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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想清楚。”
不破不立的道理,林雨桐自然懂。等事情发酵到了不定程度,京城的慌乱还没过去,北辽的铁蹄已经闯入城下,此时这大周的天下不换也得换。可这牺牲未免太大!“新生固然是好,但是老树上一样能发出新芽!”
四爷就笑了:“好!我知道了!等金成安回来,我去跟他谈谈破弩军的事。”
林雨桐这次见甘氏,没用四爷叮嘱,就直接将靖安侯去戍边的事顺势提了出来,“……不管边关是不是真出事了,我认为靖安侯都必须去安定军心。”如果边关无事,那京城的事转眼就传到了边关,与其弄得人心惶惶,倒不如派个有分量的人去更合适。
甘氏看着林雨桐眼里的神色有些奇怪,“你能想到这一点,我很惊讶!但是对于你的选择……”
林雨桐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如果大周的江山就这么陨落了,你以为你又是谁?这满朝的文武,边关的将士,你能指挥动的又有几人?我知道,控制皇城,控制京城,甚至控制京畿,大概你都是有几分把握的。但是……外患当前……”
甘氏摆摆手:“你不用跟我讲你的大道理。”她脸上的神色也有些烦躁,“皇上还没死呢!我如今的权限又能有多少。但你说的也有道理……你要去见端亲王妃,那就跟宗人府的人一起去吧。至于说靖安侯的事……我尽量在皇上面前周旋。”
她的语气,对于调靖安侯去边关的事,好似并不赞同。
这却是为什么呢?
林雨桐只能低声劝道:“靖安侯在军中的影响力非同小可。此人留在京城,总辖天下兵马都是能胜任的。而如今,将他在老迈之年,调往边关,看似重用,但从另一方面也是贬谪。如今由皇上贬谪,将来,再由您亲自起复,委以重任。这一打一拉之间,对您他能不感恩戴德?况且,他作为大长公主的驸马,在宗室里地位又非同一般。将来来自宗室的阻力,有大长公主协调,必然也会事半功倍。这是一举多得的事,我不明白您到底在犹豫什么?”
甘氏反问林雨桐:“你就没想过,将来他拥兵自重。坚决不臣服该怎么办?”
“靖安侯多大年纪了?”林雨桐皱眉看向甘氏,“儿孙都在京城,您怕什么?”不是所有人都能真的撇开自己的儿女的。她这话在嘴里转了两圈,到底怕刺激甘氏,没有说出口。“靖安侯是个重情的人!您知道这一点,手里又捏着他的命脉,怕什么呢?”
甘氏嘴角动了动,认真的看向林雨桐,继而莫名的一笑:“你说的对!我会照你说的办的。”
等林雨桐出去了,甘氏才抬手遮挡着眼睛慢慢的躺下。
“主子!”何嬷嬷有些忧心的叫了一声。
甘氏摇摇头:“其实这孩子……比我想象的要好。只是……嬷嬷,我恨啊!甘家死绝了!凭什么金家还得继续荣耀下去!你告诉我!凭什么?”
何嬷嬷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好姑娘,我知道你心里苦!老爷夫人在天上看着,见您好好的,只有欢喜的。”
“欢喜?”甘氏一下子站起来,“只有欢喜怎么行了?我得给他们无上的荣耀!我得叫天下人永远都记得他们!”
林雨桐从宫里出来,心里就不由的觉得发沉。甘氏的意见跟自己是相左的。
她应该更倾向于推翻整个金家统治的大周王朝。
但自己却不能这么做!不能叫无辜的百姓死在北辽的铁蹄之下。
出了宫门,林雨桐骑马先去了宗人府,可是宗令称病不见,只打发了三两个喽啰,跟着一起去端亲王府。也是,如今的端亲王府太敏感,谁也不想轻易沾染。
王府比林雨桐想象的还要破败。朱红色的大门,才一年的时间,就已经有些斑驳了。
门口站着的侍卫在屋檐下哆哆嗦嗦的跺着脚,鼻头冻得通红,嘴唇乌青。每个人腰上都挂着一个不大的酒葫芦,显然,是为了驱寒的。临到了跟前,林雨桐闻见了一股子酒味。
这叫林雨桐打心眼里就厌恶起来。将交涉的事情直接交给宗人府。如今,且没工夫追究这些琐事。她也相信,那些欺负了几个孩子的人,都被端亲王妃派人给杀了。
林雨桐在马上等的时间不长,王府的门就打开了。
一踏进王府,林雨桐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萧条。地面不知道多久没清扫了,树叶铺了一层,如今,积雪落在树叶上,脚踩在上面,松软的几乎要陷进去。
林雨桐大踏步的往里走,处处都是蜘蛛网,显然,这一年的时间,从来没有人打理过王府。
她的眉头皱了皱,在外院停了下来。抬眼望去,只有一间房的窗户上的窗户纸是完整的,窗棂上也没有蜘蛛网。这里应该经常有人进出。林雨桐抬脚就走了过去。
到了门口,她叫后面跟着的人都守在外面,因为她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咳嗽的声音,猜测正主应该就在屋里。
推开门进屋,屋里一股子呛人的味道。木盆里,烧的是一种呛人的碳。随着门的打开,风卷进来,将炭盆里的火星子吹的有些明明灭灭。
“出去!”一个沙哑的声音喊道。
林雨桐没有后退,而是打量了一眼这里的陈设,这应该是端亲王在世时的书房吧。她这么想着,就猜测里面的人应该就是端亲王妃。于是,脚下不停,顺着声音往东侧间而去。
撩开帘子,坐在书案边的女人枯瘦如柴,头上的头发半灰半白。身上却穿着一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大红色的嫁衣,一手捏着帕子,咳嗽的止也止不住。
“王妃。”林雨桐站在门口,叫了一声。
端王妃抬起头,看向林雨桐,之后就点点头,“没想到……来的会是你。”
林雨桐坐在端王妃的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宽大的檀木的书案,“你知道会有人来吧?”
“没想到这么快罢了。”端王妃脸上漏出奇怪的笑意,“不过,我心里如今也快意了。我们家王爷去了,但我这未亡人却一心一意的念着他。可是金阿虺呢?哈哈哈……咳咳咳……”
金阿虺,这应该是端亲王给永康帝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弟弟起的‘爱称’。
但这个爱称实在不怎么动听。虺是什么?它是一种毒蛇,指的是奸邪小人。
林雨桐觉得,这就跟四爷将八爷叫阿其那塞思黑一样。她不在名称上纠缠,只道:“您看起来有些幸灾乐祸!”
“当然幸灾乐祸。”端王妃眼里透着几丝疯狂,“甘氏那个女人,心里根本就没有金阿虺。外人算计的再怎么狠,都不及枕边人的算计来的痛彻心扉。他知道疼了,我就痛快了。”
林雨桐心里有些无奈,这确实是个被仇恨蒙蔽住双眼的女人,不过看到端亲王妃的样子,她的心里又莫名的难受起来。一转脸,就见一边的榻上被褥摊开,那隆起的地方,倒像是躺着个人。“原来还有别人……”
她起身,走了过去。才挪动了两步,榻上的情况就一下子收入眼底。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那躺着的,是个孩子。巴掌大的脸上,此时乌青一片,嘴唇更是已经变成了青黑色。
这孩子不是睡着了,而是中毒了。林雨桐从这脸上的样子判断,显然已经死了多时了。
她脚步顿住了,愕然的扭头看向趴在桌子上咳嗽的不能自抑的端王妃,“你简直是疯了!你怎么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端王妃就凄厉的笑了起来:“我要带着他走!他父王,他哥哥姐姐,都已经在路上等着了。我活着,都护不住他们。等我死了,他又该怎么办呢?人总有一死,活着也是受罪。倒不如我们一家团聚,到了下面,有我们王爷在,一切都会好的!”
林雨桐直觉得血往脑门上冲,一步跨过去,拎着端王妃的衣领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他妈的!你早干什么了!你手里这些人都能在御书房里算计了皇上,怎么就不能护着几个孩子?你的女儿受欺负的时候,你把这些人派去哪了?你的长子死的时候,你又将这些人派去哪了?你的小儿子被人折辱的时候,你将你这些底牌都用在什么地方了?端亲王当日撞死在大殿上,为了什么?为的就是叫你们都活着!都能好好的活下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期望着太子有所作为,期望着等太子羽翼渐丰的时候,能拉你们府里一把。为了给你们留一线生机,他一头给撞死在大殿上了。叫你们没有跟着一起掉了脑袋。你作为一个母亲,在遭逢大难的时候,只一味的缅怀你死去的丈夫,你没有尽到你个母亲的该尽的责任。你一心想着复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