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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冯丹这个曾经作为宫家戏中人的人,因着同决战一方的密切关系,她的存在便有了一种特别的意味儿。
她似乎忽然明白了过来,宫九那天说得“很快就会尝到比死更难受的滋味”那句话的意思。
如果叶孤城在同西门吹雪一战中身死,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这种滋味,是不是果然会比自己死了更加难受?
冯丹的心中,慢慢泛起一丝冰冷。
因为她忽然想到,自己身陷囹圄之中已经过了两个月,然而叶孤城却竟是没有半点音讯。
她虽然说过自己一定会回去,难道他竟然也就真的呆在原地傻傻等候不成?
而且,最奇怪的是,由于她的活跃,在协助东南王府谋朝篡位那件事,明明之前他都已经似有所动摇,现在看来,竟然还在继续推动。
想到这里,冯丹不免有些轻微的抑郁。
虽然知道白云城主孤傲不可一世,也算是当世少有的枭雄,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被儿女私情所左右的。不过当这个儿女私情的另一位当事人变成了自己的时候,这种微妙的挫败感是怎么回事?
她果然还是玛丽苏了。
妄想着因为自己彻底改变世界啥的,果然还是太天真。
冯丹自在那里暗自忧伤,虽然勉强还是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一旁的牛肉汤却是早就看了出来。
原本冯丹这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还是颇有造诣的,只不过,在牛肉汤这等伶俐人的眼皮子底下,要想牢牢藏住心事,却也并不是个容易的事儿。
更就不要说,冯丹此时的心早已经微乱,完全顾及不到遮掩了。
喜欢看戏的人,最爱的就是角色们入戏了。若是戏中人没有感情投入,那这戏看起来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而且,越是平时看起来冷静自持的人,他们就越想看她方寸大乱的样子。显然冯丹此时的表现,很对牛肉汤的胃口。故而她格格娇笑了一阵,伸手挽起了冯丹的手。
冯丹条件反射般地将她的手甩开,却见到她笑得更开心的脸。
“公主是嫌我服侍的不好么?可惜翠梧已经不在了,而且,马上就要见到白云城主,公主不开心么?”
牛肉汤的脸上还是带着笑,不过冯丹的脸色却愈发难看。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他在哪儿?”
牛肉汤看着她的脸色,笑得更加愉快,“白云城主,自然还是在白云城。”她看着冯丹愈发难看的脸色,不慌不忙地接着道:“不过,九月十五将至,他此刻恐怕已经动身,前往京城了。”
冯丹这一回是真的抑郁了。
偏偏那牛肉汤还微笑着道:“公主久居内院,恐怕还不知道,最近江湖上出了一件轰动天下的大事。”
抑郁过后,冯丹竟已经慢慢平静了下来。她淡然道:“什么事?”
想是看着冯丹的脸色变幻莫测,牛肉汤倒是忍不住又有些好奇,笑着道:“白云城主叶孤城约了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在九月十五这一天决战。”
冯丹淡淡点了点头,看着她道:“这倒确实是一件大事。”
“他们已是外头学剑之人里,剑法最高的两人了。连九哥都说虽然这俩人的剑法还算尚可,但已比那些凡夫俗子强了不知凡几了。故而这一战,所有练剑的人都想一睹为快。”牛肉汤的声音还是那么甜美,但却隐约带了些小得意。她顿了一顿方才接着道:“可惜如此轰动的一战,竟却是难得一见。很多人连他们在哪里决战都不知道。”
她一面说,一面观察着冯丹的反应,可惜冯丹只做认真在听,根本没有什么反常举动。牛肉汤只好继续道:“可是我们却早已经知道,他们这一战,就选在了紫禁之巅。”
冯丹微笑,沉默不语。
牛肉汤更觉得奇了。她看了看冯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为他担忧?”
冯丹笑了,“我为什么要为他担忧?”
牛肉汤也笑了:“原来你不喜欢他。”
“谁说我不喜欢他?”冯丹微笑着回视她,目光中却似忽然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情之为物,一旦萌生,恰如宝石珠光,绚烂夺目,本就无从遮掩。一想到他,冯丹的心就不知不觉变得柔软起来,就连目光都变得柔情许多。
牛肉汤看着她,竟似也痴了那么一刹那。她虽然一向是又狠毒又滥情的女人,却也并非是个无情之人。一个有情的人,看见了一个少女眼中对情郎的那种浓郁得化不开的柔情,心中会不会也会想起某个忘不掉的人?
不过牛肉汤毕竟是牛肉汤,她很快地恢复了理智,叹了口气道:“你认定他必定会赢?”
冯丹笑着摇了摇头,幽幽地道:“我不知道。”然后在牛肉汤出声嗤笑她之前补充道:“但是我知道,这次,他们都会输。”
这回就轮到牛肉汤的脸色大变了。
在那一瞬间,她周身爆发出了浓烈的杀气,似乎马上就要冲上来将冯丹闵柳了似得。
然而冯丹的表情却还是淡淡的。她看了牛肉汤一眼,忽然道:“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今日便可。”如同变魔术一般的,牛肉汤的脸上重新换上了迷人的微笑。她甜甜地道:“走罢,公主殿下,九哥已经在殿外候着咱们了。”
冯丹点了点头,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出了石室的门。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两个月的蜗居,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默默吐了个槽,泥煤,果然这机关只能从外面打开,枉费她还钻研了那么久想从里头突破呢,这不是坑爹么,太欺骗感情了。
站在阳光之下,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太久没有感受过日光的强度,她有些短暂的眩晕。不过这也没有妨碍到她感知到周围的危险。十来个陌生气息扑过来的时候,她的肌肉本能地收缩,正待出手,耳畔却传来牛肉汤的笑声:“公主殿下勿惊,她们是来服侍你更衣的。”
到了这个时候,冯丹也已经恢复了视力。果然看见冲过来的十来人都是身着宫装的婢女,她们七手八脚地将自己拖进一旁的静室,开始为她洗涤整理。
不论是怎么样的国色天香,在地下石头囚室之中度过两个月之后,都不会再有什么姿色可言。好在宫九手下,从来就不缺能人。经过两个时辰的折腾之后,冯丹整个人已经焕然一新。
看着铜镜里的美人儿,冯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就站起来准备穿外衫。
然而看到两个侍女手里展开的衣服时,她却不由得略微愣了一愣。
这件衣服,竟然是那个时候翠梧留给她的那件红色纱衣,逃亡的时候弄丢了,不知道怎么落到了欧阳情手里,辗转又回到了她的手中,失落在半路,兜兜转转,却又回到了她的手里。
说起来,过了这么久,她倒是还真没有穿过这件衣裳。没想到第一次穿竟然是在这种时候,这个地点,倒也让人不由得有些唏嘘。原本是公主的礼服,却穿在个刚刚从牢里被人放出来的伪公主身上。希望她的气场还镇得住,千万别弄成个“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那就搞笑了。
衣服颜色殷红,质料轻软,穿在身上异常服帖合体。冯丹在铜镜前转过身来,看着镜中一袭红衣的自己,不觉也有些神采飞扬了起来。
人靠衣装,丹凤这副好皮囊果然最适合红色。偏偏这红衣剪裁得也甚佳,更衬得她人比衣俏,貌比花娇,浓纤合宜,娉婷多姿。
牛肉汤也换了一身华贵的衣服出来,两个人并肩给几个侍女扶着,一路往殿外走去。
宫九正在殿外的马车中端坐。看着她们两个人缓缓走来,眼睛也不由得一亮。冯丹的容貌自不必说,牛肉汤的脸蛋儿身材也算是绝色少有。不过,虽说她们算是环肥燕瘦,平分秋色。但细看宫九的眼神便知道,冯丹还是略胜了一筹。
站到了车子旁边之后,冯丹还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似乎有实体一般,穿透了衣物,盯进了肉里。
不动声色地换了个位置,冯丹用尽量平静的声音缓缓道:“我要单独坐一辆车。”
宫九冷笑道:“你以为你有资格同我讲条件?”
冯丹居然静静点了点头,淡定地道:“自然是有的。是你们要我去‘看戏’,又不是我自己要去。”
牛肉汤抢着道:“九哥肯让你同车,这是莫大的荣耀。即使是公主,也是如此。”
冯丹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宫九,没有说话。
宫九也在看她,片刻之后,他忽然笑道:“好,很好。给她另外备一辆车。”
于是他们这两辆车、一队人,便就这样浩浩荡荡地上了路。换乘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