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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雷蒙有些发愣。
「我是说艾力克……」高登摇头叹息,「看来你跟你弟弟确实没什么感情。」
「祖爷爷跟你们的战斗怎样了?」雷蒙突然问道。
「那场战斗不管胜负如何,都不能改变眼前杜邦家族的命运,达伽马的守备舰队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高登见雷蒙犹疑不定,以为他并不相信自己,「我可以帮你处理艾力克,但你必须帮我救出嘉希亚。」
「在订婚仪式举行前,有两个人带走了嘉希亚小姐,他们搭乘一艘飞船走了。」雷蒙想了想,还是照实说出,他可没有能耐面对像高登这样一个强者的报复打击。
「是什么人,你认识吗,他们的去向又是哪里?」
「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不是家族的人,至于去向我完全不知道,不过有个猜测,不知道对不对。」雷蒙从朱利安手里得到不少关于高登的情报,很清楚他的性格,所以索性坦白相告。
「你讲。」高登开始不耐烦。
「可能是守备舰队,那里也许是现在最安全的地方,我有个叔叔是舰队司令官。」雷蒙如实回答。
「该死!」
高登怒骂了一声,但几秒钟后就平复下来,认真地问:「我可以做掉艾力克,甚至阻止暴乱和战火继续延续,但你必须保证成为杜邦家族的掌舵人,因为……不管是艾力克还是你的父亲,都必将是我的敌人。」
「不可能!」
雷蒙险些惊叫起来,一脸苍白。
「什么不可能,你们这些大家族自古以来不就是这样的吗?兄弟父子皆可杀,唯有权力才是你们追求的东西。」
高登嘲笑的声音让雷蒙觉得异常刺耳,却又无法反驳,「我办不到……」但他的声音却连自己都觉得软弱无力。
「办不到,还是没有力量办到?」高登追问。
「是的,我在家族里的根基浅薄,除了尤西斯叔叔对我好点外,其他人都对我不屑一顾,从不拿正眼看我。」雷蒙的双目有些充血,语气也低沉下去,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家族敌人」更为理解他。
「我可以亲自出手,相信以你家族现在的成员,无人可以抵挡我。」
高登忽然作下一个大胆的决定,顿了顿,他接下去说道:「你现在立即联系你的尤西斯叔叔,让他保证嘉希亚的安全,我会让神话舰队见好就收。也许你不相信我的话,但我确实可以办到。」
「艾力克我不管,但父亲……」雷蒙的声音在发抖。他做梦也没想到,家族权力能够就这样来到他手心。
「我不久前调阅了你的档案,你因为母亲的身分而从小在家族中备受歧视,不管你如何努力,在家族事业的表现如何出众,但你的父亲、家族成员都视若未见,他们的眼里只有你亲爱的弟弟艾力克那个小白脸。
「我这里的情报上说,你自小在家族得到的荣宠不及你弟弟的百分之一,在你年幼的时候,你和弟弟打架,大人眼中错的永远是你。家族子弟过生日,从没有你的名单,但艾力克却总是盛大举办,甚至有无数人送上礼物。
「如果我没记错,你十八岁那年交的第一个女朋友,后来被你弟弟艾力克抢去了,还记得吗?你的初恋玛丽娜,那个美丽的金发女孩。后来,那个女孩被艾力克和她的猪朋狗友凌虐而死,你也应该记得很清楚……
「你在家族里,只有一块贫瘠的农场和几座偏远的房产,而你的弟弟所拥有的,是你的一千倍,根据数值比较,一点都不夸张。
「你在家族中没有任何存在感,虽然你整天都待在你父亲的身边,但实际上不过是个打杂的跑腿和出气筒,甚至连杜邦家族的一些仆从都敢顶撞你。
「据说你母亲生前很得宠爱,但她死后,你父亲从未去过她的墓地……」
「够了,不要说了……」
「等你弟弟登上家族宝座那一天,恐怕那时候你更无立足之地。」
「够了……」
雷蒙突然抑制不住,捧头痛声大哭,情绪完全失控。
在通讯频道的另一端,高登虽然觉得充满罪恶感,但也充满报复的快感。与其用武力征服一个家族,不如从内部瓦解它,从破坏那场联姻开始,就注定他与这个家族将不死不休。如果能以一个血腥少一些的手段解决这场恩怨,他也觉得不错。
「随时保持联系,你的人生从今天起就会改变。」高登切断联系,他知道自己成功了,紧跟着,他又再次接通了洛丽塔的通讯频道。
「大副,给我准备一个大队的肯塔武士、一个中队邪武武士、十二个沙星傀儡,我们要进攻珍珠城的杜邦家族总部。」
「船长,你确定?我们当前首要的敌人是赤阳魔帝及达伽马的守备舰队,杜邦家族并不是威胁。」大副有些不能理解高登突如其来的决定。
此时,在全息萤幕上,赤阳魔帝完全龟缩成一个漆黑的「小太阳」,任凭四面八方的骑士进攻却仍巍然不动,看来战局一时半刻还无法产生结果。
高登屹立在舰桥,目光冷峻。那个战场有他最重要的朋友,而那一战的结果也将决定未来的很多事情,「我不想再被牵着鼻子走,我并不能在那场战斗中起到决定胜负的作用。嘉希亚如果在那支守备舰队里,那么就是在洛丽塔的控制之中,我并不太担心。」
「根据最新情报,大副推演出五个具体战术方案,船长,你需要立即做好准备……」
高登在「分身指环」内塞满装备后不到五分钟,就收到了大副的通知。紧跟着,他在吉斯星浓厚的大气层内被红蝎号投放了出去。
因为之前的突发事件,出于安全考虑,珍珠城已经降落到接近海面高度的水平线上,而附近的海岛上有一座地面防御军事基地。
高登潜伏到珍珠城的宇宙港附近,利用「空间操控」将周遭的空气简单折射、扭曲,并附在一艘入港的轨道器顶部,成功潜入启动防护圈的空中城市。
根据大副提供的珍珠城全地形结构图,他选择杜邦家族私人秘密船坞附近的一个废弃地下仓库,作为传送平台。
出发后的第十五分钟,他成功进入预定地点。
在这间有两个通向秘密船坞路径的仓库,高登从「分身指环」召出一对工程机器人、一个简易集装箱。
又用了三分钟,一个简易的超时空传送平台便搭建完成。在充能后,高登指定的武力配备,陆续传送抵达。
「你在外面站了三分钟,告诉我,为什么?」在飞船上的豪华舱室内,巴斯特关掉资讯萤幕,眯着猪泡眼,望向自己的大儿子。
「父亲大人,我想说件事。」雷蒙低声说出。
「我听不到!你就不能照顾一下你年迈的父亲?」巴斯特拍了一下桌面,似乎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地晃了下头。
「我想说件事!」
这一次,雷蒙的声音洪亮得像打雷。刚喊出口,他彷佛得到了久久压抑后的发泄快感,但随之,一股恐惧也升了上来,他从未在父亲的面前这样放声说话。
巴斯特呆了良久,深深叹息一声,「我对不你,也对不起你的母亲。」
「父亲……您在说什么?」雷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巴斯特有些烦闷地摇头,「说吧,说说看你想告诉我什么,是家族里出了叛徒,还是有人想造反?」
「我有艾力克的消息,他被一个叫高登的人抓住了。」带着无比复杂的心境,雷蒙说完这句话。
「就是那个抢婚的家伙?」
出乎雷蒙的反应,巴斯特虽然有些恼怒,但似乎并非是恼怒二儿子被抓,而是订婚砸锅影响了家族名誉。
「是的,父亲。」
留给雷蒙的时间并不多,他决定再试探一次眼前这个让他敬畏有加的老人,「那个人联系上我,说只要我放了嘉希亚,他就放掉艾力克。」
「妄想!」
巴斯特满脸通红地暴吼,随即,他似乎察觉到自己失态,摆了摆手,「有你祖爷爷在,不会有人敢伤他。」
「可是……」听到父亲的话,雷蒙的内心再次剧烈冲突起来。
「你跟艾力克不是一向不和吗,为什么要这样担心他?你一点都不像杜邦家族的孩子,甚至比艾力克更不像我的孩子。」巴斯特不断地摇头,眼里流露的种种情绪,复杂到让人无法明白。
雷蒙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有最后一句话在脑中反覆回响着。他突然想起偶然听来的一件有关家族的绝密丑闻,但随即又掐灭了那个焰火,不管那个丑闻是真是假,都不能跟他沾上一点边。要是沾到一点边,恐怕就只有一个下场:死。
「你在想什么?在想你可不可能有坐上我这个位置的一天?」巴斯特满脸古怪笑容,声音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儿子曾经想过,但现在不想了。」雷蒙忽然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他又变成了平常的自己。
「是这样吗?」巴斯特的目光中竟有些悲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