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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问人家,好好歹,也让二二叔歇一会嘛……”
廖冲没好气的道:“真他奶奶是个二十五孝,什么事我不懂?还用得着你来呼叨?娘的,你宫二叔帮你对付老婆,你他娘紧接着就一面倒啦?看那付孝子贤孙的熊样!”
鲍贵财傻笑着道:“师师父一向教俺尊老敬敬贤,俺俺照师父教教的来做,总不会错,若是错了,也也就是师师父错了……”
廖冲哭笑不得的叱喝:“胡说,师父怎么会错?”
连连点头,鲍贵财道:“师师父不错,俺俺也不错,师师父是天,俺俺就是地,地地同天。乃是比比照着来的。”
微微一笑,宫笠道:“贵财,好孩子。”
廖冲哼了哼道:“再过些时,这畜生心中眼里恐怕就只有你这二叔,没有我这师父了!”
鲍贵财急道:“这这是天大的冤枉事了……师师父,俺俺怎敢如此斗胆,如如此放肆?杀杀杀俺,俺也做不出这这等大逆不不道的事来……”
宫笠笑道:“你师父是说的气话,贵财,当不得真的,拆穿了,他只是吃醋而已。”
廖冲气唬唬的,道:“吃醋?我吃的哪门子醋?”
哈唯一笑,宫笠笑道:“老兄,心照不宣。”
廖冲翻动着眼珠子,道:“结了,别逗乐子啦,说点正经的吧。”
于是,宫笠又啜了口茶,开始十分详尽的将他与凌濮在园中遇着黄媚祝小梅两泣姑娘,经两位姑娘相助,将那久悬不得其解的谜题表记如何—一剖拆分明,又说到石牢中对五名俘虏的审讯经过,他叙述得扼要而生动,直听得廖冲师徒耸然动容,表情连连变化个不停……
再以一口茶来结束了他的述说,当苦涩的温凉的液汁流入他的喉管,这位天下闻名的好汉不由深深叹喟:“自古以来,财色二字最丧人志,最泯人情,最绝人心,多少的悲欢离合也是全是为了这两个原因;典型的悲惨事却仍然世世代代,层出不穷,好像人就随着这个可恶的轮回旋转,永也跳不出其窠臼了……”
廖冲沉默了一会,摇头道:“财是好的,但须取之有道,色是好的,却不可为了色而丧德,否则,就是天诛地灭,十恶不赦,该他奶奶凌迟碎剐了!”
鲍贵财气愤填膺的道:“奸奸夫淫淫妇,人人得而诛诛之,二二叔,就不不是这两人作下的血血案,光光论他们这种败败德逆伦的无耻丑丑行,已够够得上千千刀剐,万万箭穿了!”
宫笠沉重的道:“他们跑不了,而且,他们要遭到的惩罚绝不会比千刀万剐来得轻!”
鲍贵财昂然道:“二二叔,俺要帮帮你直捣‘金牛头府’!”
廖冲道:“这是一定的,我早已向你二叔表明过了;‘金牛头府’也好,姓井的那对奸夫淫妇亦罢,都不是好些玩意,活在人间世上,只是凭添祸害,莫说我们之间尚有这层关系,便是没有,我一旦得悉此事,也不会饶过他们!”
双手抱拳,宫笠严肃的道:“再谢贤师徒仗义援手!”
连连还礼,廖冲忙道:“行了行了,别来这一套,所谓路不平有人踩,何况我们还是气味相投的好朋友,这拔刀相助,乃是天经地义的事!”
宫笠伤感的道:“我在想,这一次十分偶然的场合里,触发了我的灵感,又幸得黄、祝二位姑娘的巧思解剖,方才澄清剖明了贺大哥留下来的表记图示,使多日悬虑,真像大白,这全是连串的巧合与连串的运气所使然,可是,我认为解释做冥冥中的天意,贺大哥的魂魄在暗中指引,要更来得贴切些…。贺大哥阴魂不远,时相随从,他定然无时无刻不在我身边左右,对我加以默佑,对我加以引导的廖冲目光回转,道:“乖乖,说得我心惊肉跳,后颈窝的汗毛直竖……人鬼殊途,还是他奶奶少热乎的好……”
宫笠道:“那是你与老贺未曾建立过情感的缘故,廖兄,人与人之间,一旦相交深了,情份厚,即使阴阳异途也自然有一种契合,而这种契合依旧是亲切的,真挚的,隽永的……”
廖冲咧嘴一笑:“听你说得这么个美法,倒好像你真的和故人拍过肩膀逗过乐子……”
宫笠道:“魂梦之中,正是情景依稀。”
一边,鲍贵财却听不进这些话,他的心早就急着寄挂到另一桩事上去了,此刻,他悄悄扯了扯宫笠衣角腼腼腆腆的道:“二二叔,刚刚才你你说,遇——遇见过祝祝小梅姑娘,她她……她可曾说过什么没有?她她的模样是是不是在生生气?”
宫笠安详的道:“祝小梅并没有生气,形色一如往昔,但是,她的确也没有说过什么。”
顿时浮起一面孔的失望表情,鲍贵财苦涩的道:“她她她没没说什么?—一点点也没没说?”
摇摇头,宫笠道:“关于你的没有。”
鲍贵财呆了一会,愁上眉梢:“二二叔啊,俺俺看,情情势怕是不妙,她她对俺,好好像没没啥情份……”
宫笠笑了:“傻小子,大姑娘家便是对你有情,也作兴挂在嘴皮子上逢人就说的?”
怔愣着,鲍贵财又兴起一线希望:“二二叔,你你是说?”
宫笠不再逗他了,微笑道:“祝小梅见着我,含羞带怯的没提你一个字,但是,黄媚却已转告了她的心意,人家大姑娘正等着你去探视她呢!”
深深吸了口气,鲍贵财的声音居然也发了抖:“当当真?
当当真?二二叔,你你老该不是同同俺玩笑吧?”
宫笠一本正经的道:“胡说,做长辈的。哪有与晚辈玩笑之理?何况,这岂又是玩笑之事?”
鲍贵财一张生满疙疙的面孔不住抽搐着,一副感激零涕,天恩浩荡之状,他咧开大嘴,又像哭,又像笑的抖抖索索的道:“二二叔…俺俺不知该该怎么向你道道谢叩恩才好…俺俺心里乱乱得慌…像像是有几几十只小小老鼠在窜窜扰……俺俺的全身都在泛热,脑脑子里也乱哄哄的有有点发晕…俺俺觉得两条腿全在打转了……”
站起来扶着鲍贵财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宫笠亲切的道:“轻松点,贵财,轻松点,不要太紧张,太兴奋了;这是你的一番苦心之后应有的收获,你得把持住,依我看,事情差不多就快成了……”
挣扎着要往上起,鲍贵财簌簌抖着,鼻寒声咽:“二二叔…俺俺的亲二二叔……俺俺要给你下跪叩恩……”
按着他,宫笠柔声道:“不慌,贵财,不慌,等你洞房花烛那天,再向我叩拜谢媒不迟……”
抹着泪,鲍贵财哽咽着道:“二二叔你对俺可可是太好了。”
突然,廖冲咆哮起来:“没出息的东西,看你那副狗熊样子!你二叔对你好,莫非我这做师父的对你就不好!”
鲍贵财急忙道:“不,不,师师父,你你和俺的亲爹爹一样,俺俺们是自自家人,就犯犯不上客气啦,师师父,你你说是是也不是是!”
廖冲又好气又好笑的道:“行了,你给老汉我振作一点,好歹也装出副男子汉的气概来,甭那么窝窝囊囊孙头孙脑的,自己不觉得笑话,也不怕你宫二叔笑话?”
鲍贵财赶紧挺胸突肚,努力调合着激动的情绪,那模样,天真得活像一个刚受到鼓励的小孩子一般—…。
宫笠轻轻的,道:“天亮了,贵财,你得去啦。”
鲍贵财又是迫切,却又忐忑的道:“这这时就去?”
廖冲也道:“老弟,不嫌早了点?”
笑笑,宫笠道:“越是早越显心诚,这个道理你师徒二人都悟不透,还想讨人家闺女做媳妇?”
点点头,廖冲道:“对,越早越显心诚,有道理,我说宝贝徒弟,你这时不去,更待何时?”
鲍贵财一张面孔涨得通红,他担泥的道:“那……那……俺俺就去啦!”
手一伸,宫笠道:“请!”
廖冲忙着嘱咐:“贵财呀,记得态度要大方自然,千万紧张不得,说话放轻快点,别他奶奶越说越结巴得厉害,一只手不要像多生了似的没个摆处处,眼珠子别朝一边斜……”
一边点头,鲍贵财一面移动脚步,至到门口,他就是在往外跑了,几乎与刚朝里进的凌濮撞了个满怀!
回头望见简直是“雀跃而去”的鲍贵财背影,凌濮迷惑的道:“这是怎么啦?我们的贵财老弟居然恁生活泼法?
大清早的,返老还童?”
宫笠笑道:“只是和一般的情侣约会那样换了个时辰而已——人约拂晓而非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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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淄愣愣的问:“和谁约会?”
宫笠道:“看你这脑筋——除了祝小梅还会有谁?你忘了?夜来黄媚转的口信?”
“哦”了一声,凌濮道:“我只是没有想时间会这么早而已,头儿,这是不是太——顺,急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