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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如何,不管船身如何用桐油和沥青反复密封,木质的船板总是不能完全堵住海水,多多少少有些渗漏。要是遇到坏天气的时候,滔天的海làng还会打上甲板,冲开舱口一直灌进船体内部!
如此一来,底舱和里面堆积的给养物资,就会被海水淹没,或者至少是浸湿。由于这些舱室大多位于水线之下,终年暗无天日,一旦变湿就很难恢复干燥。所以可怜的水手们既要忍受呛人的发霉气息,又要熬过伤风感冒的折磨。身上的衣服永远都是湿答答的,很容易患上各类风湿病和皮肤病,还要无休止地打磨甲板、牵拉绳索、升降船帆,chōu吸污水……总是是让每个人都筋疲力竭,苦不堪言。
由于船上没有足够的淡水来洗澡,大多数水手身上总是脏兮兮臭烘烘的,而那些比较考究的军官,也只能用香水来掩饰异味。在近代féi皂实现廉价的工业化生产之前,贫穷的水手们根本买不起那种用草木灰和山羊油搓成的早期féi皂,只能在他们的肮脏舱室里,拿自己的niào液来浸泡脏衣服——这完全是由于海水洗不干净衣服的缘故……穿着这样用niào洗出来的衣服,水手们身上的气味自然是可想而知。
即使是到了现在,也只有在待遇最优厚,条件最舒适的大型远洋战舰上,才会有专mén隔出的洗衣房,并且召募一些断胳膊少腿的伤兵担任洗衣员,用装满féi皂水的大桶给大家洗衣服,以节省淡水的消耗。
在天气晴好的时候,水手们通常都喜欢在甲板上挂吊床睡觉,因为船舱里的寝室条件实在可怕——空间狭小不说,而且还既肮脏又漆黑,到处散发着刺鼻的汗臭跟霉味。“奢侈”的阳光和新鲜空气,只有在好天气的时候;才会从舱mén与偶尔打开的舷窗里透进来。至于低矮压抑的天花板,以及不时垂落的杂物和晾衣绳,更是经常让一些身材高大的家伙撞得鼻青脸肿、满头大包。
此外,由于舱室空间不足的缘故,一旦遇到天气和海况不佳,大家都只能挤进船舱休息的时候,往往只有那些级别较高和不幸生病的水手,可以享用挂在横梁钩子上的吊床。而大多数的一般水手们,就只能拥挤在cháo湿发霉的地板上,用一条同样吸饱了海水的肮脏毯子来御寒。
正因为船舱是如此的cháo湿,更要命的是为了保持重心,大多数的给养都不得不堆放在最cháo湿的底舱,结果导致军官们吃的白面包上总是带着霉斑,至于水手们享用的硬面包和航海饼干里,则时常会有虫子在耸动。还有在咸ròu、香肠和nǎi酪之间,也不时能发现老鼠啃噬的痕迹——吱吱叫的老鼠,差不多是木质帆船时代所有水手们挥之不去的噩梦,这些小东西不仅会吞噬船上的给养与货物,还会直接啃坏支撑船体的重要梁柱,甚至凿穿船板,给全船的人都带来灭顶之灾。
为此,很多船长都设法在船上养猫灭鼠,而且还百般发动群众——根据这年头的《航海条例》,任何水手在出航之后若能缴纳五条老鼠尾巴,就可以奖励水果罐头一听或淡甜酒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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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活条件如此恶劣的情况下,水手们的日常工作却是一点都不轻松。
每一天蒙蒙亮的时候,水手长就会吹响刺耳的哨子,高声号令“全体集合”。而水手们也必须扶着吊床,在最短的时间内飞快套上衣服,匆匆穿过底层甲板,涌出yīn暗的船舱。由于通道狭窄,出入甲板的舱口也不大,他们时常会彼此撞得人仰马翻、滚成一团。
等到水手们登上甲板之后,便要投入到各种紧张的劳动之中。
首先要冲洗甲板,然后用一种被他们称为“圣石”的东西,打磨甲板上出现的不规则裂纹——之所以把这玩意儿叫做‘圣石‘,因为它通常刚好和神圣的经书一般大小。
在做这件工作的时候,甲板表面还要撒上沙子,这样才便于打磨平整。这样一来,为了避免损坏衣服,水手们一般只好把裤腿都给卷起来,以至于他们磨破了的膝盖上总是生着厚厚的茧子。
在一番能榨干人全身jīng力的辛苦劳动之后,水手长的哨子才会再次响起,让疲惫不堪的水手们吃早餐——通常只有粗糙得能磨坏喉咙的燕麦粥,以及跟石头一样坚硬的航海饼干。午餐和晚餐则会多出一点儿主要是咸ròu和鱼干,偶尔还有一点rǔ酪和黄油。高级海员可以喝到一杯葡萄酒,至于普通水手就只能用朗姆酒之类的烈xìng烧酒,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这通常已经是他们航海生活中最愉快的享受。
当然,安排有执勤任务的水手,是绝对不准喝酒的,以保持他们的头脑清醒,如果因为醉酒而导致了失职,便会视情节轻重,进行严厉的惩罚,从紧闭到鞭挞不等。
除了仿佛走钢丝的杂技艺人一般攀上桅杆,在距离甲板七八层楼的高度上,悬空踩着摇摇晃晃的横梁收拾帆布之外,值夜大概就是水手们最辛苦的工作了。一般大概是每隔四个小时换一班,除了影响睡眠之外,还会被冻得够呛。若是遇上一个吝啬的船长,没有为值夜的水手准备好厚实的大衣,用以套在单薄的水手服外面,抵御深夜海上的寒风,值夜的水手就只能裹着毯子,哆哆嗦嗦地祈祷神明保佑自己别被冻僵。
以上就差不多是水手们每一天的生活了,平淡无奇,枯燥无味。每天只有海水与天空的陪伴,时刻期盼着看到陆地,就算仅仅是见到了一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海鸟,往往也会让他们的心情激动上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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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普通水手相比,舰队军官们在海上的生活待遇,确实是要更加优越一些,但也好得有限。
每一艘战舰都是一座海上的活动堡垒,其最坚固的舱室,都被火炮和弹yào占据,还有维持这么多海员长期生活的给养物资,以及登陆战所用的刀剑和火枪。剩下来能够分配给人们的生活空间,就显得相当有限了。通常除了船长、舰队司令能够拥有自己的休息套舱之外,普通的中低级舰队军官,也就只是能分配到一个自己专属的固定床位,同样要与老鼠、臭虫,以及难闻的腐臭味整日为伴。
即使是地位最尊崇的船长,他们的房间内也找不到洗浴室,因为淡水在船上是除了火炮弹yào之外,所有人眼中最最珍贵的东西。倘若是在远洋航行期间,上至司令官下到见习水手,所有官兵都必须祈祷神明恩赐降雨,然后才能集体在甲板上脱光了衣服,痛快地洗个淋浴。
于是,经常有那么一些不幸的倒霉鬼,刚刚哼着小调给自己的全身都打好了féi皂泡沫,但偏偏却在这个时候雨停了……结果,他就只好涂着满身的féi皂泡,垂头丧气地继续回去干活。
如果说生活条件的艰苦恶劣,是任何有志者都必须忍受的磨练,那么财政方面的巨大压力,则是会导致军官们jīng神失常的可怕yòu因。
在这个生产力还不够发达的年代,海军舰队对于任何国家而言,都是一只令财税部mén极端痛恨的吞金兽——每一艘战舰的建造和下水,都需要砍伐成百上千棵优质的橡木与杉木,耗费无数的铜铁和人工,以及帆布和绳索;每一次的出海远航,都要消费掉大批的桐油、沥青、食物和酒;每一轮炮击时消耗的铅弹和火yào,就能抵得上普通人好几年的收入。并且通常在投入服役20年到30年之后,这种木质的战舰就已经腐朽不堪,必须要更新换代,报废旧船,兴建新船……这也是很多国家在战争结束之后,不得不封存和卖掉自己引以为傲的大舰队,或者改成商船贩卖的缘故——实在是养不起了!
因此,对于任何一位船长而言,有关部mén拨发的军费总是不够用的。他们不仅要经常自掏腰包垫支救急,还必须学会如何在打仗的同时设法做生意,才有可能给水手按期发出军饷,并且让自己的船在进港之后,能够得到妥善的保养维护,而不是嘎吱luàn响着进行下一次险象环生的出海冒险。
由于做生意并非所有人都能擅长,导致船长们的身上经常背着各种匪夷所思的合同与债务,而一次严重投资失败所导致的薪水拖欠,就很有可能会导致可怕的水手哗变,或者是让船只被扣留在造船厂的维修船坞中,自己则变成光杆司令……这也是很多船长在绝望之下沦为海盗的缘故。
幸好,由于掌握着利润丰厚的丝绸、茶叶出口贸易,以及东瀛列岛的金银矿产,耐sè瑞尔帝国远东舰队的财政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