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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小子在哪里?他可知道我在哭吗?
第五章 困
在老辣的赵平一再坚持下,莫名其妙的远东马戏团车队几乎是片刻不停的疾驰了一天一夜。好在团里十几个人个个都会开车,轮番上阵倒也顶了下来。
“前面就出云南地界了,老板。”文伟手扶着方向盘,眼睛却不断瞟着后视镜。后座上的娜娜睡姿不雅,大半截雪白的乳沟露在宽松的蝙蝠衫外面。男孩早就被关到了卡车上的铁笼里。
赵平摸出两根烟点燃,塞了一支进文伟的嘴里。狭小的吉普驾驶室让他很是不适:“出了云南就找个地方歇下来,老子浑身骨头都快断了!”
娜娜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句呓语,翻了个侧身,一对豪乳随着车身的颠簸波涛汹涌颤动不已。文伟只觉得下身的某个物件硬得如手中的排挡杆般,不由连吞了好几口口水。
“小文,这次咱们云南可没算白来!想不到捡了这么个宝贝。”赵平睡了几个小时刚醒显得心情大好,脸上的每一块肥肉都在彤彤地冒着油光。
文伟直到现在还没弄懂赵平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搔了搔头皮顿时驾驶室里头屑横飞:“老板,咱逮头豹子倒也算了,弄个小孩回来算是个啥事啊?”
赵平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亏你还跟我混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就一点东西都没学到!还记得上次看到报上那篇狼孩的报道吗?我敢打赌,这就是第二个狼孩!”
“你看他那奔跑的姿势那速度,咬死獐子时那凶狠劲,活脱脱就是头狼崽子!小文你想想,咱们团里要是有了这么一头‘动物’,那该能拉来多少观众啊!”赵平兴奋地直喘粗气。
文伟被老板这疯狂的想法吓得心惊胆战,手中一滑吉普车立马在路面上划了个大大的“S”形。“扑通”一声,娜娜从后座上滚了下来,一头撞到了前排座位上。
“**你妈的文伟,开的什么破车啊?存心拿老娘消遣是不是?”娜娜跳起来泼口大骂污言秽语滔滔不绝,文伟惨白着脸不敢回嘴。
赵平哈哈大笑:“好了好了,小文又不是故意的!你这丫头就是嘴不饶人。”转过头对文伟道:“你说说,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
文伟擦擦头上的汗:“老板,想法是不错,可就是太冒险。这孩子是个定时炸弹,这次万一有人报个案咱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苗族人会报案?他们死都不会信这套东西!”赵平胸有成竹。
“那以后表演上也是个大问题,这可是个活人!观众能不去举报咱们虐待儿童?”文伟犹自害怕。
赵平慢条细理道:“咱们从来都不去大城市表演,只是在边远地区转悠。那些土包子们能有那么高觉悟性?他们只求看得高兴只求哈哈一乐,谁会去管一个小孩的死活?再说了,大半个中国跑下来了,你遇见过有人检查咱团的吗?”
文伟疑惑道:“那要这小子表演什么?”
赵平冷笑:“猎羊、斗狗、钻火圈,什么刺激就玩什么!观众就爱看这调调!”他眼中凶光一现:“回头你把这小子衣服扒了,随便用块皮子做条裤衩给他套上。从现在开始要向对畜生一样调教他,要打得他服服帖帖!对了,再顺便教这小子几句汉语。真有人来查了,就说他是咱团的驯兽师,为了噱头才这样表演的!到时咱再塞点钱准保没事!”
娜娜在后座上听得一阵浪笑:“老赵啊老赵,就数你鬼主意最多!”文伟看着她蛇般缠向赵平裤裆的小腿,禁不住又是一阵心猿意马。
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男孩根本就不吃不喝,头在铁笼上撞得鲜血淋漓,几天下来已经是奄奄一息。
赵平急得团团转,他没想道这野小子竟倔强如此。扔进笼子的新鲜带血的牛肉男孩连看都不看一眼,几只活兔被放进去男孩还是懒洋洋地趴在地上纹丝不动,他已完全不想再活下去。
夜晚,文伟独自坐在男孩笼前发愣,一只半大的小羊正在笼里四处欢快地蹦达,不时发出“咩咩”的叫声,男孩死了一般伏在角落。
“再这样下去就只能把他麻翻了吊葡萄糖了。”文伟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开。
“吼!”文伟愕然回头,只见团里的两只东北虎——成年的雄虎“威风”和一岁大的雌虎“丽丽”正焦躁地在远处的笼里转着圈,对着这边咆哮。
文伟心中一动,两头老虎自男孩被关进这辆卡车以来就一反常态的兴奋,自己倒是一直没放在心上,难不成
他被自己的想法激动得浑身发抖。匆匆跑下车,文伟叫上了几个人将男孩的笼子抬到了虎笼旁。男孩的笼上栅栏密而窄,文伟根本就不担心他会被那两只猛兽弄死。特意关掉了车厢里的灯,一众人扬长而去。
黑暗中,威风和丽丽凑到笼边低低吼叫。男孩睁开眼睛犹豫了一会,三对同样闪着碧绿厉芒的眸子缓缓靠近。两头老虎隔着铁栅栏温驯地顶了顶男孩的额头部位。丽丽更是从喉中发出欣喜的咕噜声。
不知死活的小羊可能是把男孩当成了自己的同伴,居然用小小的犄角顶向他身上开起玩笑来。威风顿时须发皆竖暴然一声大吼,卡车的帆布顶篷被震得灰尘“簌簌”地往下掉。男孩笑了笑伸手过去拍了拍它的头,回身将小羊一口咬死。
天刚蒙蒙亮,赵平拖着两米多长的电叉骂骂咧咧地上了卡车。他一晚上没睡好,早上便想来揍男孩一顿出气——不吃东西?打到你吃为止!找到猛虎笼边的男孩时这圆滑世故的胖子大吃了一惊:鲜血早已干涸的小羊残骸被胡乱丢弃在笼角,男孩肚子滚圆地在酣睡,一条粗大的虎尾从栅栏缝隙中伸过轻轻拍打在他身上,驱赶着“嗡嗡”乱飞的蚊蝇。
仍在睡梦中的文伟被一脚踹到了床下,惊醒过来的他摸索了半天才找到眼镜戴上,刚想骂娘时却惊恐地看见胖老板红光满面两眼发直地站在床前,嘴里翻来覆去地叨念着一句话:“要发财了,要发财了!”
一条完全由铁栏杆拼成的立体通道直接搭到了虎笼口,娜娜身着一套大红色紧身表演服浓妆艳抹地站在笼边。“当当”她用手中的电叉敲了敲笼上的栅栏,男孩带着两头老虎默默踏入通道,今天是他第一次正式表演。
为了让男孩更好的“认亲”,赵平将他移到了虎笼里。在训练中反抗了无数次后,男孩发现每次往往会害得威风和丽丽一起挨打,便开始渐渐忍受屈辱。
通道的尽头是位于表演帐篷中心位置的一个三米多高的巨型铁笼,人与虎的组合刚一登场就引起了巨大的欢呼声。只着一条兽皮短裤的男孩全身尽是狰狞伤疤,顾盼间野性毕露,在猛虎的环伺下竟给人一种人兽难辨的感觉。那些关于“虎人”的宣传画早就已经调足了人们的胃口,真见到了活生生的实物,甚至有人认为刚才还嫌贵的十元票价此刻简直是物超所值了。
在潮水一般的叫嚣声前,男孩疑惑不解,这一张张因为兴奋而扭曲的脸真的和自己在金花侗里见到的人们是同类吗?前排的一个和凤凰儿差不多大的女孩儿大呼小叫间将手中的一个苹果核扔进了铁笼,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男孩额角上。男孩因为羞辱而愤怒地全身微微颤抖,野兽般的眼神死死盯在了女孩脸上。那顽皮的女孩儿被他可怕的神态吓得大哭。凤凰儿的影子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男孩微低下头,目光变得悲哀无比。
“啪”一声脆响,娜娜手执长鞭在空中虚击一记朝前方做了个手势,男孩和两头猛虎同时高高跃起穿过三只叠在一起的火圈,动作整齐划一。
男孩眼睛蒙上黑布,娜娜指挥威风和丽丽躲在远处障碍物后然后高数“一二三”,男孩总能在数秒内电般找到老虎们。
一只牛犊被赶入场内,根本不等任何命令发出男孩和老虎们刹那间就将它撕成了碎片,血腥的场面刺激得所有观众发疯般鼓掌叫好
事实证明,赵平是对的。
男孩和老虎的演出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他们之间有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默契,这让娜娜的种种口令手势变得事半功倍。由于猎奇心理的作祟,马戏团每过一处往往是万人空巷,甚至连周边地区的人们也纷纷赶来一睹“虎人”风采。场场爆满日日加演的同时,赵平规定马戏团不得在任何一个县级范围里停留三天以上,只怕在男孩身上横生枝节。
秋去冬来,天气逐渐转寒。威风和丽丽身上的毛逐渐长厚,男孩晚上和它们依偎在一起睡得很是香甜。马戏团里的每个人都把他当成畜生对待,除了文伟偶尔来教他说那句“我是驯野兽的,不是虎人”外,并没有一个人和他说话。更加没有人会希望他用双脚走路,喂食时牛肉是直接扔在地上的。现在,男孩似乎已完全被老虎同化。
赵平至今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