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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敢保证说,这女人一定就不会发现那账本被掉包的事。如今这只能说是拖一天算一天,要是预料的不错,她要是不把账本交出去,只怕她也别想拿着护照远走高飞。
这女人回来的太突然了,他其实还没想到拿回账本之后该怎么办。唯一知道的就是手里得有把柄。账本这女人交不回去,对方一定会明白自己做了手脚,到那个时候那就是翻脸了。他不想被自己胁迫,那要么是拿回这账本,要么就是除掉自己。
杀人这种事,他是不会干的,也犯不上为自己冒这样的风险。
但找人来拿回这账本,却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这东西一定得藏好。
不!不光是藏好那么简单,还得藏在一个可靠的人那里。一旦自己出事,对方能拿着这个东西给自己办剩下的事。
可这个时候,最放心的人能是谁呢?
兄弟?
他无奈的笑笑,亲兄弟多,小时候哪怕争吃争喝的,自己霸道一些,不管是哥哥和弟弟都让着自己,从来没有记恨过。可自从各自娶了媳妇,就坏事了。个个都有自己的算计。唯一一次齐心协力,就是为了划分宅基地。可后来呢,自己想要那一片连在一起,虽然都补偿给兄弟们院子了,可谁都觉得吃亏了。觉得靠着国道能挣点活钱,自己拿了狗都不要的宅基地换了他们的好地。可那好地方,自己能经营出模样来,他们却都不行。他们以为靠着国道,那修车的加水的就能奔着自家这边来?狗屁!村里距离城里才多远,人家在城里不加水,一出城就跑到自家门口来?又是修车又是加水的?
谁发家的时候能没点见不得人的事。
就像是最开始,自己是往路上洒带钩子的铁片,一天总能逮住一两个倒霉蛋。要是遇上那不正经的司机,自己就叫上村里那几个骚娘们,只要给提供个地方,叫她们跟司机们这个那个的……都是男人嘛,长途在路上,家里是哪的也没人问,老婆更不可能知道。花上几块钱,就能在外面潇洒快活一回。这一来二去的,不用撒钉子,人家也该来还来。跑长途的,都是长期干这个的,慢慢的有了熟客,又在这么一个圈子隐晦的传开了,于是,来的人就越来越多了。刚开始还只村里的几个不正经的女人,后来见这些女人赚钱了,别的村里的豁得出去的女人也往这边来。自己说是雇佣了不少女工洗车,可实际上,跟开了个打野食的铺子是一样的。
是!有说不好听的话的,但这世道,笑贫不笑娼的。即便是瞧不惯,可也不敢来当面说的。只背后嘀咕两句又能如何?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呢?
管球去!
自己越是赚钱,兄弟们越是眼热,就跟抢了他们家的钱似的。
那时候最常过来说酸话的就是老六家的媳妇,老六是个没卵子的孬货,却有个好运道,娶了个娇娃娃回来。原本是娶不到这么漂亮的媳妇的,当年家里是真穷。之所以碰上这么个漂亮的,是因为这娘们做姑娘的时候就跟她娘家村的村干部有染了,被人家的老婆给逮住了,从被窝里拉出来在村里游了一天,名声是全毁了,才不收彩礼把这么个丧门星嫁过来了。
穷的娶不起媳妇有啥办法呢?好歹给老六成了个家。
那时候她一闹腾,自己就给她十块八块的,她本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倒是以为自己要跟她干啥一样,半夜里跑出来拉着自己在柴火堆里就滚了一圈。就这么着,成了自己的情人。虽然不是第一个,但关系却是最稳固的一个。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只偷了老六家的媳妇,可兄弟们看自己,像是自己把他们的老婆都睡了一样。可也不想想,就他们老婆那样,自己下的去嘴吗?
兄弟们都知道了,自家那婆娘能不知道吗?
自家那媳妇她是个老实又命苦的人,幼娘丧母,后来有了后娘,紧跟着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再然后,这爹也死了。后娘对她就更不好了。可就这,也好景还不长,后娘招赘了男人上门,真给她找一后爹回来。那男人也是个混账,盯着她眼神不对。她是自家村里的人,跟自己家只隔了两户人家。那时候爹妈正瞅着给自己找不到媳妇,穷的娶不起。她晚上等在路边等着自己,说愿意给自己做媳妇,只求快点把她娶回家就行。第二天自己就带着她去领了结婚证,一分钱没花,一块喜糖都没有,就这么白来一媳妇。她没娘家可去,唯一依靠的就是自己。当然了,后来有了孩子,还是俩儿子,她就守着儿子过。如此,她心里踏实。
自己在外面有女人的事,她都清楚。可她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回家了还照样好菜好饭的伺候着。
再后来,自己有钱了,把老家的房子盖的跟宫殿,在城里也有自己的住处,也把他们接来住。可这次媳妇难得的坚持起来,她说:“我想去岷县……”岷县是靠着省城的另一个县城。她的亲妈就是岷县人。如今家里的条件好了,她的舅舅家联系到她了,她舅舅家在岷县县城附近,只他舅舅舅妈带着一个小孙女过活。她的表哥两口子,在矿山的时候出了事故,都死了。她当时说:“我过去,照顾我舅舅舅妈,那边的中学也好,想叫咱家俩小子在那边念书……”说是念着她妈刚死了那几年,她舅舅舅妈每年叫人给捎东西给她的情分。
其实这些都是借口。县城的中学再好,比的省城里的重点中学不?其实真实的理由,是她老是觉得自己会出事,老是觉得自己行的不正走的不端,怕两个孩子跟着自己学坏了,也怕孩子从别人嘴里知道他们有个不堪的父亲。因此,她带着孩子想离的远一些,最好一辈子都不叫孩子知道他这个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当时的时候,那是真气。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扔给她两万块钱,叫她爱如何就如何。隔了半年再去看,这个女人在县里买了个院子,紧挨着县里最好的中学。院子后面住人,她在前面开了个小饭馆和文具店,忙了这头忙那头,俩孩子放学帮着妈妈看店打扫。他们脸上都带着笑,过的不知道有多快活。
他站在门口,她看见了就笑,还跟孩子说:“你爸回来了。”
这像是她真正的家一样。
两个孩子笑的开心极了,跟自己这个当爹的说他们在学校的种种。一家子一块吃饭,一块干活,然后自己呆了几天,电话就催着叫回去。
自己走的时候,她又把两万块钱塞给自己:“你的摊子大,用钱周转的时候多,你拿去用吧,我这边用不着。”
她这是借用了自己两万,回本之后又把钱给自己了。
孩子也有自己的一份,自己该养老婆孩子的。可好像自己的钱是脏的一样,她死活都不用,宁愿半夜起来准备第二天的买卖,辛辛苦苦的赚那点血汗钱,也不要自己给的钱。
一路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得,将车又开到了岷县。
天冷了,铺子开着,门口的炉子上放着大锅,锅里不知道是什么,冒着热气。她穿的有些臃肿,胸前挂着的围裙油乎乎的都看不出颜色了。手肿的跟萝卜似的,可还在那里切着香菜还是葱花?许是半弯腰累了,她抬起手想霍一下垂下来的已经有了白发的头发,可想起手还油,就只有手腕的地方随意的往上扶了一下,头发给掀起来,露出被冻的都裂开口子的耳朵。
可见有客人上门了,她还是笑的热情的把人往里面迎。
这一刻,饶是从不否认自己是混蛋的吴虎子,也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不愿意花自己钱的是这个女人,愿意辛苦自己赚钱养活儿子的也是这个女人。她跟了自己,受尽了别人的嘲笑。却在自己风光之后,远离了自己。
他的车子没有靠近就掉头,然后远远的走开了。
如果迎接自己的真是麻烦,如果自己的所作所为真有一天会吃枪子,那么,最不应该被打搅的人就是她和两个孩子。就叫孩子以为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跟别人的父亲一样是出去打工了。
这样……其实挺好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车子调转了方向之后,女人似有所感的盯着车子里去的方向,久久的看着……
“所以,他在岷县转了一圈,并没有下车,而是调头回来了?”常平问了叫跟着的人,“你们确定账本被他带出来了?”
“是!”跟踪的两人对视一眼,确定的点头,“卧室里我们虽然看不见,但是他的包放在外面客厅,我们看见他从里面拿了一个本子出来,然后放进包里去,可紧跟着,从侧面的一个包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