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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大哥叹了一声:“走!咱们去苏瑾的老家一趟。”
结果东西收拾好,都要走了,没能走成。
范云清吃坏了东西拉肚子了,结果吃了拉肚子的妈妈的奶,孩子跟着拉的止不住。范舒拉哪里照顾的了,洪刚就更不会带了。
那除了叫范家的哥嫂,还能叫谁?
两人在医院帮忙,数落范云清:“那个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真就干看着不管不顾了?”
“没有!”范云清难受的捂着肚子,“真没有!厂里什么流言都有,我不想跟孩子走的太近,叫她被干扰。等这股子流言过去了,我就去看她。她是我亲闺女……”见洪刚不在,她才又低头道:“我自己的闺女,我能不照看吗?放心吧!不管是晓星还是舒拉,我都放在心尖尖上。在厂里,只要我跟老洪在,谁也别想欺负她们。”
范大哥迟疑了一下,叮嘱道:“不要跟林家结仇!”
“当然不会。”范云清特别诧异的看她大哥,“我跟老林,也是枪林弹雨里一块走出来的。怎么会跟老林结仇呢!说起来,老林跟大姐生的那三个孩子,比洪家这边的孩子可强了太多了。大垚就不说了,在战场上。大原如今呢,也在派出所了。上次给抗美上户口,人家孩子怕我尴尬,直接给避出去了。那妞妞也不错,跟晓星门对门的住着,对晓星这个妹子挺关照。哥啊,你的话我都记着呢。一个好汉三个帮,晓星到底是林家的孩子,如今她们处的,我瞧着就不错。我干嘛为难我闺女的帮手?这不是犯傻吗?晓星有帮衬的人,日子就不会差。晓星不会差,舒拉就差不了。表姐妹俩互相拉拔着,总能过下去的……”
是这个道理!
今年过年,气氛不是很好。
大垚没回来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国家要压缩兵员,压缩百分之二十八。林百川从里面嗅出了不同的意味。他可不是只知道打仗的莽将军,在从军之前,可是学生,还是有望考上大学光宗耀祖的学生。对政治的敏感度他是有的。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写报告,是关于地对空作战的一些设想的。
大年三十晚上,都拉着四爷,两人关着厢房的门嘀咕。林雨桐估计,是关于兵器之类的东西,想做咨询。
聊了大半晚上,第二天,林百川就神采奕奕,不等天亮,就找钟南山钟政委‘拜年’去了。
林雨桐把炕给烧了,叫四爷补觉。
四爷蒙头就睡:“还别说,平时不怎么熬夜这突然一次,还有些不习惯。”
但这一觉没睡多久,钱思远就急匆匆的找来了,“赶紧的,回去看看。老家来人了,说是家里出事了,叫你们两口子赶紧回去。”
回哪?
回老家去!
来人是天不明从村里跑出来替金家报信的。
啥事啊?
高秀兰死了!
“咋死的?”林雨桐都惊讶了,不应该啊,年纪轻轻的。
来人是村里的牛眼,跟四爷和林雨桐之前都是相熟的。
牛眼一边把馒头往嘴里塞,一边道:“金家婶子……过年买了五斤猪肉……”他说着,就伸出一个巴掌,表示对买这么多肉的吃惊,“然后全都包成白面饺子在瓮里冻着呢。结果金家三嫂子她自己个半夜起来偷吃,把那么些个饺子吃了个干净……是撑死的。”
啊!?
这可真是!
五斤肉带外面的皮,没有十斤,也有七八斤吧。
她是咋塞到下去的!
“几辈子没吃饭了?吃这么多干啥啊?”林雨桐就想不明白,不知道饥饱吗?
牛眼叹气:“金婶子跟金三嫂啊,昨儿下半晌,就打了一架。这三嫂子呢,要把包的饺子给她娘家送两斤,金婶子不答应,说金家的东西不能往外扒拉。还说了,那都留给金三嫂吃,是为了给孩子下奶的。金三嫂就说,既然是给她吃的,那她愿意给谁就给谁,然后婆媳俩就吵了起来……还动了手。金三嫂还叫骂着说,不叫我给娘家送,我就一顿把这全吃了。金大婶就说,有本事你吃。吃多少都是你的本事!”
林雨桐就明白了,婆媳俩置气呢,结果真吃死人了。
久不见荤腥,又常年都吃六分饱的肚子,你这么撑下去,可不就真撑出问题了吗?
这要是赶紧送医院,说不定还能救过来。
不过估计,吃的肚子疼了,家里人也没在意,等在意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牛眼就说:“金家叔和婶子叫我过来报信,说高家就是泼皮,铁定会闹的……”
那就真是不回去不行了。
老太太就说:“去吧,回去一趟吧。虽然说新社会了不讲究了,但是也得给你爷回去上一柱香了。孩子搁下,不能带。”
丹阳一岁多了,能歪歪扭扭的走路了。一直是老太太爱带的,姥姥姥爷又经常见,跟谁都不生。而且也已经开始吃辅食了,家里有奶粉有羊奶,也饿不着她。
四爷和林雨桐简单的收拾了,就跟闺女说再见。
人家笑的乐开花了,挥舞着小手,也说再见,半点留恋都没有。
大年初一,哪里去买车票去?根本就不通车的好吧。
打了好几通电话,还是搭了邮局的顺风车,可以坐到县城。然后再走回去。
等到家的时候,都晚上了。
果然,就闹起来了。高家堵在金家的门口,躺了一排人。不给高家一个说法,这事就没完。就堵在金家门口坐着。你家做饭,我们就进去抢着吃。
可怜李月芬给宝贝孙子熬的米汤,都被高家的人抢了个干净。孩子饿的嗷嗷直哭,可这些人如狼似虎,有啥办法呢?
嚼了馒头喂孩子呗。
老三守着他媳妇的尸首嚎呢,金大山缩在炕上抽旱烟,这事谁能管?
四爷也没出面管,直接叫村上的人去镇上报警了。
人命嘛,动公家好说话。
高家刚开始还叫嚣的凶呢,派出所一来人,都怂了。
高秀兰的死又不是谁谋害的,跟金家无关。但高家闯进金家抢夺,这就是违法了。
违法就得法办,高家这才给怂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金家不予追究,高家不得再纠缠得以告终。
林雨桐和四爷亲自将人给送到村口,四爷留了自己的地址电话,说了:“以后到省城,有事直接来找我……”
算是领了人家的人情。那边也挺高兴,出门办事如今就是缺少不了熟人。人家就当真:“那以后可真去。”
“没说的。好酒好菜,在家等着。”四爷是这么应人家的。
等四爷和林雨桐再返回来,李月芬才真哭出来了。一整天的担惊受怕,一整天的委屈,才有了发泄的地方了:“……她就是赶着投胎去的!吃吃吃!吃那么多,撑死也是活该。只可怜我这大孙子,这么小就没了亲妈。以后可咋办啊!那个挨千刀的女人,坑了我儿子,又坑我孙子……”
“娘!”老三吼了一嗓子:“人都没了,还骂啥啊骂。”
李月芬倒是闭嘴了,擦了一把眼泪将小儿子和小儿媳往屋里让。
有丧事,晚上也肯定是睡不成。
四爷就问说:“寿材准备了没有?这些东西都该准备了。”
经过战乱,如今的丧葬议程非常简单。换不换寿衣都行,带不带被褥都行,甚至是用不用棺材都行。用席子卷了,也一样就下葬了。
四爷这么问,就是说抓紧吧,人埋了就安心了。要不然高家还得来。人家不闹,就是来哭灵,这也够家里喝一壶的。
李月芬就说:“那明天就葬了吧。”
老三倒是没意见,但就一点:“把家里的布料拿出来,来不及做衣裳,得叫孩子他娘带着走。”
布料是林雨桐给李月芬和金大山买的,给两人裁剪衣服的。尺寸上呢,肯定是富裕,连给孩子做衣裳的料子都余出来了。
而这老两口呢,添了孙子,肯定舍不得穿的,料子还都放着。
结果老三现在要了,说要给高秀兰陪葬。
李月芬当然不答应:“死都死了,还带那么些东西。她活着的时候就惦记我那几身料子。如今人死了,你还要帮她惦记?那是你兄弟媳妇给我的,凭啥给你?你给人家立下啥功劳了?”
老三闷头沉默,好长时间才道:“总不能叫她这么走了。”
“不能这么走要怎么走?”李月芬抱着孩子,背对着林雨桐,踢了老三一脚,“你给人机立下啥功劳了,就敢张这个口!”
这已经是李月芬第二次问老三:你给人家立下啥功劳了?
林雨桐挑眉,嘴角勾起。李月芬这明显是在提点老三,她到底想叫老三说什么呢?
果然,在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