,让这些王朝的心腹大敌咸鱼翻身,直接在京城郊外招兵买马,也依旧不为所动,咬紧牙关硬是拒绝谈判!
既然对方已经固执到了完全失去理智的程度,连京畿被蹂躏,禁军被歼灭,反贼在眼皮底下拉队伍都不在乎,远征军又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迫使他们屈服呢?难道是威胁说要发掘皇陵?
——根据菲里。泰勒上将的估计,这么做的结果,恐怕只能让帝国朝廷更加的同仇敌忾……唉,谁叫这年头世风日下,欠债的反倒成了大爷呢?
想要杀进南京城,直接从紫禁城里搬财宝抵债吧,偏偏又没本事敲开这块乌龟壳。
因此,菲里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枚小小的铁钉,而对手却仿佛是一个纸糊的巨人,轻轻一扎就能刺穿一个眼……但就算他把力气用尽,将纸巨人扎成马蜂窝,也看不到对手承认失败的迹象。
而在此之前,如流水般滔滔不绝的浩大军费开支,却早已将势单力薄的远征军给压垮了。
确实,这一次在南京郊外,他依靠革命党的帮助和指引,劫掠了大量的旗人田庄,多少也有一些缴获。但问题是,在这个常年动不安的国度,通常没有谁会把大量银钱存放在容易遭贼的农庄里,而是更喜欢藏在相对安全的城内宅邸……因此,菲里在郊外缴获的东西,大多是一屯一屯的稻米、麦子,还有干菜、咸鱼、熏之类容易保存的农副产品,却很少有什么金银财宝。
幸亏那些临时纠集起来的革命党武装,在这几天时间里又攻破了几座小村镇,从地主宅院里搜刮出一些财货,再盗掘了几个高官显宦的陵墓,总算是让菲里的此次南京之行未曾空手而归,好歹有了约摸价值六七万两银子的收入进账——但若是与整个军事行动的总开支相比起来,到底还是大大地蚀本了。
更要命的是,最后那一场与魔教信徒的荒谬决战,更是针对菲里的信心施加了毁灭的一击!
“……一次损失近千的兵力,还不算是最让人疼的。可是那种十级以上的超级神术,真是连一点克制的办法都想不出来啊!总不能直接用银火破坏魔法网络吧!就算这样蛮干,速度上也赶不及呐!”
回头看看船尾方向,那正在逐渐从视野中远离的燕子矶峭壁,又一次不幸沦为败军之将的菲里,不由得如此地幽幽叹息道。
“……上将阁下,您先别只想着叹气了,还是考虑一下如何应付上海租界的危局吧!”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皮靴声,李华梅提督出现在了他的背后,神情同样是既忧郁又憔悴,“……鞑子朝廷的地方军备,虽然大多早已败坏不堪,但福建水师由于跟我们革命党长期征战,还是比较有战斗力的。如今,台湾岛的革命力量已被基本剿灭,朝廷将这支新获大胜的舰队ōu调北上,贵军恐怕要遭遇一场硬仗了!”
“……就算福建水师再怎么彪悍,至少也比魔教那些ānv人的阵容易对付吧!”
菲里对此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在拥有祥瑞号战列舰这个逆天大杀器的前提之下,他根本不畏惧这个时代的任何海战。
“……倒是南京郊外那些刚刚在你们bī迫下‘被入党’的农奴,就这么丢下来不管,会不会影响不太好?人家好歹也是你们的革命同志了,若是像现在这样不负责任,用得上的时候软硬兼施、bī人就范,等到用不上之后,便一脚踢开的话,恐怕很容易让人心寒,也不利于日后再发动群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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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贴吧里有人总结说,本书中革命党的入党仪式,就是捅完了男的捅nv的——jīng辟啊!!!
七十二、我还会再回来的!(中)
七十二、我还会再回来的!(中)
七十二、我还会再回来的!(中)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更不是一群书生们在茶馆里空发谬论,而是要实实在在地流血牺牲的!他们既然已经走上了搞革命的道路,就应该要有把生死置于度外的觉悟……更何况,如果把这两三万人一起带上撤退的话,你的船上有那么多空地方吗?而且上海租界那边又是否供养得起呢?”
对于菲里。泰勒上将有关“抛弃革命同志”的说法,李华梅提督只是眨了眨眼睛,就神…淡然地如此解释说,并且还反过来将了他一军。
“……这个……租界那边的物资供给……恐怕确实是有些困难。嗯,您考虑得很有道理……”
菲里有些尴尬地挠着头发,只得打了个哈哈,勉强掩饰过去。
眼下的上海租界,除了浦东的jīng灵之森以外,其它地方根本就是一片废墟。虽然归jīng灵们经营的田地还算完好,但由于大量的战争难民和被驱逐的教会信徒,在这两个月迅速涌入租界避难,导致口粮供应依旧十分紧张。以至于菲里此次撤军的时候,还不嫌麻烦地装运了许多咸稻米、豆麦回去。
“……此外,这些南京本地的革命同志,如果拥有足够的勇气和毅力,也未必就不能在朝廷的京畿腹心继续活动下去。即使最后兵败,附近同样也有地方可供投靠——雅易安公公和郭波大统领还在镇江、扬州一线坚持战斗呢,并且短短数日内就有四万阉党投靠加盟,实力已经非同小可。而江南各地的府县衙又多半被魔教颠覆,早已陷入瘫痪状态,朝廷纵然想要发兵平一时间也无人奉召……”
说到这里,李华梅不由得略带不满地望了菲里一眼,“……眼下的革命义军,已经在江南造起了声势,大体上既不缺人,也不缺粮,钱财虽然不多,但本来就不怎么用得着,唯一最缺的,就只有军械了——可阁下为什么就是不肯慷慨解囊呢?”
听到这一质问,菲里只得挠着自己的银发,继续无奈地苦笑。
此次南京攻略战,在轻易扫城外官军,占据郊区各处军营之后,菲里曾经找到过几处朝廷官军的军火库,并且从中翻检出一大批不知什么时候进口的西式步枪和青铜野战炮,以及若干进口的火包。
虽然这些货…的式样和能,如今已经略嫌老旧,而且由于朝廷保管不善,看上去多有锈蚀破损,但维修一下也还能用,总归要比本地土产的鸟铳和土抬炮之类强得多。
按照李华梅提督的意思,原本希望把这批缴获的军火完全用于装备起义军,让这些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