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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人而异。
有些人手舞足蹈,可有些人,大概就是舞刀弄枪了。
毕兰可汗手里挥舞大刀,周围的人都没人敢上前。却没想到,大刀挥动起来,却是朝着他受伤的胳膊砍了过去,顿时,血流如注。
王帐里惊呼成一片,长宁瞪圆了眼睛,眼前的场景几乎刺激的她晕倒过去。
这还不算完。就见毕兰可汗伸手抓了吊在火堆上的锡壶,倒了里面的热水,直接把滚烫的壶底狠狠的摁在断臂处。那把还带着血的刀此刻也被放在火上,当壶的温度低下来,他拿出被烧的火红的长刀,再次按在伤口上。
到处都是一种肉质毛发被烧灼的味道,令人作呕。
毕兰可汗瞪着眼睛,看着几个儿子和外围的首领。
他们都不由自主的朝后退去。
他们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这跟打猎是一样的,越是受伤的猎物,越是凶猛。
遇到这种动物,除了暂时躲避,没有其他的办法。不是实在没办法,不会有人想在这种时候去撩拨它,那不是勇敢,那是找死。
可汗的脸上是他自己的血,断臂处被烧灼的乌黑一片。脚边是一只从胳膊肘处砍下来的手笔臂,尽管已经腐烂的见了白骨。
另一只手上,还握着一把带着余温的大刀,他喊了一声:“谁想要王杖……过来拿……”
几个王子朝后默默的退了一步。
“谁想要王杖……过来拿……”他又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
几个王子连同后面的部落首领,都已经退到王帐的外面去了。
长宁从毕兰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失望。
她知道,药物可能使他癫狂,但疼痛却使他的异常的清醒。
他想要传承王杖的心,是真的!
想要选一位有勇气,一往无前的继承人……可是,几个王子,没有一个有这样的胆量和见识。
他失望了!
“滚出去!”他怒吼了一声,王帐里的人都陆陆续续的出去了。
可汗指着长宁:“你……留下……”
长宁脚步停下:是!靖国的使团在北康,所以自己就有顾虑。是这么多人中,最没有理由害他的人。不光不能害他,还得看着他,不能在这期间,叫人把他给害了。
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的选择了、
长宁站着没动,王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然后毕兰轰然朝后倒去,手里握着的大刀,始终都没有松手。
长宁默默的蹲在他的边上静默了一会子,就叫了林厚志进来:“看看……怎么样了……”
林厚志上前察看伤情,怕砸在自家主仆手里,只得道:“老奴帮着处理伤口……药还是要用的……”
三天的时间,毕兰可汗昏睡了三天的时候,醒来了。
高烧也退了,除了伤口还是会剧烈的疼痛以外,没有任何的并发症。
他的思维异常的清晰,叫云姬来:“把你的药献出来吧……”
云姬温顺的应了:“大汗,第一次得用猛药,之后,请酌情减一些药量……”
说的言语殷殷。
他清醒了,别说是云姬,就是长宁也被赶出了王帐。
他开始召见那些部落的首领,跟他们喝酒吃肉,脸上不见半点异色。
这样的汉子,这样的可汗,首领们是真心拥戴的。
这才是强者。
庆格几乎是暴怒的:“母亲,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云姬咬牙:“我以为他会癫狂,他会昏睡不醒……可怎么也没想到……”
这并不是按照他的预定轨道走的。
庆格苦笑:“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况且父汗这种枭雄……其心志、其毅力不是常人可与之相比的……”
云姬冷笑:“稍安勿躁。我能叫他生,亦能叫他死。这些事你不要插手,我自有分寸!”
第六天,毕兰可汗甚至走出了王帐,巡视了他的护卫营。
城里好些人都在载歌载舞,因为各个部落的首领,只留下了亲卫营,其他的人马,都在陆续的撤出去了。原本一触即发的局势缓和了。没有战争,他们的牛羊奴婢都还能保全,尤其是他们自己连同亲人也都在。不管在哪里,不管什么年代,小老百姓祈求的,不外乎是太平。
有个太平日子过。
这么大的动静,使团自然会是听的见的。哪怕不出营帐,也能听到外面逐渐宽松的环境。
上官淳就有点坐不住了,想出去。他说阴成之:“局势已经渐渐明朗……看来毕兰可汗转危为安了。这个时候我能不能还只坐在这里等着。至少得上一张贺表,以示祝贺。”
柴同身上有林雨桐给安排的使命,直接就怼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上官大人是北康的臣子……上贺表……贺表上说什么呢?您又知道如今是个什么局势呢?”他说着,就看向阴成之,“阴大人,如果上官大人坚持,就请他以个人的名义行此事。下官坚决反对如此贸然的举动……”
上官淳扭脸阴沉沉的看了柴同一眼,这种被针对的感觉很明显。
柴同此人,位置不高。可却是东宫教授。
跟这种人彻底翻脸,就是彻底跟东宫翻脸。上官家可以偏向武安王,但绝对不能跟太子翻脸。否则,第一个容不下上官家的,可能就是皇后。
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柴同盯着他的背影脸上也出现了冷笑之色,再朝陈云鹤的帐篷看去,那里却始终静悄悄的,只偶尔有侍从进进出出的端水端饭,证明人好好的在呢。
这陈家,可比上官家知情识趣多了。
等没人在跟前了,柴同才问阴成之:“阴大人,殿下可有话传来。”
阴成之摇头:“没有!”
柴同就皱眉:“这是何意?是殿下不方便,还是……”
“何意?”阴成之扭身回帐篷:“稳住了。什么都没说,就是说……什么都没变。”
柴同朝营地外远眺,从大地的震颤中还能感觉到,有大批的兵马正在撤离王城。
这么大的改变,为什么说还没有改变呢。
林雨桐坐在帐篷里,榻上铺着一张小小的羊羔皮。皮革光滑的一面,画着密密麻麻的线路图。哪个部落朝哪个方向走,走的哪天路线,都有标记。
她得从里面找到一条自家能走的道儿。
正忙着呢,林谅进来了,“殿下,刚接到媚娘传来的消息。昨儿晚上,凉州的城门夜里子时过后……开启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
这时间可不短了。
连媚娘都能得到消息,那些日夜监视着凉州的探子,能没得到消息?
戚威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林雨桐起身,在帐篷里转了又转,猛地站住脚:“去!马上带人,将那母子三个救出来……”她伸手在地图上指了一条线路,“将人藏在这条线路上的任何一个你认为是安全的地方,都行。”
林谅将线路记住,就转身出去了。
而第七天一早,一份密报就送到了毕兰可汗的手里,他冷冷的笑了一声,就将密报仍在火里了。
密报上说:戚威带着人马出城,朝着王城的方向来了。
这就是放屁!
戚威真要来,就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来。
他知道,他离开一步,巴尔顿就会吞噬一步。
他……这是故意放出的风声。
他好奇的是,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戚威要做出这么一番布置。
云姬,他想起了这个女人。
“叫云姬来。”他手里握着刀,这几天不论吃饭睡觉都不曾松开过。吃饭喝水可以借手于人,但这把刀还是握在自己手里的好。此刻他把这把刀当成拐杖,支撑着身体,稳稳的坐着。
云姬进来的时候眼睛微微眯了眯,心里有些感慨:这个男人的生命力,可真是够旺盛的。
垂死的挣扎,到现在却越发的精神起来了。
她谦卑的跪下,叫了一声:“大汗。”
“过来。”毕兰可汗的神态堪称是温柔。
云姬心里松了一下,膝行过去,跪在毕兰可汗的脚边:“大汗。”一个称呼,叫的千回百转。
“把头抬起来。”毕兰可汗的头低下去,吩咐道。
云姬微微仰起头,温柔的笑。
毕兰可汗身子向后微微一扬,手里的刀就拎起来,瞬间就放在了云姬的脖子上,“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云姬的肩膀一沉,扭脸看了一眼脖子上的刀:“我是您掳回来的女人……”
锋利的刀刃划破云姬脖子上的肌肤,云姬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这点伤痛还不放在心上,她只是恶心这把刀,总感觉这刀上还沾染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腐肉。
毕兰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