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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我做什么?”
“科兹莫在你的参谋部中,是吗?把他弄到我的实验室来。”
“威廉·科兹莫?”
“是他。”
“可他是个,是个。。。”
“天体物理学家,研究恒星的权威。”
“那你要他做什么?”
“这正是我今天要对您说的。在您的印象中,核弹触发后是爆炸,但事实上那个过程更像一种燃烧,当量越大,燃烧过程越长。比如一颗2000 万吨级的核弹爆炸时,火球能持续二十多秒钟;而我们正在设计的超级核弹,就以两亿吨级来说吧,它的火球可能燃烧几分钟,您想想看,这东西像什么?”
“一个小太阳。”
“很对!它的聚变结构与恒星很相似,并在极短的时间内重现恒星的演化过程。所以我们要建立的数学模型,从本质上说是一颗恒星的模型。”
在他们面前,白沙靶场的荒漠延伸开去,这时正值日出前的黎明,荒漠黑乎乎的看不清细节。两人看到这景色时,都不由想起了《三体》游戏中的基本场景。
“我很激动,雷迪亚兹先生,请原谅我们开始时缺少热情,现在看来这个项目的意义远远超出了建造超级核弹本身,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我们在创造一颗虚拟的恒星!”
雷迪亚兹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这与地球防御有什么关系?”
“不要总是局限于地球防御,我和实验室的同事们毕竟是科学家。再说这事也不是全无实际意义的,只要把适当的参数输入,这颗恒星就变成了太阳!您想想,在计算机内存中拥有一个太阳,总是有用的。对于宇宙中距我们最近的这么一个巨大的存在,我们对它的利用太不够了,这个模型也许能有更多的发现。”
雷迪亚兹说:“上一次对太阳的应用,把人类逼到了绝境,也使你我有缘站在这里。”
“可是新的发现却有可能使人类摆脱绝境,所以我今天请您到这里来看日出。”
这时,朝阳从地平线处露出明亮的顶部,荒漠像显影一般清晰起来,雷迪亚兹看到,这昔日地狱之火燃起的地方,已被稀疏的野草覆盖。
“我正变成死亡,世界的毁灭者。”艾伦脱口而出。
“什么?!”雷迪亚兹猛地回头看艾伦,那神情仿佛是有人在他背后开枪似的。
“这是奥本海默在看到第一颗核弹爆炸时说的一句话,好像是引用印度史诗《薄伽梵歌》中的。”
东方的光轮迅速扩大,将光芒像金色的大网般撒向世界。叶文洁在那天早晨用红岸天线对准的,是这同一个太阳;在更早的时候,在这里,也是这轮太阳照耀着第一颗原子弹爆炸后的余尘;百万年前的古猿和一亿年前的恐龙用它们那愚钝的眼睛见到的,也都是这同一个太阳;再早一些,原始海洋中第一个生命细胞所感受到的从海面透人的朦胧光线,也是这个太阳发出的。
艾伦接着说:“当时一个叫班布里奇的人紧接着奥本海默说了一句没有诗意的话:现在我们都成了婊子养的。”
“休在说些什么?”雷迪亚兹说,他看着升起的太阳,呼吸急促起来。
“我在感谢您,雷迪亚兹先生,因为从此以后,我们不是婊子养的了。”
东方,太阳以超越一切的庄严冉冉升起,仿佛在向世界宣布,除了我,一切都是过隙的白驹。
“你怎么了,雷迪亚兹先生?”艾伦看到雷迪亚兹蹲了下去,一手撑地呕吐起来,但什么也没有吐出来。艾伦看到他变得苍白的脸上布满冷汗,他的手压到一丛棘刺上,但已经没有力气移开。
“去,去车里。”雷迪亚兹虚弱地说,他的头转向日出的反方向,没有撑地的那只手向前伸出,试图遮捎阳光。他此时已无力起身,艾伦要扶他起来,但扶不动他那魁梧的身躯,“把车开过来。。。”雷迪亚兹喘息着,同时收回那只遮挡阳光的手捂住双眼。当艾伦把车开到旁边时,发现雷迪亚兹已经瘫倒在地,艾伦艰难地把他弄上车的后座。“墨镜,我要墨镜。。。”雷迪亚兹半躺在后座上,双手在空中乱抓,艾伦从驾驶台上找到墨镜递给他,他戴上后,呼吸似乎顺畅了些,“我没事,我们回去吧,快点。”雷迪亚兹无力地说。
“您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好像因为太阳。”
“这。。。您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症状的?”
“刚才。”
从此以后,雷迪亚兹患上了这种奇怪的恐日症,一见到太阳,身心就接近崩溃。
“坐飞机的时间太长了吧?你看上去无精打采的。”罗辑看到刚来的史强时说。
“是啊,哪有咱们坐的那架那么舒服。”史强说,同时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地方不错吧?”
“不好。”史强摇摇头说,“三面有林子,隐藏着接近别墅很容易:还有这湖岸,离房子这么近,很难防范从对岸树林中下水的蛙人;不过这周围的草地很好,提供了一些开阔空间。”
“你就不能浪漫点儿吗?”
“老弟,我是来工作的。”
“我正是打算交给你一件浪漫的工作。”罗辑带着大史来到了客厅,后者简单打量了一下,这里的豪华和雅致似乎没给他留下什么印象。罗辑用水晶高脚杯倒上一杯酒递给史强,他摆摆手谢绝了。
“这可是三十年的陈酿白兰地。”
“我现在不能喝酒了。。。说说你的浪漫工作吧。”
罗辑啜了一口酒,坐到史强身边:“大史啊,我求你帮个忙。在你以前的工作中,是不是常常在全国甚至全世界范围找某个人?”
“是。”
“你对此很在行,”
“找人吗?当然。”
“那好,帮我找一个人,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儿,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国籍、姓名、住址?”
“都没有,她甚至连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可能性都很小。”
大史看着罗辑,停了几秒钟说:“梦见的?”
罗辑点点头,“包括白日梦。”
大史也点点头,说了出乎罗辑预料的两个字:“还好。”
“什么?”
“我说还好,这样至少你知道她的长相了。”
“她是一个,嗯,东方女孩,就设定为中国人吧。”罗辑说着,拿出纸和笔画了起来,“她的脸型,是这个样子;鼻子,这样儿,嘴,这样儿,唉,我不会画,眼睛。。。见鬼,我怎么可能画出她的眼睛,你们是不是有那种东西,一种软件吧,可以调出一张面孔来,按照目击者描述调整眼睛鼻子什么的,最后精确画出目击者见过的那人?”
“有啊,我带的笔记本里就有。”
“那你去拿来,我们现在就画!”
大史在沙发上舒展一下身体,让自己坐得舒服些:“没必要,你也不用画了,继续说吧,长相放一边,先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罗辑体内的什么东西好像被点燃了,他站起来,在壁炉前躁动不安地来回走着:“她。。。怎么说呢?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像垃圾堆里长出了一朵百合花,那么…那么的纯洁娇嫩,周围的一切都不可能污染她,但都是对她的伤害,是的,周围的一切都能伤害到她!你见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去保护她。。。啊不,呵护她,让她免受这粗陋野蛮的现实的伤害,你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她。。。她是那么。。。
唉,你看我怎么笨嘴笨舌的,什么都没说清。”
“都这样,”大史笑着点点头,他那初看有些粗傻的笑现在在罗辑的眼中充满智慧,也让他感到很舒服,“不过你说得够清楚了。”
“好吧,那我接着说,她。。。可,可我怎么说呢?怎样描述都表现不出我心中的那个她。”罗辑显得急躁起来,仿佛要把自己的心撕开让大史看似的。
大史挥挥手让罗辑平静下来:“算了,就说你和她在一起的事儿吧,越详细越好。”
罗辑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和她。。。在一起?你怎么知道?”
大史又呵呵地笑了起来,同时四下看了看:“这种地方,不会没有好些的雪茄吧?”
“有有!”罗辑赶忙从壁炉上方拿下一个精致的木盒,从中拿出一根粗大的“大卫杜夫”,用一个更精致的断头台外形的雪茄剪切开头部,递给大史,然后用点雪茄专用的松木条给他点着。
大史抽了一口,惬意地点点头,“说吧。”
罗辑一反刚才的言语障碍,滔滔不绝起来。他讲述了她在图书馆中的第一次活现,讲述他与她在宿舍里那想象中的壁炉前的相逢,讲她在他课堂上的现身,描述那天晚上壁炉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