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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怎么会一直觉得现在的皇后以前的福晋是个好糊弄的人呢?
全都叫额娘给误导了。
这会子顾不得想别的,因为皇后开口说话了,“头套去了吧。”
头套一去,露出一张四十来岁中年男子的脸来。没什么明显的特色,仍在人群里找不出来那种。
因为林雨桐不喜欢四爷蓄胡子,主要是四爷自己也有点烦蓄胡子。
胡子这东西其实不好打理。有些老大人,大冬天的敢过来见驾的时候,那胡子上还带着白霜呢,哈出的气全都结霜凝结在胡子上了。远远的看着,就跟鼻涕挂在胡子上一样,要多腌臜要多腌臜。因着四爷不蓄胡子,大多数人也都跟着不蓄了。这也算是引领了一次潮流吧。林雨桐其实也挺那些妯娌抱怨过。比如三福晋五福晋,三爷五爷原本就是蓄胡子的,而且蓄了很多年了,这猛的回来一把把胡子给剃了,怎么瞧着怎么不顺眼。四爷跟他们还不一样,为啥?四爷显得年轻啊,没有了胡子更显得年轻了。这就叫人不觉得别扭了。但三爷五爷这样的,年纪跟四爷相仿,脸上的皱眉早就上来了。哪怕是养尊处优吧,但那一个个的心里都不是闲的住的主儿,挺显老的。这么一张老脸偏偏没胡子了,再加上府里都是那种有资格用太监伺候的那种,这猛的一瞧,再跟他们身边伺候的老太监一对比。得!真没多大差别。
人都说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放在如今也是如此。不是那种年岁实在大的,那些朝臣其实都跟着四爷的喜好再走。
连三爷五爷这样的都不能例外,可林平却是个例外。
要是不深想这其实算不上什么,但要是真仔细琢磨,他这种不看皇上喜好的人,可以说是不逢迎,但也可以说,他在心里其实对四爷是缺少最基本的敬畏的。
这是人的潜意识的东西,外因是改变不了多少。
所以林雨桐看向此人的时候,就多了几分打量。
林平先是眯了眯眼睛,好像在适应光线,然后在慢慢抬起头,看向坐在上首的三个人,继而露出愕然之色。再下来才是惶恐,嘴里呜呜有声。
林雨桐摆手,“叫他说话。”
口里被塞着白棉布这时候被人拔了出去,他狠狠的吸了两口气,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见没有再放开他的意思,这才道:“臣叩见皇后娘娘,见过四阿哥四福晋。”
弘历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他不知道这人是谁。听他口称臣子,想来这事哪个犯官呢?跟自己真没什么关系吧。他不确定的看向林雨桐。
林雨桐看向林平,“你倒是好眼力。”
林平瞧了弘历一眼,“臣虽不曾见过皇后娘娘的金面,但是四阿哥臣还是远远的见过几回的。能坐在四阿哥的上首,又是这样的气度,臣就是再愚钝,也知道是皇后娘娘当面。当不得娘娘夸奖。”
林雨桐倒是觉得这个林平可不是像董小宛打听来的那般普通。到了这个境地没有慌张没有多问,还能思路清晰侃侃而谈,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事。至少这样的心理素质,不多见。
林雨桐轻笑一声,“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林平摇摇头,“臣不知。”然后头就垂下去了,半点也没有要多问的意思。
“不好奇?”林雨桐看着林平,嘴里闻着,眼睛却盯着他,连他身体的每个微小的动作都不放过。果然见他的脚尖绷直了。要是没猜错,这是时候,他的脚趾一定紧紧的扣着地面,缓解紧张的情绪。
林平平静无波的声音传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不敢!”
弘历的眼睛就眯起来了,这个人不对!不管是谁,在明知道上面坐的是皇后,边上做的是皇阿哥的时候,也会惶恐也会紧张。像是他这样的,恰恰说明他心里有谱!他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带到这里的。
“皇额娘……”弘历看向林雨桐,想问一声,这是谁。至少得叫自己知道这是何方神圣吧。要不然这云里雾里的,说的都是些什么。
林雨桐不等他问完,就直接点名身份,“林平。你身边那个高氏身边的婢女红花的父亲林平,詹事府少詹事!”
弘历心里一跳,想起那个眉间一颗艳丽的胭脂痣的姑娘来。脸上微微有些不自在。
林平眼观鼻鼻观心,提起红花这个名字,他脸上没有半分动容的。
林雨桐轻笑一声,“……怎么?觉得做的天衣无缝,没人能知道你们暗地里都干了什么勾当?”
林平低着头,脸埋在胸前,不叫人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声音带着几分生硬,“臣不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臣的女儿遭遇劫难,臣白发人送黑发人,臣本就是苦主,怎么听着娘娘的意思,竟是臣的不是了。另外,恕臣直言,臣乃朝廷命官,缉拿审问都不是娘娘可干预的事情……”
犯将了一军回来。
这下林雨桐真笑了,“看来你也是一个小人物而已,心里承受能力不错,就是太桀骜了,或者说是被改造的太好了……”对皇家没有半点敬畏之心,培养他的人给他的洗脑算是成功的。已经到了悍不畏死的程度了。
她带着几分戏谑的道:“我真替你背后的人感到失望。你知道能安排你这么一个清白干净的身份,有多么不容易吗?你十年寒窗顺利的进入官场,想来也是被寄予厚望的吧。十几年的时间,能顺利的到了四品,这一步步的,背后不知道多少人为了把你送到如今的位子而忙碌。还有这个在别人眼里是鸡肋的少詹事,只怕也是你们苦心谋来的。你们图的不是眼下,而是将来。如此苦心孤诣送你走到今日,你可知道,你毁掉的是什么?”
林平猛地抬起头来,然后又猛地垂下了,低着头一言不发。
林雨桐不再废话,“将他的嘴堵上……”然后朝屏风后面一指。
屏风后面是一间内室,林平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抬起头朝林雨桐看过来,还没得到答案呢,眼前就一黑,黑布罩从上而下,将他遮挡了个严实。
等人拉下去了,董小宛不用林雨桐吩咐就走了出去,紧跟着又一人被押了上来,看衣着是个女人,带着低低的哭泣声,等黑布罩拿来,露出一张脸的时候,富察氏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来。这不就是那个方氏吗?就是再傻,听皇后娘娘刚才的话头,也已经猜出个大概来了。这些人的身份不简单,那是不是意味着那个叫红花的婢女也有问题呢。这些人混到自家爷身边又是为什么呢?想到前两天刚弄回来那些来历不明的金子,富察氏手心里都是汗。
方氏的表现可比林平可圈可点多了,她先是惧怕,等看到是林雨桐和富察氏的时候是愕然,然后是惊喜,再然后是迷茫,最后就带着几分畏惧和不解的怯怯的瞧着林雨桐,语气也带着几分试探,“皇后娘娘?是您吗?”
她挣扎了几下,见挣扎不开,急忙问道,“娘娘,臣妾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说着,就又露出几分恍然来,“是!臣妾有罪!臣妾认罪!臣妾不该叫女儿进宫,臣妾不该……不该在宫宴上就不管不顾的闹起来。这都是臣妾的错,跟我们家老爷没有干系,他并不知晓这些……”
林雨桐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方氏,“把你配给林平,倒是委屈你了。”
方氏面色一僵,继而又赔笑,“娘娘怎么说起这个……老爷虽然出身寒门,但自己上进。臣妾这没有娘家之人,这些人他也没有错待……”
“没有吗?”林雨桐反问一句,“那你府上那五个姨娘是哪里来的?还有六七个通房丫头?”
方氏的面色几乎成了僵硬的,“好歹是官宦人家,体面总是要有的……这是臣妾愿意的。”
“是吗?”林雨桐将脸上的笑意一收,“要是愿意,你何至于给他下了绝育药呢?”
没错,就是绝育药!刚才林平一带上来,林雨桐就闻见他身上一股子药味。大部分都是安神汤剂里所用的药材,只多出了两样来,轻微的很,但长期服用,再精壮的男人也休想再叫女人有孕。这要是不嫉妒,两人要只是合作的关系,又何至于此?
方氏眼睛一眯,紧跟着又摇头,“不知道娘娘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绝育药?臣妾管理后院就是太心慈手软了,叫他们闹幺蛾子……”
“方氏……”林雨桐不想听她狡辩,笑道:“你比林平更不容易。你要比他更听话,因为你更惦记你的一双儿女……都是做娘的人,这个心情我能理解。”
方氏脸一白,脸上的镇定之色再也维持不住,然后呵呵笑了起来,声音却带着哭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