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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心里藏着别的事呢,对这事反倒没怎么上心。在他看来,永康帝向来都是如此。之前对甘氏好的时候,十多年了,身边没有别的女人。等有了李才人,就恨不能只歇在李才人的宫里。对云隐自然也是如此,好上来,恨不能什么都替她想的周全。但这话却不能这么对皇后说。因此只敷衍道:“到底没上宗谱。”没上宗谱,就是不被宗室承认。宗室都不承认,那么列祖列宗自然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子孙的存在。
皇后一想,这话倒也有理,“甘泉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这事上,倒是跟宗室妥协了。”
太子对皇后的想法,觉得有些摸不着头绪。她这是盼着甘氏母女好呢,还是不盼着这母女好呢。这话叫他不知道如何往下接了。
张嬷嬷似乎是看出了太子的为难,接话道:“娘娘,这寺里还住着许多的寒门举子,陛下并没有下旨叫清理寺庙。外面好多人对着大殿磕头呢。外面的事,只怕还得太子处理……”您就别只拉着太子说这么有的没的了。
皇后这才恍然:“你瞧我,如今这脑子,是越来越不济了。我儿去吧。去忙吧。”
太子忙起身:“寺里的素斋不错,叫人伺候母后用些。”
说着,就朝张嬷嬷点点头,转身朝外大踏步而去。
等太子走了,皇后的脸上才露出几分怅然来:“太子对我……原本看着是极好的。可见了云隐待甘泉,我这才觉得总少了点什么。”
张嬷嬷心道,这不是较劲吗?亲的就是亲的,哪怕不亲的从小养大了,那也能养亲了。这太子都成年了,蹦出这么大的一个儿子,哪里能真的养亲了。与其当成儿子,不如当成一个可以合作的人,这样也免得将来伤心。可这话即便说了,皇后也不见得会爱听,只得道:“这儿子跟女儿是不一样的。”说着,就低声道,“要是实在闷了,老奴瞧着,大姑娘也是好的,要不接进宫,陪您解解闷。”
这张嬷嬷嘴里的大姑娘是说李家的大姑娘,是皇后哥哥的嫡长女,皇后的亲侄女。
皇后看了张嬷嬷一眼,“您陪了我半辈子,您是怎么想的?”
张嬷嬷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道:“其实能选个李家的姑娘做太子妃固然好,要是不成,侧妃也是好的。至少跟您亲近。”也进一步巩固皇后和太子的关系。
皇后闭上眼睛,轻轻的摇头:“这事……不行!我这半辈子,就吃了侧室的亏,没道理给儿媳妇添堵。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我还懂。这事到我这,就不能同意。就这么着吧。”
“不是李家的姑娘,总还是会有别人家的姑娘。”张嬷嬷又劝了一句,“您这样……”总是在该坚持的时候不坚持,在不该坚持的时候又偏偏有所坚持。闹的人跟着都有些无所适从。
皇后却起身,不用张嬷嬷扶就去了内室,“别人添堵是别人的事,这个添堵的人却不能是我。”
张嬷嬷站在原地,想起老夫人叫人递过来的话,只能苦笑一声。
这事皇后犯起了轴,谁都没治。
却说太子出门,并没有去见什么寒门学子,在京城里,见了不少了。有这个态度就成了。见的多了,皇上是怕该有想法了。
他朝大雄宝殿看了一眼,就转身回了安排给自己的禅院。
进了屋子,吉祥才小声道:“殿下,可要给他传讯?”
金云顺有些烦躁的在屋里踱步,来回走了好几趟才道:“确定安全吗?”
吉祥点点头:“确定。绝对不会有任何差错。”
金云顺这才一咬牙:“去吧。传讯去吧。叫他小心些,晚上再过来。”
吉祥应了一声,躬身走了出去。
而金云顺则转身,看着墙壁上书写的那个大大的‘佛’字,然后缓缓跪下,将蒲团边的佛珠拿起来,慢慢的转动着。
吉祥去的很快,回来的也很快,“殿下,办妥了。”
金云顺淡淡的应了一声,就不再言语,专注的念起经来。
李雨桐嘴里嚼着豆干,耳朵却支棱的听着四爷跟贵武说话。
“主子叫监视的人,还没有异动。”贵武低声道:“倒是小的无意中发现了一点别的端倪。”
四爷‘嗯’了一声,示意贵武继续往下说。
贵武看了四爷一眼,才低声道:“是太子身边的一个瘦高的太监,叫吉祥的。今儿他亲自去厨下给太子叫斋饭,出来的时候,偏偏跟后园里一个种菜的哑巴和尚给撞上了。他骂了两句,临了了给了那和尚扔了一个荷包,说是赔罪了。”
林雨桐点点头,这贵武确实是心思细腻。
这主子身边的人,都是分工明确的。这吉祥以前虽是太子身边传膳之人,但是后来被提拔上去以后,谁还敢叫他跑腿。就这么一个人亲自跑到了厨下,还偏偏跟一个种菜的哑巴和尚给撞上了。种菜的和尚跑到厨房:“是给厨房送菜的?”
这大冬天的,种菜的和尚和该歇着了吧。
贵武道:“菜窖也归种菜的和尚管。每天都会将菜给取出来,送到厨房。但今儿的量,火头师傅说,已经够了。他还在嘀咕说,今儿园子里都是怎么干活的,怎么数都数不对。”
所以,这应该不是没数对,而是特意去接头的。
一个是太子身边的人,一个是种菜的和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瓜葛吗?
正说着话,三喜过来了:“主子,娘娘叫您去一趟。”
甘氏要见自己?
林雨桐看了四爷一眼,“那我过去一趟。”
四爷应了一声。林雨桐出门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听见四爷在吩咐贵武什么。
甘氏对于给先帝祈福的事,是没多少诚心的。林雨桐一进屋子就有这种感觉。此时甘氏歪在榻上,吃着丫头们剥出来的松子,十分的惬意。
见林雨桐进来的,她还招招手,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一碟给林雨桐推过去,“这是寺里一棵千年老松上的,你尝尝。”那表情好似吃了这东西也能活上千年万年一样,真当是唐僧肉呢。
林雨桐也没拂了甘氏的好意,坐在一边吃了,“您叫我来就是为了吃这个?”
甘氏就笑:“没良心的,守着驸马就那么好。一时一刻都离不得了。”
林雨桐一笑就不言语了,好半天才道:“我就是怕一回皇上来了,我在这里不方便。”
甘氏嗤笑一声:“他在佛前忏悔呢。且顾不上其他。”说着,就朝林雨桐看了一眼,“你跟驸马也要出孝了,肯定不少人都撺掇着你们要孩子。但我在这里给你再说一遍,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心里都不要慌。等年长一些再要孩子,对你对孩子都好。”
这莫名其妙的,怎么又提起孩子的事了?自己根本就没急好吗?难道靖安侯之前跟四爷和自己说的话叫人家知道了,不能吧。
林雨桐面上不动声色,“我不着急啊。您放心吧。再说了,也没谁来催我,我不生或是生不出来,对有些人来说,才是好事呢。”
甘氏瞪了林雨桐一眼,“你这样想就好。只要身子康健,夫妻和睦,怎么会生不出孩子。可别学那么愚蠢的妇人,什么烧香拜佛求子啊,瞎折腾。”
林雨桐嘴上应着,心里却觉得甘氏这些叮嘱真是莫名其妙。别说自己不是这样的人,就是真着急的人,求神拜佛为的一个心安,只要不妨碍什么,也没什么大关系吧。怎么她倒将这事当这个正经事跟自己掰扯了一遍。难道是出门了,没折子批了闲的?
她将这个疑惑放在心里,没口子的答应着。
何嬷嬷进来,朝林雨桐笑了一下,过来添了一杯茶。林雨桐注意到,她进门后,先是跟甘氏隐晦的交换了一下视线的。
林雨桐心里疑窦丛生,但还是故作不知,继续喝茶吃松子。
甘氏朝何嬷嬷摆手,“去将寺里送来的松子,都拿出来叫人给她送过去。叫她来陪我说话,不是吃就是喝,心思根本就不在我身上。早打发了早了事,省的在我跟前碍眼。”
这就是倒打一耙了。
林雨桐也不辩驳,呵呵的笑着,“这寺里的人连个面子活也不会做。给您送来一袋子,好歹给我上一篮子也好。您不说,我都不知道这山上还有这好物……”
嘻嘻哈哈的从甘氏的院子里出来,绕过两个殿阁,林雨桐才停住脚步,回头道:“我的香囊是不是刚才落在屋里了……”
三喜看林雨桐腰上,果然什么都没有,“要不,我回去问问何嬷嬷。”
“许是来的路上就掉了也不一定。”林雨桐打发三喜,“咱们住的这一片,是早就清场过的,不会有外人走动。你沿着咱们来的路,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