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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富察氏微微皱眉,“只是我是个新嫁进来的媳妇,对皇后娘娘的喜好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之前家里有给还是四福晋的皇后送过礼的清单,成亲前我就专门录了一份下来也带进宫了。可这清单上的东西无所不包,也看不出个什么喜好……”事实上是四福晋低调的很,没有什么独特的个性叫人记住。“所以这礼难送的很。没办法之下,只好叫人打听三嫂都送了什么,这才照葫芦画瓢送了一份差不多的过去……”
这就很恰当了。三福晋跟皇后走的近,多多少少的总能知道一些。即便不全是皇后喜欢的,但至少这里面肯定没有招人不喜欢的。这就意味着送的东西不一定讨巧,但肯定不会出错。做到这份上就已经不错了。
弘历攥着富察氏的手,“贤妻啊……”
富察氏轻哼一声,将手抽回去又要躺着去。弘历挤过去挨着她躺了,低声道:“高氏确实不对……但是这回还是得看在爷的面子上,请贤妻多担待。不是爷离不了她……实在是这里面……”说着就不言语了。这叫富察氏的心都快停止跳动了,他想说的是什么呢。为什么明明不是非高氏不可,又为什么总给她优容。还有这话——实在是这里面?这里面怎么了?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吗?
正琢磨呢,就听弘历继续道:“别的你也别多问,就是这个高氏,你以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格,你不要去管……”
这么一说,富察氏的心反而落到了实处。四阿哥不是离不了高氏,也不是非高氏不可,而是高氏身上有他需要的东西。一个送女儿进宫做宫女的人家……她心里就有数了。也许当初确实是看中过她,可是男人啊,尤其是多情的男人,你能指望他一辈子吗?宠爱不会是一辈子,当时她的家族也许是靠她,可之后,她恐怕就是靠她的家族。
不知道怎么了?她突然想起了看到那封信的那个晚上。一进门就碰见正往外走的高氏,然后进去就看到了摊开的信……这里面有什么联系吗?她把这些都压在心底,没有继续往下问,只是乖巧的应了,身子往里让了让,叫他睡的更舒服一些。
弘历的手伸过去搭在富察氏的肚子上,“……皇后都……你也赶紧怀一个吧。”
催着自己怀孕?这事真急不得。就跟堂姐似得,生了孩子又怎么的?孩子能顺利长大才算是自己的。可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能有孕,生下的是男是女,生下来之后能不能顺利长大,长大了能不能成才,这些都是问题。那要是真将来没有儿子,自己的日子还不过了?活的跟八福晋似得,成了笑话。
她翻身过来嗔怪道:“不管哪个生的,我都好好的对待。要是有一点偏颇,你只管拿我是问便是。我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说句不怕犯忌讳的话,八婶的例子就在眼跟前,我还能犯傻?”
弘历笑了笑,将她往怀里搂了搂,“你啊,真是个傻的!”
我傻吗?
我才不傻。
八福晋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挪动一下,只看着对着她说话的八爷的嘴在上下张合,心里坚定的如是想到。
八爷都头疼了,说的口干舌燥的,怎么都说不通,“我知道你不服气,我说一句,你有一百句不服气等着呢。可这孩子的事,是天意。命里……”
命里怎么了?
“你说我命里无子,是我带累了你?”八福晋扭脸看向八爷,声音带着颤抖。
怎么就说不通呢?
你说东,她说西,从来没发现跟福晋交流这么困难。自己说的话是那个意思吗?
“你别在这里跟我扯东扯西!”八爷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了这句话之后才道,“你老跟四嫂比什么?有什么可比的吗?根本就不是一码子事!”
这不能人家怀孕了,自家没怀上,这就是人家的不对。这是两家人过日子,境况各不相同而已,所以,咱能不能讲讲道理?
八福晋倔强的不叫眼泪掉下来,“怎么不是一码子事?她比我还年长,怎么她能怀上,我却怀不上?”
但人家之前就有过孩子,怀过、生过、养过。不一样的!
这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到底是不敢说。她肯定会想,人家怀过孩子,自己没怀过,是不是说人家会生我不会生之类的。因此压下心里那丝不知道是不是能被称为不耐的情绪,“我说了,你说的那些个神婆神汉啊,我根本就不信。你也少把人往府里招……”
“府里是我管还是你管?”八福晋十分直接,“怎么?没孩子,这中馈的权力也收回去了。”话说的有些尖刻。
八爷愣了一下,觉得这话说的有些叫人心寒,“这都过了大半辈子了,我是怎么对你的你真不知道?你就是那么想我的?”
“怎么对我的?还问我是怎么想你的?”八福晋脸上露出惨然的笑意,想都不想的就直接道,“心里有我就不会有那俩孩子……”
八爷一下子就愣住了,“你……你是这么想的?”
说出口其实八福晋就后悔了,但还是倔着一句解释的话都没说。
八爷看着她半天,垂下眼睑慢慢的往外走,到了门口脚步停了下来。八福晋面色一喜,反而转身过去还轻哼了一声。以前也是这样,总是吓唬自己他要走了。可真等自己生气了,他又笑嘻嘻的回来哄自己。
可是这一等,时间好像有点久。
八福晋心说,怎么还不过来哄自己?
八爷心说,自己都停下了,她也没有一句软和话。
两人就这么背对背的站着,一个不转身看,一个僵在门口不回头。
好半天,八爷才道:“我再跟你说一遍,如今不同以往,这往家里招这些邪魔外道的,是要犯忌讳的。万岁爷对这个东西的态度,一向鲜明的很。你别往枪口上撞。再有,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历,根底你查清楚了吗?这里是王府,离皇权最近的地方,一旦收容了这些人,这真要出了问题,将来可都脱不了干系。”
“一人做事一人当……”八福晋直接就回了一句,“你放心,就是杀头砍头,牵连不到你身上……”
八爷的脸色铁青了起来,夫妻一体,这是能掰扯清楚的关系吗?今儿是说不出什么眉目的,彼此冷静冷静也好。不再说这事,只问:“给宫里的贺礼,都送去了?”
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心情送什么贺礼?
八福晋没有言语,八爷心里了然,不再说什么,抬脚就走。
刚出门,就见院子里走进了人来,丫头们簇拥着,八爷的脸色和缓了一些,“宝珠,是你啊?”
“见过王爷。”十来岁的小姑娘,正是娇俏的年纪,带着看到长辈的孺慕,欢喜的带着笑意,“这么晚了,王爷这是要去哪?”说着就吐吐舌头,“又多嘴了,问了不该问的。”
这姑娘是何卓的闺女,养在福晋身边。因为福晋喜欢的缘故,他见的倒是比见自家萱宝更多些。见孩子问了,他脸上就带了几分笑意,“还有公事,去书房呢。你去陪着福晋去吧。”
“这么晚了还去书房?”宝珠嘟着嘴,“这样您和爹爹不是都歇不成了。”
“这是疼你爹了吧。”八爷打趣,“今晚不叫你爹这总行了吧。”
“心疼我爹,也心疼王爷,在宝珠心里,王爷跟我爹是一样的。”宝珠说着,就福了福身,“那您慢点,福晋吩咐厨房做了宵夜,一会子给您送去。”
福晋哪里有心思安排这个?不过也知道是这孩子的好意,他也不戳破,只道:“好!我知道了。陪着福晋早些歇着吧。”
八福晋在里面听着,到底松了一口气。
八爷却站在正院的照壁边上,看着前簇后拥的宝珠,面色有些复杂。他想起了萱宝,那孩子在府里,好像还没宝珠的排场大。
还有这名字,宝珠……萱宝……按理说,是宝珠犯了萱宝的名讳。哪怕宝珠的名字是她生下来就取的,可萱宝的名字是圣上赐的。按着规矩,宝珠的名字得改的,这个‘宝’字,是不能用的。外面有多少人在用,这个谁也管不着,但只要在这府里,作为最基本的尊重,这名字也是该换了的。如今没换,那就是附近没让换。
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厌烦又心酸了起来。出了正院没去书房,直接出府,去了弘旺的贝子府。
贝子府不大,只五进的院子,不过对于只住了姐弟二人俩主子的情况来说,这地方已经相当的宽敞了。此刻两人正在大厅里,大厅里摆着箱笼,两人正围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八爷进来的时候,就见大厅里乱七八糟,弘旺和萱宝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