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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为什么北康不能没有凉州的原因。
可这凉州不能没有戚威……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要是别人说出这话,她也不会在意。偏偏的,这话是毕兰可汗说的。
这么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枭雄的人物,她相信,这个评价应该是客观的。
如果戚威对于凉州来说,这么重要,那要是想拿下凉州,就绕不过去这么一个人。
可时间太紧了,她对戚威的了解,表面的很。
谁知道戚威呢?
林雨桐觉得唯一能问询的人,就是阴成之了。
他不信,对于这么一个叛臣,朝廷会没有查过。
看来,只能晚上去偷偷的见一见阴成之了。
过了子时,她才一身黑斗篷的带着林谅出门。如今王城的戒备可比之前森严多了。没叫林谅靠近,她自己偷偷的进去,最外围的是北康的护卫。美其名曰为保护,其实就是监视。避开这一层护卫,刚一进来,就被一个声音喊住了:“谁?”
是蒙放的声音!
“我!”林雨桐压低了声音,将头蓬上的帽子撩开一角。
蒙放拉了林雨桐就进了最近的帐篷,马上要行礼,被林雨桐给拦住了,“便宜从事吧。我要见阴大人,马上……”
蒙放指了指一边的铠甲:“殿下换上,跟我一起走。”
铠甲有些大,穿上倒也行。将斗篷搭在胳膊上,因着制式军装的事,没人注意到。
阴成之还没有睡,正在给太子写信。磨已经磨了一砚台,眼看就要溢出来了,想写的话却迟迟不能落在纸上。
该说什么呢?
说如今这个太孙,就是靖国所需要的太孙。
可即便是靖国需要,那又怎样?
假的就是假的!
徒增烦恼而已。
正踟蹰呢,护卫进来了,低声道:“有贵客到了。”
他正要落笔的手一抖,白纸上只留下一个浓浓的墨点。
将笔搁下,尽量叫声音平缓:“有请。”
他才起身,一抬头就看见一身戎装的太孙进来了。
“殿下!”有蒙放在,他恭敬的行礼。
林雨桐‘嗯’了一声,看了蒙放一眼。蒙放慢慢的退出去,“臣在外面守着。”
阴成之看了看外面,才几个照面,蒙放就对他言听计从了。这驭下的手段啊!
“不知殿下深夜前来,可是北康王庭又有什么变化?”他收敛心思,先问正事。
林雨桐开门见山:“我今夜前来,就想问问戚威的事,还请阴大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阴成之先沉默,然后才问:“殿下怎么突然对这个人有兴趣了?”
“有人说……凉州离不开戚威……”林雨桐的神色越发的严肃起来,“这话,您怎么看?”
阴成之又是沉默:“殿下能告诉臣……这话是谁说的吗?”
“毕兰可汗。”林雨桐紧紧等着阴成之的表情,她不知道只是问一个叛臣,为什么阴成之在提起他的时候何以两度沉默。
“毕兰可汗?”阴成之叹气:“总算是有人给了戚威一个还算是公正的评价……”
这话却叫林雨桐越发的不解了。看样子,阴成之对戚威,言语间不仅没有反感,好似还多了一些什么。
“请您千万不要瞒我。”林雨桐咬牙,“这对接下来的事……特别重要……”
阴成之挑眉:“接下来的事……接下来不是应该不要轻举妄动吗?怎么?殿下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这是一只嗅觉特别灵敏的老狐狸!
林雨桐低声道:“那什么真太孙假太孙,都是小事。大事是……您说,要是能顺手拿下凉州,这算不算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阴成之眯眼又上下的打量林雨桐:“你倒是真敢想。”
“我不光是敢想,我还敢干。”林雨桐的身子前倾,“不光是干敢,还已经开始了……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不管成与不成,都得干下去了……如今后面是悬崖……不往前走……北康迟早会反应过来的……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可往前走跳过去说不定就是一片坦途了……所以,务必的告知我您所知道的关于戚威的一切……”
阴成之抿嘴,胸脯上下起伏不定:“你是想跟我说,你把整个使团裹挟进来了……”
“裹挟?”林雨桐皱眉,“不是裹挟。是命令!迄今为止,我还是太孙!我的话,就是旨意。遵旨而行怎么能叫裹挟呢?阴大人,这是太孙问话呢,所以,请您据实已告。”
“据实以告?”阴成之冷笑:“你确定要我据实以告?”
林雨桐点头:“不管发生过什么……都得直面……你说吧,我有心里准备。自古以来,有昏君,才出名臣。有昏君,才出判将。不外如是!”
“呵!”这话叫阴成之受用了两分,“你倒是敢说。看在你说了两句实话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如今在南靖,早没人敢说这事了。慢慢的,也会被人遗忘的。但我还是那句话,史书该给戚威一个公正的评价。”
随着阴成之的讲述,林雨桐才知道,戚威出身威远伯府,自小就选在还是皇子的宣平帝林承运的身边,说是陪读,但他更擅长武道。戚威的武师傅,还是林承运为他从先帝那里求来了的。后来,小皇子长成了大皇子,小伴儿也成了大伴儿。
戚威十四岁就进入了虎威军,驻守凉州。随着他在军中崭露头角,给予林承运的帮助也越来越大。两人一在朝,一在边疆。互为依仗。直到林承运登基,成为了宣平帝。
那一年,宣平帝和戚威都二十四岁。
宣平帝已经有太子林平章和女儿长平公主,皇后的肚子里还怀着武安王林平泽。戚威呢?十六岁家里给给娶了他的表妹,却因他无暇回来拜堂,两人一直就没有圆房。他这表妹一直身在别院,少有见人。而戚威兴冲冲的去见妻子的时候,却见妻子已是身怀六甲的妇人……
第1153章 鸾凤来仪(7)三合一
林雨桐皱眉:“孩子是圣上的?”
阴成之摇头。
林雨桐就疑惑了:“不是圣上的?那何以反目?”
“我摇头是因为我也不知道。”阴成之摊手:“这件事除了当事人,谁也说不清楚。不过结果却是戚威的外家以污蔑圣上,玷污圣名,离间君臣关系而获罪……满门被抄斩。戚威的母亲在娘家被灭门之后……自缢而死。”
林雨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戚威叛国……足以说明戚威的外家,当年是被冤枉的,是吧?”
阴成之又摇头:“反推是这样。但真实的情况如何,还是那句话,除了当事人,谁也不清楚。”
林雨桐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阴成之每次提到戚威的外家的时候,都是有些回避的。比如说到戚威的表妹兼妻子,他总是以‘表妹’来称呼,却不说某某某。比如说戚威的外家获罪,他不说谁家获罪,而是只以戚威的外家称之。
她就问:“戚威的母亲姓什么?”
阴成之愣了一下,深深的叹了一口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慧极必伤。”
林雨桐却笑:“不是我聪慧,是您太刻意了。刻意到我甚至觉得,这戚威的外家,与您或者说跟您关系匪浅的人,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阴成之拢在一起的手松开,然后低头一副整理袖子的姿态。
这是一种回避的姿态。
整理完了,他才抬头:“告诉你其实也无妨。戚威的母亲姓华。”
啊?!
“宫里的华贵妃,是否出自华家?”林雨桐挑眉,“华家当年不是满门抄斩了吗?”
阴成之摇头:“臣……不是很清楚。”
这就是拒不回答了。
林雨桐轻笑:“我想,您既然知道。想来,姑姑也该是知道的吧。”
阴成之抬头,眉头微微皱了皱:“问她华贵妃的事,可不是什么好主意。过往的那些,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说到这里就不继续往下说了,很有些点到为止的意思。随即看了林雨桐一眼,就又叹了一口气,“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孰是孰非,早已经没有追究的必要了。不管当年的事真相到底是什么,戚威心里过不去的坎儿,只是他母亲的死。仅此而已。过去的那些恩怨情仇,是是非非的,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淡化了,只有她母亲的死,是他所耿耿于怀的。所以,这就是个解不开的死结。当年,戚威不是没有抵抗就叛国了……他真要有心叛国,不会在凉州又坚守了十余年后才叛国……北康突袭凉州的时候,戚威刚刚守完父孝,在赶往凉州的路上就接到战报……日夜兼程赶到的时候面对大军压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