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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桐就没法往更深的问了。等把炕铺好,院子里传来稀稀拉拉的声音,出去一看才知道是钱妮不声不响的捡了一堆柴火来,“晚上还冷,火炕要烧起来的。”
最后又是盘泥炉子,又是领配给的木炭,又给屋里添置水缸等等,张罗了一天,好歹算是有个大概的样子了。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林雨桐又去看了昨儿才剖腹产的孕妇。
孩子给喂着羊奶,看着倒也还健康。孕妇暂时也没有发热。林雨桐又行了一回针,才被方大姐拉去说话:“你说这是剖腹产……我还真从来没听过。你看,能不能带几个学生,咱们做妇女工作的,最知道女人生产的苦……”
林雨桐猛地想起,如今是没有避孕那么一说的,没有计生用品,也没有避孕药。怀上了就生。对女性的伤害是极大的。可即便自己提出来,又能做什么呢?
她没急着答复这位方大姐,回去之后却写了一篇安全期避孕的宣传文章,叫白妮给方大姐送去了。其实她今儿是挺有感触的,跟方大姐说了一会子话才知道许多她都不知道的事情,比如:私自打胎者以犯罪论。又比如,私生子与一般婴儿享有同等待遇。处处都彰显着对生命的尊重。还比如:周岁以前之婴儿,无论由母亲养育或雇人养育,每儿每月均发保育费十元;周岁以后的婴儿,领取半成的伙食粮费,并发给保育费五元,不领伙食费者仍发十元。
要知道,团级以上包括所有中央首长,他们的津贴也就五块。
正想的出神,白妮回来了,却递给林雨桐一块钱,“方大姐说这是稿费……”
呃……
这又是林雨桐没想到的事。
四爷晚上回来的很晚,洗了脚挨着枕头就睡着了,睡着前还迷迷糊糊的拉着林雨桐的手,“……等忙完这一阵在家陪你。”
林雨桐嘴上应着,手里却拿着热帕子给他擦拭,一双手的手掌都是磨出泡了。可能是手工改良武器。她给他擦了一遍身子,叫他睡的舒服些,才拿针给他把血泡挑了,上了药包好,第二天至少就不会那么疼了。又找出几双手套放在枕头边,明早出门的时候叫他带上。
天还没亮,外面就传来起床的号角声。紧跟着,整个世界都苏醒了一般,外面都热闹了起来。周围住着谁,林雨桐还没看见呢,一个个的就都走了,各自按点去上班的地方,做早操,一起吃早饭,然后工作。
林雨桐不知道今天的工作安排是什么,就在屋里等着宋凯文,白元今儿跟着四爷走了,她就去清扫屋子院子。远远的看见钱妮提着柴火从不远处的上梁上下来,她刚要喊她,柴火够烧了,哪里能天不亮就去捡柴火?就看见一个小伙子跑过去帮钱妮,这姑娘躲着非不给,还脚步匆匆的走了,只留下小伙子将帽子摘了不停的挠头,好似很懊恼的样子。结果这边还没收回眼神,又有个长的敦实的小伙子来了,挑着两桶水,笑眯眯的喊:“林大夫……”然后将水倒进窑洞门口的水缸里。
“谢谢你,我去挑水就成。”林雨桐赶紧接过扁担,谁知这小伙子非不撒手,等到钱妮进了院子,这小伙子眼睛一亮:“钱妮同志,我帮你把水挑回来了。”
林雨桐:“……”自作多情了!
钱妮义正言辞:“村头吴婶子家的水缸还没满呢,你赶紧忙吧。我一会还你一担。”对这明显的追求好似半点都不动心。
林雨桐看着小伙子讪讪的走了,就不由的笑:“妮子,看不出来啊,挺受欢迎。”
钱妮这才腼腆的笑笑:“才当了几天兵的兵娃子,就想娶媳妇了?”
林雨桐哈哈就笑,这里男女比例悬殊很大,走在路上明显能感觉到。钱妮不知道林雨桐笑什么,就道:“还得组织说了算呢。”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宋凯文进了院子就笑问。
林雨桐指了指院子的石凳,“坐!坐下说。”
宋凯文拿出本本,“看来适应的还挺好。跟沪上京城差的太远,我还怕你们吃不消。”
“慢慢就习惯了。”林雨桐看向他手里的本子,“有什么工作就布置吧。”
宋凯文笑道:“我向首长们汇报了,都一致认为你这个想法很好。首长指示了,由你和我来牵头,成立边区药厂。另外,方云大姐也去找了首长,说是希望你去医院工作,并且培训几个学生,我现在算是征求你的意见。”
这跟自己当初设想的也差不多。
“我不光是想带学生,我更想成立专门的医科学校。”林雨桐叹了一声,“可是呢,如今的条件并不成熟。”
“那这可太好了,不成熟不要紧,慢慢的总会成熟的。”宋凯文马上坐直了身子,“以后的前线,最需要的可都是外科大夫。咱们可以把架子先拉起来,另外,你可能还不知道,咱们可以在全国招生……咱们要壮大,就需要知识分子,需要青年学生作为新鲜血液。当然了,各地也有许多有志青年想到秦北来。之前,是需要党内的同志介绍才能来,现在嘛,看到招生告示的,想来就可以来。从秦北到西按,咱们将招生简章一路的贴了过去。西按有专门的接待站,只要把学生的架构拉起来了,那么学生……我可以这么跟你保证,一定生源充足。”
两人谈了一个上午,下午就正式开始工作了。首先是药厂,选了一院子,分了一班的战士打扫做必要的准备,这些琐碎的事情并不需要林雨桐管。这都属于宋凯文的工作范畴。林雨桐也不能闲着,她去找了方云方大姐,她负责医院的一摊子事。
方云对林雨桐的来意大吃一惊:“你说义诊?”
“对!”林雨桐点头,“就是义诊。如果有想跟着学的,就过来给我搭把手。想学本事,最直观的还是直接和病患接触。不管是百姓,还是咱们的战士,有身体不舒服的,都可以过来……”
“可是咱们没药材……”方云心里有些顾忌。
林雨桐摇头:“先看诊,能用偏方的用偏方,能针灸的我针灸。尽量不消耗咱们的库存。”
匆匆的吃了一碗小米干饭,选了个用石碾子碾过的广场,摆上两张桌子,两把椅子,就可以开始工作了。
这个时候的人,有病都硬撑着,谁舍得花钱看大夫。不要钱的大夫,那就另说了。一家喊一家,不一时就排起了队。有维持秩序的,有给林雨桐打下手的,这就忙活开了。
可这有些病林雨桐能治,有些病林雨桐就治不了,比如营养不了。
这义诊一开,第一天都是周围的人,第二天第三天,有些听到消息的人大半夜起身,就为了过来早早的排上队的。
四爷发现,如今不是他忙,而是她在忙。
晚上挑着灯号脉,这根本就不成,人会扛不住的。望闻问切,黑灯瞎火的,能望的清楚吗?虽然把脉神准,但这总会叫人觉得轻率。
这天林雨桐回来又接近十二点了,四爷将炉子上热的饭菜端出来,“又是大半天没顾上吃饭。再这么下去,就该你营养不良了。”他伸手将林雨桐抱起来,“这才几天,瘦的就剩下一把骨头了。抱在怀里都硌得慌。”
饭菜吃到嘴里都没味了,吃完随便的洗了洗,躺在被窝里才问四爷:“你那边怎么样了?”
“做了个样子出来,剩下的就不用我管了。”四爷给林雨桐捏着肩膀,“不过也清闲不起来,抗大成立了,我得去兼课……”
“讲什么?”林雨桐扭脸问他。
“各种武器的性能特点使用……”四爷说了一句,又把林雨桐的头发撩开,“你这样的下去不行……药厂那边还指着你呢。”
“药材还没齐全呢。”林雨桐看四爷,“以前只说苦,却不知道有多苦,你知道吗?凡是看过的孩子,十个有九个都是营养不良。吃不饱是普遍现象……”
明知道以后会更好,可是还是忍不住焦心和难过。
四爷拍着她,两人都没有说话。
这天林雨桐先去药厂检查收上来的药材,才去义诊,结果刚坐下,就听见有人拿着相机拍照时发出的声音。扭脸一看,一个穿着西装的外国人站在不远处,对着这边不停的拍。不少排队的百姓没见过洋人,也没见过那相机,都在那里看热闹。陪着这位记者的也不是是哪位首长,林雨桐朝对方点头示意之后,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了。
倒是这位记者,明显对林雨桐的针灸很好奇,又凑过来看。
嘴里一个劲的念叨:“哦……我的天啊!太神奇了。”
“要试试吗?”林雨桐用英语问他。
对方显得很诧异,甚至是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