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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一瞧,顿时就不乐意,马上道:“我也是年纪小,还真没见过这种挟恩图报的。你是师傅就得听你的,你咋这么心狠呢?你就不想想,我郭伯伯的娘亲,我郭祖母还在新宋呢。行!哪怕你不愿意叫人家儿子孝顺母亲,只孝顺你这师傅,这也都行,那你不能叫人家连女儿也不顾吧。我郭伯伯和郭伯母的独女,如今还在新宋呢。两个至亲之人都在新宋,你却叫我郭伯伯叛了新宋投奔南宋,你是不置那祖孙二人于死地不罢休呀。”他像模像样的叹了一声,“一头是有恩的大师傅,一头是亲娘亲闺女,救了这边那边就得死,我要是郭伯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黄蓉暗暗点头,看着杨过的眼神倒是温和起来。连这个大的孩子都懂这个道理,可这老瞎子却一点都不明白。
杨过就说:“要不这样,既然两边为难,无有办法,我倒是有一个提议。”
黄蓉嘴角一翘,马上就道:“你说便是了。如今当真是没法子了,不管什么法子,说出来参详参详也好呀……”
杨过一本正经的道:“舍不得大师傅死,舍不得亲娘亲闺女死,这便是一个死局呀。非死解不开的!要不,大师傅也别死了,叫郭伯父死吧……郭伯父死了,就什么都解开了……”
“胡说!”完颜康呵斥道:“哪里有你这么说话的?死什么?你郭伯父死了……你郭家祖母谁来奉养,你郭家妹妹谁来抚养。况且,郭家也是忠良之后,如今郭家还没有子嗣传承,你郭伯父死了,到那边怎么见你郭家祖父?”
父子俩这么一唱一和,把柯镇恶的脸都说黑了。
那边黄蓉眼里闪过笑意,只说:“杨家兄弟也不要训斥孩子,我看这孩子说的很是。与其这么左右为难,当真是不如一死了之的好。”她说着,便拔出匕首递了过去:“靖哥哥,你先走!你走了,我一定追随你去。至于婆母和芙儿,便交给杨家兄弟照看了。如此,用两条命抵了师傅们的恩情便是了……”
“妖女!”柯镇恶大怒,降魔杖指着黄蓉而来:“我徒儿如今都是被你害的。若是早离了南宋,也早就带着郭夫人离开了,哪里如现在这般,受制于人!”
黄蓉侧身躲了,轻笑一声:“大师傅真正无礼的很……”
“可不是无礼嘛!”龙儿站出来道:“你张嘴闭嘴将郭夫人骂为妖女,可你知道,你嘴里这个妖女,这些年都做了多少事。倭寇海盗往年常年在南宋沿海偷袭,烧杀抢掠无所不作,这自从郭都督夫妇驻扎以来,南宋沿海可受到半点侵扰?南宋往来的船只可有被海盗袭击的?都没有!你道是南宋的商人都是见利忘义,不顾朝廷愿意与新宋做生意?都不是!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在海上的安全,是谁给他们的!”一传十十传百,商人们都知道新宋对于南宋的人是个什么态度,所以,来往生意从来不曾断绝。内陆封锁就走海上,这条商路如今繁华的不得了。若是能将运河的货运和敞开,那这经济何愁不繁华。可这几年,运河走人尚可,货运越来越不好运了,海上那条线也越发的重要起来。为何爹爹和娘亲对郭都督夫妻比旁人的宽容,这便是主要原因。爹爹说,南宋的子民也是子民,当受到保护。于是,郭都督就坚决执行。换个人,也能执行,但执行的效果,不会有这么好。毕竟,孤悬海外的一支水师,常打交道的都是富商。保护了人家的财产,按照人情,必定是要上门致谢的。这致谢,便必然会带着谢礼。这谢来谢去了的,谢下来的结果便是,要不了两年,只怕那些商人不给一定的费用,水师都不肯出动的。真要演变成这样,这就不是施恩,而是结怨了。但郭都督却不会,郭夫人会自己去做生意,但却不会怂恿郭都督收受别人的谢礼和贿赂。这为新宋赢得的是名声和人心。新宋商业繁荣,也与南宋的商人不畏南宋朝廷坚持与新宋做生意有直接的关系。
而这些,黄蓉在其中,功不可没!
黄蓉也很惊讶,龙儿这丫头向来是不喜欢她的,这一点她很清楚。但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却站出来为她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鼻子突然就酸了一下。
龙儿不管黄蓉怎么想,她只说事实。不管其自身的品性性格,也不管她那么做到底是为了谁,但她做了,这就得记住。小节不用太计较,大节上两人不曾有亏。
恒儿就说柯镇恶:“不管怎么样,新宋朝廷都得对柯大侠说一声谢谢。正是江南七侠数年的悉心教导,才有了如今爱民若此的郭都督。”他笑着走过去,走到柯镇恶面前,“柯大侠,我姓赵,单名一个‘启’。”
恒儿只是乳名,家里人叫的。
人家大名叫赵启。
柯镇恶耳朵动了动,听声音能判断出来,这个孩子年纪不大,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没防备,直接叫他走到了他的身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说他叫赵启。
赵启?
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呀。
“新宋的太子?”柯镇恶试探着问。
太子……这个嘛,这是人家说的,我爹还没册封人家啦。
恒儿就说:“柯大侠,我如今也不说什么新宋如何好的话,我在这里给你个承诺,请柯大侠跟我们往新宋去一趟。不为别的,只为了叫郭都督亲口问问他娘,若是郭大娘也愿意郭都督回南宋,那我亲自送你们回来。我这一国皇子给的承诺,不会不认的。就像是刚才杨家表哥所言,郭都督还有娘亲,还有女儿在新宋。这天地君亲师,这‘亲’终归是排在‘师’的前面的……”
黄蓉就不由的多看了这位皇子一眼:当真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老瞎子性子直且倔,刚才杨过用话将他逼的进退不得,他未尝不知道有母亲和女儿在新宋他却这么逼迫靖哥哥不对,可以他的性情,又如何肯认。
先是杨过以话激人,再是龙儿以理服人,最后是这个不大的孩子,出面递了一个台阶来,不管对方愿意不愿意,都拽着人从台阶上下来了。
除非柯镇恶能说出不叫郭靖管他娘和他闺女的话来。
显然,柯镇恶固执是固执,人伦道理是讲的。
郭靖这才大喜,转身看着四爷,却只道:“阿康,带着先生里面请。”
杨过率先进去,左右看看,奇怪道:“晚辈常听闻江南七侠的大名,却不知道为何独独柯大侠在此,其他五位大侠,难道这次晚辈要错过了?那当真是可惜了!”
这也是郭靖急着想知道的,还没坐定,他便急忙问说:“大师傅,我其他五位师傅呢?这一路来,徒儿也未曾听到他们的消息。”
柯镇恶尴尬的一下,随即冷哼一声,“他们嘴上应和我,心里还是向着你的。要找你我怎么会带他们一起?”
郭靖忙道:“那他们也不能放心您一个人出门呀。”说着便看黄蓉,“蓉儿,赶紧请丐帮帮忙去信给其他五位师傅,告知他们大师傅的消息。”
黄蓉应了一声,出去的时候却看了龙儿一眼,眼睛轻轻的眨了一下。
因此,等黄蓉出去之后,龙儿看了杨过一眼,杨过悄悄的挪到柯镇恶的背后,至少得防着他吧。
如此,龙儿才放心的跟着黄蓉走了出去。
黄蓉在院子门口,朝屋内指了指,就朝村外指了一下。龙儿明白,她是说这里说话不方便,柯镇恶的耳朵太灵,咱们走远点。
这一走远,就直接走到了村口。
黄蓉站在村口的一颗大榕树下,龙儿走过去,问说:“郭夫人有什么要紧的话要跟我说?”
“嗯!”黄蓉的脸色并不好看,伸出手掌来叫龙儿看:“可记得这个东西?”
龙儿只瞥了一眼:“记得,十多年前……你当时走的时候,从我头上摘走的一只珠花。”
那时候黄蓉是逗龙儿玩的,趁其不备,借着轻功高明,抢了这小丫头一只珠花便跑了。
黄蓉点头:“这只珠花我一直留着,后来芙儿大些了,不知道怎么给翻出来,觉得好看,死活就要戴。我便由着她,也想叫她沾沾你的福气和灵气,这丫头也爱惜的很,一直都戴着的。直到我跟她爹要把她送回燕京,她不乐意,跟我们闹起来的时候,却不慎把珠花弄掉了,竟是把上面的玉片给摔碎了。那丫头哭的什么似的,正好我们夫妻碰上七师傅……她是背着老瞎子来看靖哥哥的,见芙儿哭的可怜,便答应说一定把珠花修好,回头给她送去,于是,这珠花便一直在七师傅那里……”
龙儿又看了那朵珠花一眼,那珠花其实是爹爹的手艺,像是一些镂刻的技艺比之首饰匠人的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