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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桐隐在暗处的高处,低声问冯源:“你盯紧了,看看这次过去的,大致是多少人。”此时,她的心里一点也不轻松。因为这么多人,除了脚步声,马蹄声,根本就没有别的声响。从这里就能看出,对方治军是十分严厉的。
冯源应了一声,两人就那么细细的观察着,直到队伍全都过去,他才低声道:“人数上倒也差不多,确实是在两万上下。威虎军刚组成,里面的成分十分复杂,战力如何说不好,但咱们只有五千精兵。这仗还真是不好打。”
林雨桐皱眉问道:“给姜中的信送过去了?”
冯源点点头:“是!不会出差错。但想将这支人马引到指定的地点,您身边那个文采真的行吗?”
林雨桐呵呵一笑:“行不行也就他了!他是我见过的做戏做的最好的人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用了他,就会相信他。接下来,你来指挥下命令吧。我先带人去指定地点埋伏了。”说着,就真的转身,上马就走。
冯源咬咬牙,这次要是有一点闪失,可这事要出大事的。自己把一家子的命搭上都赔不起!但愿文采那小子真是个顶用的。
文采骑在马上,走的不快不慢,十分放松悠闲的样子。一看就是半点没有戒备之心。他手里捏着血玉来回的摩挲,谈兴也浓:“咱们这过来是过来了,但是将军你们毕竟是北辽的兵马,大喇喇的往京城去肯定不成。瓜田李下的,引起慌乱就不好了,您说是不是?”
呼延图卓眼睛闪了闪,心里反而安稳下了,这才对嘛。那公主就是再白痴也不会一点防备都没有。他呵呵的笑了笑:“你说的是!那咱们如今往哪里去。我这身后这么多人,都在外面才更容易出事呢。这段时间赶路,那都是白天藏在在荒野,晚上夹紧赶路的。就怕引起周围百姓的恐慌,我想,我做到了这一点,这诚意你们公主不该看不到吧。好歹给我们一个安宁的地方修整一二吧。”
文采哈哈一笑,“这有什么。早给你们想好了。咱们正去的地方,是威虎军……”
“什么威虎军!”侯三一下子就急了的样子,“老帅有交代,此去大慈恩寺……”
文采回头看了一眼侯三:“殿下有交代!威虎军那边殿下早就交代,你不要再多言!”
侯三一下子就勒住马了,“文采,你可是要一意孤行。殿下跟老帅可是商量着来的,你一心只尊殿下的命令,对老帅的话却半句也不肯定。对不住了,我现在要回禀老帅去,这事绝对不能由着你这么来。”
说着,就打马,顺着一条谁也没注意的小道冲了出去,转眼,就只能听见原来越远的马蹄声,而看不见人影了。
这番变故只在一息之间,呼延图卓还没明白这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人就没影了。“文兄,这是?”
文采嘴里骂了一句:“匹夫!”说完又好似失了面子似的朝呼延图卓尴尬的笑笑,“呼延兄请吧。咱们还按着原计划而行。”
呼延图卓却不动了,一脸为难的看向文采,“因为在下,叫大周的君臣失和,在下可真是惶恐。公主殿下的安排和温老将军的安排相左,这叫在下实在是无所适从啊!”说着,又从怀里讨了一叠银票,一把塞给文采,“刚才那位小将在,在下也实在不敢做的太明显,如今这里就你我兄弟二人,在下就厚颜叫你一声小兄弟了,你给老哥哥说句实话,好叫咱们心里安稳些。不瞒兄弟说,哥哥我在北辽实在是艰难,这是唯一一次翻身的机会了。孤军深入,可是将身家性命都搭上了。这里面冒的风险,兄弟想必也是知道的。”他深深的对着文采作揖,“兄弟,给哥哥透露几句即可。你放心,话出你的口,入我的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管结果怎么样,在下绝对不敢连累兄弟你。只要哥哥此次从大周顺利回去,那可就是扶摇直上了。兄弟以后又什么难处,为兄定然不会推脱。说实在话,大周的公主以后只怕地位更尊崇,兄弟在公主身边,又是亲信,哥哥我用你的地方还多……”他说着,就见文采拿着银票的手捏的十分紧,就知道他这是动心了。“这区区十万两银子,对哥哥我来说,算得了什么?”他的声音低下来,“我也给兄弟透个底,在下呼延图卓,乃是北辽的二皇子……”
“啊?!”文采愣了一下,好似受到了惊吓,“你是……是……二殿下……”
呼延图卓一把拉住文采:“兄弟,哥哥待你一片赤诚。愿意与你结成异性兄弟。说句实在话,兄弟你这样的人品模样,在你们公主身边,只怕也是……”入幕之宾,裙下之臣。这样的话他没说出口。就见文采已经手足无措了。他眸子一黯,心想,那位驸马也算得上是个好汉子,却没想到这好汉没好妻!他在边关四处奔走,这公主却在身边养着这等小白脸。想到这里,越是看文采,越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于是,语气更温和亲切,“都是男儿,都是男子汉大丈夫,你就不想站在朝堂上,当一回伟丈夫。你要是不愿意在大周待着,此次跟大哥回去也行。你看看大哥我这张脸……是不是跟汉人毫无差别。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的母亲是汉人。如今我母亲去世了,在北辽,我就是个异类。连跟我说汉话的人都没有了。我身边也正好却你这么一个精通汉话的人。兄弟,这朝廷不光是大周有,咱们北辽也有。你在哥哥身边,怎么也是出将入相。不比你在公主身边……你也知道,人家是有驸马的。这驸马的身份有特殊,只怕以后就不只是公主的附庸了。等到了人家更上一层楼,你这种在公主身边靠着脸吃饭的,他能放过你?都是男人嘛,有些事对男人来说,可是奇耻大辱!就是那贩夫走卒碰上这事,都是要杀人的。何况是这位驸马,那可是真汉子。你这小命还能留下?哥哥说这些,可真是一片肺腑之言。一边是跟着哥哥建功立业,一边是等着人家夫妻团聚找你算后账。该怎么选择,我想以兄弟的聪明,该明白的。”
文采好似被吓住了一般,低声道:“我……我在公主的身边不久,还真没见过驸马。驸马是个厉害的人?”
呼延图卓就笑了:“他要不是个厉害的,哥哥我能放心的跟他合作?他要不是个厉害的,那个公主能为了他跟温云山顶起来?兄弟啊,夫妻还是原配的好!情分是不一样的。就是撇开情分不说,云隐公主也一样得仰仗这个宗室出身的驸马,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文采颤抖着手,惨笑了一声,“我的活路还真是不多了。除了二殿下给的这条路,其他处处可还真都是死路了。”
嗳!能想明白就好!
就见文采利索的将银票一卷,“不是我不信二殿下的话,谁都想建功立业。但对我来说,去异国他乡……那太遥远了。远的我看不见前景。但是这黄白之物,倒真是好东西。只要这东西在,隐姓埋名,总能做一个富家翁的。”
难怪能混到公主身边,这人也确实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抓住他自己能抓住的。这要是自己说什么,他就应什么,那还真就得怀疑他的用心了。因此,文采说了那么一番话,他也就只笑笑,再多的承诺,对聪明人而言,都知道那是假的。
文采将银票收起来,面色就正了起来。看着呼延图卓低声道:“殿下要真是相信在下,就不能去什么威虎军的地盘,更不能去什么大慈恩寺那一代。你要是听我的,咱们绕过京城,你们一路往北,直接返回北辽岂不是好。为什么非要修整呢。明知道在别人的地盘上,当然是越快离开越好了。”
这话竟是十分的中肯。要是自己没有其他的打算,自己是绕一圈然后赶紧回北辽。管身后他们怎么打呢。
如今听文采这么说,他倒是对文采的信任又多了几分,却转移话题的问道:“这威虎军的名头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大慈恩寺我倒是知道,那这地方除了寺庙,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这是他此刻心里最大的疑惑了。
文采好似十分犹豫,沉吟了半晌才道:“这威虎军,倒是没什么要紧的,是昨儿才临时成军的,里面什么人都有。甚至有一半是扛着锄头的庄稼汉,是公主接到驸马的消息临时凑出来的人马。不过这大慈恩寺……我知道的并不详细。您知道的,公主对我……即便信任也是又限度的。有些事情,只是我东一耳朵西一耳朵听来的,其实也不见得就准确。”
“但说无妨。”呼延图卓忙道。能知道威虎军的底细,自己心里好歹就有谱了。能探知多少隐秘算多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