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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我懂的,您等等!”黄维鉴推开铁皮屋的门,从床下翻出一叠毛票,有百元大钞,也有几毛钱的零钱,粗粗看去也有几百元,递到了刘阿姨手中。
“这些钱,都是你捡废品存的?”刘阿姨虽然是来催租,但此刻拿着这少年的血汗钱,感觉很有几分不好意思,这一叠毛票变得滚烫起来,让她不能将来时准备好的话语说出来。
黄维鉴露出腼腆的笑容:“是我捡废品存的……刘阿姨,您先拿着吧,还欠的部分,我会尽快还清的。”
刘阿姨也不好再说什么,连连叹气:“你这孩子,太苦,太倔了……其实你爷爷他……”
黄维鉴低下头:“爷爷说他很快会回来,他不会骗我的。”
想到这个小少年,与自己的女儿同岁,刘阿姨心肠软了一些,也不提黄维鉴爷爷的事情了,甚至连提醒他尽快筹房租的事情也忘记了,鼓励了他几句,自己下楼了。
看着刘阿姨消失在楼道口,黄维鉴长出了一口气,喃喃道:“失踪几个月也就算了……交房租都没钱了,为什么还要在失踪前替我转学到这个小学。若不是学费死活不能退,也不至于困难到这地步。”
他口气中,不乏对“失踪爷爷”的埋怨,小少年自言自语了几句,最终将这些怨气都化作了食欲,恶狠狠将一小锅饭都吃完了,连一粒米都没有留下。
在天台的水龙头处清洗了碗筷,又收拾好没吃完的辣酱,黄维鉴坐在破板凳上发了一会儿呆。
米袋只剩下小小一团,就算光吃饭,也坚持不了几天。
为了不浪费学费,书是要读的……他也是要活的。黄维鉴忍不住低声说道:“哪里才能弄来一大笔钱呢?”
他思索了一会儿,似乎并不得法,摇头苦笑,最终还是拿起了捡垃圾用的蛇皮袋子,和一个火钳,锁好了一贫如洗的铁皮屋,蹭蹭蹭下了楼。
楼下刘阿姨家的窗户里传来一声惋惜:“那孩子又去捡垃圾了吧?一个人真是可怜……”
另一个男音不耐烦道:“这个年月谁不可怜?物价涨了多少,工资一毛都没涨,他可怜我们难道不可怜?要是再交不起房租……唔唔……”男音似乎被什么堵住,戛然而止。
但是走在楼梯间的黄维鉴,显然还是听见了后面的话。他捏住蛇皮口袋的手指不禁用力,最终决定今晚要多捡一点,再晚一点睡觉也没什么吧?
一只野猫从天台的那边跃过来,似乎闻见了残余的饭香,但是黄维鉴吃饭时太过小心,并没有剩余的饭粒可供它当零食,白跑了一趟让野猫很恼怒,使劲抓了破桌子一下,准备将黄维鉴随手放在桌上的帆布包叼走,不远处却传来一声声响,惊得野猫顺着来时的路飞快跑了。
两个人影从对面的天台浮现出来,幸好此时已经天黑,不然这大变活人,真的要吓死人了。
偷看了同学的窘迫,让林洛冬很不好意思。原来黄维鉴家里条件这么不好,看样子似乎是孤儿……怪不得和以前的自己,那么像。
林洛冬突然觉得和那个提着蛇皮口袋出去的新同学多了几分亲近,虽然搞不懂姐姐为什么要偷偷摸摸跟上来,林洛冬觉得这一趟也不是毫无收获的。
“姐姐……”他轻声呼喊。
林洛然盯着那个帆布包,突然笑了:“真有意思……洛冬,你这个新同学,很不简单。”
是很不简单嘛,这么苦,却这么自强,要比以前的自己厉害的多。林洛冬觉得自己理解了姐姐的意思,哪知道林洛然却摸了摸他脑袋,牵着他正大光明下楼回家了。
第两百零五章每个穷学生都不容易
再次体会大学生活,林洛然虽不至于跟着学生去教室听课,但是总的来说,她要学习的工程量也不少。
现在已知的古代文字,从历史来看,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简书、隶书……这是书法史的历史,也是中原地区的文字变迁。当然,要往历史的横切面说,什么八思巴字、方块白文、布依字、察合台文、傣绷文、德宏傣文、纳西东巴文、侗字、哥巴文等等就更是繁若夜空的星辰,多不胜数了。
如果一个人想要将所有已经发现了的文字研究透彻,哪怕是修真者拥有较常人更悠长的生命,也经不起这样的浪费时间。所以说,历代的学者才是可敬的,他们耗费心力将这些文字整理成册,有的更是出了与华夏现代简体字的对照表,让后人想涉猎这方面的知识时,要方便许多。
林洛然拥有的优势是,比常人要高出许多的记忆力。
她现在看书,只要是认真看过的,就越来越有过目不忘的趋势,这对先期研究主要靠记忆的学习过程来说,是非常管用的优势。
所有林洛然跟着戚教授学习,大部分时候都是她自己在记忆,有时候背文字对照表背的枯燥了,就拿了戚教授帮忙办的借书卡,去蜀大图书馆异常偏僻的古文区翻阅资料。
她查阅的对象多是一些野史传说,孤本拓印,不像正史那样官方,仔细读起来,另有一股趣味。她也有几次,在图书馆与荣冬临错身而过,他也是戚教授的学生,戚教授很看好,说荣冬临天赋很高……只是荣冬临家境问题,空闲时间大部分都用来做兼职了,叫戚教授叹息不少。
说起家境问题,林洛然又想起洛冬的同学,黄维鉴。
她曾叫人装作是好奇的人,去向房东刘阿姨打听过黄维鉴的身世。她最初怀疑黄维鉴可能是谁安排在林洛冬身边的,但是出乎意料,房东阿姨说黄维鉴和他爷爷在天台的铁皮屋已经住了七八年,一直和爷爷相依为命,来时大概四五岁,是刘阿姨看着长大的,没可能突然换人。
黄维鉴的爷爷一直靠着打零工和捡破烂供养黄维鉴,在刘阿姨口中是个虽然过得清苦,但是身体和精神都还很好的老头。但是这样一个身体很好的老大爷,在几个月前却突然失踪了。
唯一叫林洛然怀疑的疑点是,黄维鉴的爷爷不知道哪里攒下大笔钱,还异常巧合在失踪前将黄维鉴转入了林洛冬所在的学校——林洛冬当年的赞助费还是林洛然亲自去谈的,这笔钱对普通的小市民而言都不算是小数目,更别说打短工和捡废品的黄大爷了。
那会不会是在黄大爷失踪后的几个月,黄维鉴有了什么奇遇?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林洛然否定了。
就是当初有空间在手,也没有短短几个月就有黄维鉴如今的修为——没错,让林洛然一直在意洛冬这个同学的原因是,他是一个练气初期的修士!
如果遍地都是空间之类的逆天宝物,那华夏修行界也不至于凋零到如此地步了。宝嘉道基不差,没有他人帮助下,修行三年,也还没有正式踏入练气初期……所以黄维鉴只能是在很小时就开始修炼,才说得通。
问题是,如果黄维鉴的爷爷是修真者,即便是一个练气期的修真者,又怎么会沦落为打短工和捡破烂为生?而且现在还失踪了……
罢了罢了,真是越想越头疼,如果黄维鉴真是谁特意安插在洛冬身边,十二岁的练气初期,天资绝佳,这是何等的大手笔?
林洛然自嘲地笑,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抛开这些因素,林洛然现在比较在意的是黄维鉴本人。
那日看见了房东催讨房租,又听见这个小修士说要到哪里筹钱,林洛然着实好奇,每日接了林洛冬下课后,俩人都会干起“跟踪”的勾当,有时是先把洛冬送回去,反正一天都没有落下。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黄维鉴只是每天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捡废品的时间越来越多……林洛然发现这个练气期的小修士,或许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能力,其实只要运用得当,就能汲取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当然,更有甚者,想要不义之财,那就更容易了。
黄维鉴小朋友嘛,只知道老实捡废品,林洛然都不知道该说他单纯,还是傻——又或者,是坚韧的心智让他有比成人更隐忍?
以林洛然如今的修为,隔得远远都能察觉到黄维鉴那个帆布包内的灵气波动,就算黄维鉴不懂五行术法,那里面的东西,也够他威慑那些欺负他的同学了。
可是林洛然跟了半个月,发现小少年谋生的本领只有捡废品,如果说他是谁安排的……林洛冬那天也算帮黄维鉴出头了,小屁孩儿没有乘着梯子往上爬,还依旧是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冰山样子,叫林洛冬都郁闷不已。
看着黄维鉴又提着蛇皮袋子出门了,洛冬打了个哈欠:“姐姐,我们每天跟踪黄同学,到底是为什么呀?”
这话问得林洛然一愣,是啊,既然黄维鉴没有可疑之处,自己还跟踪人家干什么?
林洛然拍拍手,“走吧,我们明天不来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小黄同学拒人千里之外,又没有寻求帮助,她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