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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
克斯拉默默的点了点头,抬起右手向希尔德行了一个军礼。
“艾尔威。由谢夫,快点出来!”
听到狱守的声音,牢房里的废帝充耳不闻,这好像已经是第十几次了。狱守对于这个重要的犯人,已经感到极端的不耐烦。
他仍旧披着那件黑色的、教徒样式的长风衣,衣领遮着他半边瘦脸,仿佛还是不喜欢让人看到上面的伤疤。他像鬣狗一样蹲伏在牢房的角落里,三角形的眼睛四处狼顾,好像在每时每刻都在防备着什么。翕动的嘴唇牵扯着脸上的肌肉,像是神经质的痉挛。当希尔德走进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抬头看,只在一边似笑非笑,那种恐怖的表情,更接近于一个精神病患者。
“你就是艾尔威?”
希尔德的声音带了少许惊讶的语气。的确,连她也并没有想到,当年旧帝国的小皇帝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又是谁?”
艾尔威忽然抬起头,而他看到的希尔德跟他一样,脸上戴了黑色的面纱。
“我是圣地洛教堂的修女。”
希尔德缓缓的说道。
“你知道吗?再过两三天,你就要被送到另一个世界。”
“真是可笑。”
艾尔威冷冷的说。
“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居然在我被杀死之前,还派个修女来安抚。”
“我不知道什么是人们所谓的好坏,只知道世上每个人都会死,而修女正是为了送他们一程,没有选择对方身份的权利。”
“人的灵魂真的都可以靠修女来安抚吗?”
艾尔威突然怪笑两声。
“从莱因哈特扶持我登上宝座的那天开始,我的灵魂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那时候我不到十岁,就成为别人的傀儡。你说像我这样一个人,能够安心的躺在地狱里吗?我的祖父佛瑞德里希四世是一个那样不喜欢政治的人,晚年的他一心只求安度余生,却要在政治的波澜中死得不安,新帝国的人有谁同情过他?莱因哈特怨恨他,是因为他的姐姐,可那时候完全不懂事的我和我妹妹,都要成为他夺权的工具。他那个十恶不赦的灵魂,不是同样不需要安抚吗?”
听到艾尔威的话,希尔德不禁震惊,却也从心底生起了一丝怜悯。政治比任何东西都要残酷,一旦卷入其中,并非逃避就可以解决问题。这个从小失去自我到今天丧心病狂的艾尔威,的确是可恶的人,但又何尝不是可怜的人?她非常清楚改朝换代需要人的牺牲,而眼前的人正是一个最可悲的牺牲品。如果她真是一个修女,她只求此人上路之后,最终可以安息。
希尔德伸出手去,轻轻的握住艾尔威枯瘦的右手。
“你……干什么?”
艾尔威惊惶的要把手缩回去。
“你不要这样防备我,我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聆听你的故事。”
希尔德温柔的说着。
“瞧你的样子,你是多少年没有被人这样握过手了?很不习惯对吧。”
“为什么你完全不对我感到恐惧?”
艾尔威惊奇的望着跟他握手的人。
“你也是新银河帝国的子民,不可能不知道我是当年黄金树王朝的皇帝。当所有的人都用厌恶和恐怖的眼光看我的时候,你为什么可以这么泰然?”
第三卷 骤雨篇 第二十九章 绝望、希望(中)
“因为我只是修女。你是不是皇帝,现在的国家是什么样的国家,我都无从去过问,修女的眼中只有她们应该为之送行和祈祷的人。”
艾尔威沉默了,抬起的头不知不觉低了下去。为什么这个修女的手是那样的温暖?像年轻时牵过他手的母亲,不,更像他去世多年的祖父。思绪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那天,头发花白的祖父站在园子里,用已经有些颤抖的手提着小水壶,很细心的给美丽的蔷薇花浇水。当祖父累了的时候,他会帮他提着水壶,掏出手绢替老人擦汗,祖父回头,笑得很悠闲、很快乐。他从未想过到在最绝望的时刻,还会出现这样的感觉……
“为什么你不能安心?因为你一直认为,是你自己亲手毁灭了本应该属于你和你祖父的美好世界,而现在的国家夺取了你在这世界上不可替代的珍宝。所以,在你的心中也就直到现在还残留着无法填补的空洞,于是你选择了极端的做法。”
“每一天,每一年,我都在盘算着如何颠覆新银河帝国,重新在大地上竖起高登巴姆的旗帜。狮子是我最讨厌的动物,我用那种念头不断的告诉自己,好让自己时刻都清楚明白,自己除了复国,根本无法选择别的道路。”
“如果你没有走这条路,现在的你或许未必会是这样的情景。人活着,总是有着属于自己的憧憬,或许并不是要站在世界最高的位置,而只是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因为一些原因,人们为了某种信仰走上了本不该属于自己行走的岔路,而背叛自己向往平静的追求。逝者已化作尘土,而生者的未来,谁也无法预知。即使是最亲近的朋友,或者是你最痛恨的敌人,也无法知道他的未来,同样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一切还处在在尚未发生的阶段,到发生了某些事以后,有的道路会引导他们坐上顺风车,而另外的道路只是迎向毁灭。”
“是吗?就好像当年的我一样,之前因为被操纵,之后因为被遗弃,我发现自己原来很依赖人。如果没有那种依赖,我也许早就已经死了。直到现在,我面临着绝望,却还是要抱前线胜利的希望。”
“人总是会有绝望,而绝望正是因为人还存在希望。所以人会觉得死了就会抹去一切的分歧,同时不确定的东西也会归结为确定的结果,才可以把最美好的瞬间变作碑文,铭刻在坟墓之上。艾尔威,你想要刻在自己碑文上的会是什么呢?你可以平静的思考,把答案留到你去那个世界前的最后一天。”
希尔德说罢,轻轻站起身来,缓步走向牢房的门口。
“你要走了吗?”
艾尔威抬头问道。
“在你走之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只能说,我并不是圣母玛利亚。”
希尔德走上前,最后一次握了艾尔威的手,便飘然而去。
宇宙历817年,新帝国历19年6月22日,前银河帝国高登巴姆王朝废帝艾尔威。由谢夫二世,在费沙的狱中服毒自尽,终年26岁。这恰是他即将被新帝国处决的前一天夜里。谁也没想到,当他被捕的时候,身上还密藏毒药,当法医来为其验尸的时候,发现那种毒药中含有一毫克钚,和当日袭击瓦列的官兵所服的毒属于同类。
“皇太后,您所说的答案,就是艾尔威服毒自杀吗?大公妃的下落到现在依然不明,我们又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希尔德的行宫里,克斯拉不解的望着正在叹息的皇太后。
“艾尔威虽然暴戾成性,但造成他这样的原因是什么,我想元帅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那个孩子没有生在改朝换代的乱世,或许他会比很多孩子都幸福,而给他带来不幸的人,的确就是罗严克拉姆王朝。为了建立新的国家,我们顺应了百姓的意思,却把艾尔威所有的亲人和快乐都夺走了。那天我去看他的时候,真的不敢相信,一个正值风华的孩子,看起来竟然比我们还要显得苍老和憔悴。”
“皇太后陛下,微臣是一个军人,自然没有您考虑得多。不过就算是对艾尔威有所同情,他依旧是我们的敌人。改朝换代本来就是残酷的,有些事情,即使我们想避免同样避免不了。”
“可是他心中还有梦,而就是这个梦,我不能再夺走了。”
“所以,您才装扮成修女去见他?”
“我没有办法阻止他对罗严克拉姆王朝的仇恨,自己唯一可以补偿他的,就是在他弥留之际,打开他心底封闭了很久的那扇门。如果我以真面目见他,他的一切也就全部绝望了。现在,我想他在另一个世界,一定可以见到他最爱的祖父,过着他真正想过的生活,永远不会再有烦恼和怨恨。”
希尔德轻轻转过头来,将一封信交到克斯拉手中。
“这封信是艾尔威临死前,托一个狱守交给那天去看他的那位修女。”
“什么?大公妃在‘高尼佛劳尔’通往‘比勒加’珠宝店的地道中间的地下室里?”
克斯拉看完信,不由大惊。
第三卷 骤雨篇 第二十九章 绝望、希望(下)
就在艾尔威自尽的第二天,身在圣玛赫巴星系的新帝国舰队以及巴拉特的杨舰队正在归途中。然而,事情并不是那么顺利,当他们要回归故土的时候,却正遇上星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