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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得消!吃得消!”
猪刚鬣咧着大嘴品味着方才那股女儿香,憨笑着应承道:“只要能让俺老猪娶琴娘姐姐为妻,哪怕让俺上刀山下火海都再无二话!”
“倒不用那么费事。”
宋辞转着手里的帕子含笑道:“只一条须得牢记:你若入了我家的门,从此男主内女主外,家中琐事我是一概不理的,操持家务奉养老小全得由你一人担负。这其中的苦楚,你可吃得?”
“吃得!”
猪刚鬣拍得胸脯震天响,“说起来不怕姐姐笑话,俺老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
见他羞羞答答不肯张口,宋辞应声问道:“怕什么?”
猪刚鬣扭扭捏捏地放下那条花手巾,大姑娘似的绞着手指哼哼道:“就怕没媳妇……”
饶是高老汉两口子吃够了这猪妖的苦头,听见这话也不由得跟着笑出了声。
臊也臊够了,猪刚鬣眼珠子一转,伸手就去拉小娘子,“这亲事既已谈妥,琴娘,不如你就跟我家去吧!等到洞房礼成,我再回来请出翠兰小姐,好生赔罪!”
“慢!”
宋辞拍掉他的咸猪手,“无媒无聘的,你我如何成亲?何况你还没吃过我家的进门饭就想登堂入室,也太美了些!倒不如等到明日一早你我齐齐上路,也好去那千里之外拜见亲长。”
“那得耽搁多少日子才是头啊?!”
猪刚鬣急得直跺脚,“好琴娘,好姐姐,你就可怜可怜老猪吧!咱们不如取个巧,让高家老丈人丈母娘做个见证,先成亲、后回娘家成不成呢?”
宋辞见这猪脸怪急得脑门直冒汗,忍着肚肠打结的笑意轻咳一声,“如此也罢。你我一来一回不知多少寒暑,未免耽误了翠兰姐姐的青春,就依了你的意吧。”
她说着就起身往灶房走,“你且稍坐片刻,我去炖锅好吃食给你。”
“姐姐慢点,小心别伤了手!”
猪刚鬣连连叫唤了几声,回头又从树上折了花枝揣在袖子里,“这下俺老猪可算是时来运转了,要真叫俺娶上这么好的媳妇,谁还管那取经的和尚缺不缺人差使呢。”
他还没忘朝着前岳家拜了一拜,“今日多亏了丈人的福,好歹让俺成家有望。等咱们攀上亲戚,俺老猪必定拿翠兰小姐当做亲妹子看顾,绝不让人欺辱她!”
此时高太公还不知小道长要如何惩治这猪妖,又哪敢随意搭话,只虚虚应付几句了事。
只因急着吃娘子亲手侍弄的进门饭,猪刚鬣这半刻只揣着手在花园里兜头转悠,还时不时地张望着直通灶间的月亮门。
幸而老天疼憨人,还不等他望穿秋水,方才那位婀娜动人的女郎就端着一口小巧的铜锅去而复返了。
“琴娘,这种粗活还是让俺老猪来吧。”
猪刚鬣急忙接过铜锅,亲亲热热地喊着,“娘子弄得什么好吃食啊,俺大老远就闻见香气了!”
宋辞揭开锅盖,露出十来粒白嫩的小圆子,“这是我家乡土产,安春丹。此物看似不起眼却稀罕得很,只有成亲那日才能吃得。”
“即是姐姐的美意,那俺老猪不客气了!”
说话间猪刚鬣三口两口把白圆子吞吃入肚,连锅里的汤水都喝光了。
末了咂咂嘴巴,他嬉皮笑脸地讨好道:“味道虽然寡淡了些,可不知怎地,偏偏俺老猪吃着香甜的很。”
宋辞笑着点点头,“你能受用,我就安心了。”
“娘子这话说的,如此美差要是无人受用,那这人世间还有什么美事可谈!”
猪刚鬣擎着花儿又要动手动脚,“天色不早了,快与我去歇息吧。”
“此话有理。”
宋辞转脸朝不知该如何是好的高太公吩咐道:“有劳叔叔着人去请一积年的稳婆在家候着,也免得事到临头慌了手脚。”
“贤侄女儿,这深更半夜的要到哪里去找稳婆啊?”
高太公连连摆手,“况且自从我家遭了这门祸事,管他是市井闲人还是走街串巷的货郎都不肯轻易上门的!”
“这可如何是好!”
宋辞也学他愁眉不展,“只怕我这郎君要受苦了!”
“受什么苦啊,老猪皮糙肉厚的……”
猪刚鬣听了这番没头没脑的话正起疑呢,忽觉腹中绞痛难忍,不由声声呼痛道:“哎呦,哎呦!想是方才一时吃得急串了气!琴娘勿怪,容俺老猪去方便方便再来洞房!”
“切勿妄动!”
宋辞拦住他柔声哄劝道:“郎君,快随我去房中歇下,免得惊吓了腹中的孩儿!”
“琴娘莫要唬俺!”
猪刚鬣疼得呲牙咧嘴,肚皮也在眨眼间吹气儿似的鼓了起来,“俺乃是堂堂男儿,又没与人成事,哪来的胎气呢!”
“郎君莫不是忘了那十来颗安春丹?”
宋辞扶着他稳稳坐好,“那安春丹又名送子丹,正是为了孕育子嗣服用的宝贝!”
“啊?!”
猪刚鬣闻言慌得不行,“这孕育子嗣的宝贝怎是俺老猪能服的?!”
“郎君这是何意?!”
宋辞俏脸一板,“许下婚约前我早就与你说明,家乡旧习不同须得男子奉养老小,事到如今咱们连孩儿都有了你怎么反倒不认账了?!”
“使不得,使不得啊!”
猪刚鬣疼得不停叫唤,“本以为俺当年错投了猪胎就够背兴了,谁承想还有今日等着!真要让那十多个胎蛋长成,俺老猪的肚皮哪还经得住!”
“你这妖怪好生无礼!”
宋辞冷笑着站起身,“要成亲的是你,要悔婚的还是你,这天下的好事岂能都让你一个人占了去!若不是看你身强体壮受得住怀胎之苦,我又何必找你这么个丑郎君!”
这会子攀扯了半天,原先悍不可挡的猪妖早软得面条一样不经事了,“都怪俺老猪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琴娘。还请姐姐行行好,救俺一救吧……”
旁观了整场变故的老妇人禁不住上前好言相劝道:“贤侄女儿,倘若有落胎之法,你就饶了这傻女婿的性命吧。若真要他拼死生下十来个丑猪仔,将来指不定还要去坑害谁家姑娘呢。”
既然有人递台阶,宋辞也顺势应下,“要我救你也行,不过你须得应下三件事。”
猪刚鬣有气无力地哼哼着,“只要别让俺老猪生猪娃,别说三件,就是三百件也无妨!”
“话莫说尽,免得事后又来反悔!”
宋辞让高太公找来纸笔,“这第一件,你得恭恭敬敬地把翠兰接出来,从此不许再来滋扰!”
猪刚鬣赶忙应道:“琴娘放心,既是你不说,老猪也不敢再见高家的女人了!”
宋辞又道:“第二件事,此地西去千里有一道白虎岭,倘若日后你途经此地,必得从那镇山老妖身上取一根脊骨给我!”
听闻不过是顺手打发区区精怪,猪刚鬣也没放在心上,“好说,好说。”
“至于第三件么……”
宋辞笑着把契书推过去,“天意弄人,你我虽然有缘无分做不成夫妻,好歹也是相识一场,还望郎君莫要记恨小妹才好!”
“不敢,不敢!”
猪刚鬣慌忙躲开那双叫人心惊胆战的玉手,签字画押道:“还请姐姐快去给俺老猪熬下落胎的汤药,再耽搁一时片刻,只怕娃子们都要忙着出来呼爹唤娘了!”
收好契书,宋辞端起铜锅轻笑道:“郎君莫急,小妹这就去为你熬药。”
后头端来一小盅和蛋汤一样清透的白水,宋辞也不急着让猪刚鬣喝,只哄他先把关在小院的小姐放出来,这才带着大腹便便的猪妖进去救命。
起初那猪刚鬣本还疑惑着天下间怎么会有这般奇事,若是有人故意作妖弄鬼骗他,非得好好计较一番不可。
待得肚子里泄出一团血肉模糊的肿块,这才暗自后怕不已,心想得亏没有和那琴娘子连亲,否则日后岂不是有吃不完的苦楚。
好端端的亲事转眼成了祸事,遭了明算的猪刚鬣只觉得无颜见人遮面就走。
哪想临到门口却被前老丈母娘连连唤住,只道是小产伤身,必得好好补养补养才能上路。
这猪妖的本性中到底还是有些痴心呆气,眼见每日里有人好吃好喝伺候着,又舍不得高家两位美貌如花的娇娘,也就顺水推舟的住下了。
他在院子里连吃带补一个月,外界见着高翠兰母女的人都知晓了高家那位女婿因为打动不得小姐,另与旁人做亲的消息。
刚开始还有人半信半疑,直到日常按时坠进高家那朵黑云连着月余不曾出现后,连村口的老婆婆都耐不住带着孙子过来询问了一次。
高家渐渐和左右亲故恢复走动的时候,养得白白胖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