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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想不明白,便想寻个人问问。这日又在外头逛时,恰巧碰着贾芹。贾芹如今管着家庙的一摊事,暗地里聚了人,吃酒赌钱无所不为。这回因赵姨娘的事,连他们那里也着实紧了一阵子,这阵子才算略松回来些儿。见了贾环,便想打探打探里头的事务,便邀了他去吃酒。
贾环正愁没个人可问,便跟着他去了。两人到街头一个小酒店里坐了,贾芹叫了两个菜一壶酒,笑道:“这不餐不饭的,这里也没什么正经吃食,叔叔先喝点酒,用点菜,我们爷们说说话才是个意思。”
两人各自倒了,喝了几杯,贾芹来回来去探问这阵子府里的事务,贾环胡乱应付了几句,才问他:“芹哥儿,我问你一桩事,就不知道你懂不懂行。”
贾芹笑道:“叔叔这话说的!我们不比叔叔,一口饭都要自己挣出来吃的,打小在外头跑惯了的,什么不知道几句?叔叔有什么只管问我,再没错的!”
贾环想了想便道:“我就想问问你,这放印子钱……”
贾芹赶紧拉了他一下,低了声道:“噤声!叔叔,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个来?莫不是手里缺银子使了?侄儿这里还能松出一两半两的来,叔叔若是有急用……”
贾环摇头:“不是,我没用。我是说啊,这事儿……这事儿能不能干?”
贾芹一挑眉毛:“叔叔有闲钱想要寻人放债?这个嘛……这个可不好说了,若是按着官府规矩来放,可没什么生息。若是……有急用的人也不在乎多出几两利息钱,只是这就得小心了,若让人揪住了把柄……凭着府里,自然没什么大事,不过若是让二老爷知道了,那恐怕叔叔就得遭殃了!”
贾环睁大了眼睛道:“你是说,咱们家里不许人干这个?”
贾芹笑道:“叔叔这话说的,咱们什么门第,怎么能做这种没脸没皮的事?自然是做不得的了。”
贾环疑惑:“我怎么听说有人做了,还做了不是一年两年的,也没见怎么样。”
贾芹道:“嗐,这世上的事儿,能不能做都得看人。杀人放火谁都晓得不能做,也没少见这样的事,何况这个。”
见贾环眯了眼细思,贾芹忙问道:“叔叔是也想干这个?”
贾环回过神来,笑道:“我干什么这个!今日可要谢谢你了,得会遇着你这个明白人。”说了也不喝酒了,站起来就要走。贾芹见也没能打听出什么有用的话来,也不深留,两人就此别过。
这贾芹自坐着吃喝了一回,也没甚意思,便付了账往外走,也是巧了,正碰上贾蔷回来。两人同路走着,贾蔷问起,贾芹便把方才遇着贾环的事儿说了。那头的事儿贾芹不清楚,贾蔷却是知道两分的,心里就起了疑。到了东府,见了贾珍同贾蓉,也顺口说起这个话来。
他又道:“环三叔好好地打听起这个来,听那话又不像是要自己做的意思,也不像是要打听人腾挪暂借,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
贾蓉脑子一转,迟疑道:“莫不是婶子那里的事儿露了?他们两头可是结了怨的。”
贾珍想了想也到:“多半是听着些风声了,要谋算你凤姑娘呢。”
贾蓉一甩脑袋:“那家里就是一票烂账,谁管他们来!琏二婶子也厉害够了,上回那么点事,拿捏我们许久,饶是作践够了,还诈了五百两银子去。环三叔那点道行,哪里会是对手?我们只当不知道也罢。若去透个一句半句的,倒像咱们有牵连似的,保不齐又被算计一回。”
贾珍也对凤姐颇有微词,见贾蓉如此说了,也不搭话,只又说起旁的来,贾蔷见如此心里有数,也不提此事了。
待从东府出来,贾蔷想了想,又拐去后头廊下寻了贾菖贾菱两个。他们两个在那府里药房里揽事,都是凤姐麾下的人。把贾环的事儿同他两个一说,又道:“有用没用的,你们得空同婶子提一句儿,也不用提我。”这是白送一份人情的意思了,那两个忙笑着谢过,又胡扯两句,各自散了。
转日凤姐就收到风声了,冷哼一声道:“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下崽会打洞’!我这还没找他们算账呢,他们倒寻趁起我来!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把我怎么着了!”
平儿也叹道:“那个这么稀里糊涂去了,作的恶事老太太也勒令不让说,细想来都是为了保全姑娘哥儿的意思。这倒好,好心没好报了。果然是恶人下恶种,都是不消停的根子,总想着折腾。奶奶正该给他两下子,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凤姐点头叹道:“老祖宗虽疼宝玉同我,到底我们两个没什么事,当日虽凶险,到底也过去了。总还是要想着整个府里的大事。照着我的意思,那贱妇就该一直活着才好,她多活一日,旁人就多记着一日府里三爷有个邪术害人的亲娘。我倒要看看,这么活个五年十年的,能活成个什么样儿来!
可惜啊,老祖宗仁慈。才了结了她,还不让传出一句准话去。猜疑来猜疑去的,只要没准话,就没人敢往哥儿姑娘身上按那么大的罪名儿。时候久了,都记不得了,事情就算过去了。哥儿还是哥儿,爷还是爷。
可你看看!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我这儿都没动一指甲呢,他那里就恨不得活吃了我了!真不亏是有种出种,下贱东西下的下贱种子!不得好死的东西!”
平儿也气:“奶奶真该给他点厉害看看!”
凤姐却眯起了眼睛,笑道:“你就让人先盯紧了他,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少能耐。”
平儿不解:“就这样?奶奶,这样狼子野心的东西,咱们就该先下手为强。”
凤姐嗤笑道:“你知道个什么!咱们府里有一碗药给姨娘奶奶喝的,却没有一碗药灌哥儿爷们的。就算他再如何,难道老爷还能打杀了他?老太太还能撵了他去?别忘了,他可姓贾!”
平儿想想也是,便先领了命往外头吩咐人去。
几日间,贾环见了什么人打听了什么话,都报到了凤姐这里。平儿听完了,骂道:“真是黑心黑肝黑肚肠的东西!听听这话,就差打听奶奶有没有犯王法了?!”
凤姐不以为意:“继续让人盯着他去。嘁,手里连根人毛都没有,能掀起什么风浪来?难道这会子还有人当他奇货可居不成?笑话!”想了想又道,“不是想要抓我的把柄嘛,我现成送他一个!过两日把彩霞给我叫来,我有事吩咐她。”
平儿心里疑惑也不敢多问,赶紧先答应下来。
第349章 将计就计
不两日,贾环拿了几样东西闯了贾政的院子,书房里清客相公们见了只怕有涉贾府家事,连忙都告退了。贾政见贾环如此没有规矩,几乎气怔。贾环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把几样证据往贾政跟前一递,跪倒了哭道:“老爷看看这些人做的好事!姨娘就是知道了她们这些阴私,才被暗害了去。如今事实俱在,还有几个苦主也都在外头偏门里等着,老爷要问话也容易。还请老爷明察,还姨娘清白。”
贾政一时进退维谷,他这些日子不见贾环,也有他的打算在那里。此事业已查清,眼见着贾环是不知情的,不过是赵姨娘一厢情愿要为贾环争一争家业,才想谋害了宝玉去。又兼凤姐在这里帮着管家,未免许多事辖制了她去,才越发连凤姐也一同恨上了,使了这样阴毒的手段。
事情一经挑明,不要说自己在贾赦跟前没脸,便是对着王夫人都面上不好看。当日王夫人也曾疑心过是有人要害宝玉凤姐二人,甚至都提出来要查一查两位姨娘。还是自己拦在头里,心里想着周姨娘是个一惯省事的,赵姨娘只是嘴上厉害心却不毒,又恰好有那堆枯枝烂叶,正重了贾赦前事,索性一趟揭过。哪想到如今水落石出,却是实在打脸,不说自己也被蒙蔽了,倒像是宠着妾室纵容其谋害嫡子的意思了!是以都不知道该拿什么脸面同王夫人说话。
当时自己就说了赵姨娘听凭老太太处置,自己更向贾赦郑重赔礼。只还有探春同贾环两个,倒让人沉吟。探春还好,年岁也不小了,又得了贵人青眼,不过一份嫁妆的事。只贾环是个爷们,本想着,他们这一代兄弟不过这几个,正要相互扶持才好。如今却恐怕落了心结了,自己一时也想不出个合适的主意来,只好盼着日后各自成人了,能平心静气面对此事。
这个时候,自己对贾环是说也不是教也不是。且他也不晓得要如何告诉贾环此事,若是说服他相信自家亲娘是个这般蛇蝎心肠的毒妇,往后让他怎么同宝玉相处?若是说不服他,岂不是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