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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藏玄机之致命记忆-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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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有这样的举动或言语,他就会像清醒时一样,跟着走的,这样生命就没有了,可他又不想死。于是,他就不想睡觉了,但总是抵抗不了那种疲倦。

  在这种情况下,他想起了儿子,虽然儿子从监狱里出来后不久,回来过一次,但不是来看他们的,而是把他们骂了一顿,从此就断绝了关系,尽管如此,他还是想儿子。当然他不会想到警察正在找他本人,却是为了他的儿子……

  山阳县是个不大的县城,但和这个省很多地方一样,却可以追溯到我们祖先刚变成人类不久的时代。这里的石器很有名,当然既不是慈禧太后喜欢的翡翠,也不是英国王冠上的钻石,不过是人类半人半猴时用的工具。县城的历史也很长,历代都有战火,恐怕在世界上也至少能排到五百强的前列。

  温玉龙家住在县城的边缘,但房子是空的,没有人居住了。时光变成了家具上的尘土、金属上的锈斑、梁柱上的蜘蛛网,这让警察们分了心。

  古洛和胡亮是去完监狱后,直接来到这里的。监狱的同志很配合,为他们查了档案。他们还找到过去的狱警,只有两个还能像正常人一样说话。他们回忆这个温玉龙是个黑大汉,身体强壮到十几个壮汉别想靠前,主要是有一身功夫。但什么功夫,他们也不知道。这人脾气暴躁,发起火来,几乎不能自制。但和其他犯人比起来,心肠似乎不那么坏。他有个老婆,来看过他,但不知道他有没有孩子。他是刑期满出狱的,那时正赶上“文革”,没有人管,就不知道他的去向了。

  古洛给他们看了照片,他们都认不出来,也不认为乌伏虎像他。有一个说:“如果他有孩子,也应该是出狱后。在狱中,他从没说过自己有孩子。”

  “如果他不愿意说呢?”古洛问道。

  “这个可能性不大,我们一般对犯人的家庭情况掌握得很清楚。”古洛也知道他没有夸大其词,公安局的工作总是做得很细,很负责任,尤其是“文革”前。

  “找找他的邻居吧。”古洛对山阳县公安局刑警队的副队长说。

  一会儿工夫,就来了一个民警,他是这一带的片警,很熟悉他的不大的辖区。

  “跟我走吧。”他面无表情地说。

  “我先问问你,这家人去哪儿了?”

  “没有人。我从上班时起这儿就是空着的。”他的年龄大概有三十多岁了。

  “空了十几年?”古洛问道。

  “差不多。我来这儿都十三年了。”

  “没听邻居说过这家人?”

  “你直接问问他们不更好?”他真是个有思想、有个性的人,但就是忘了自己的职责,古洛知道很难在短时间内教育好他,就没再说话。

  邻居们也没几家知道温玉龙家的事,因为不少是新搬来的住户。只有一家的老人知道。幸运的是,这老两口和温玉龙家的人很熟悉。

  “他的爹娘在儿子进去后不久就去世了。他是独一个,结婚挺早,媳妇可好了,又干净,又勤快。可这小子不务正业,喜欢舞枪弄棒什么的。没个正经工作,交的朋友差不多全被公安抓了,就是你们。”

  “他出狱后,没回来过?”

  “没有。”

  “他是不是还有个儿子?”

  “儿子?没听说。”

  “他媳妇现在在哪儿呢?”

  “在哪儿?在阎王爷那儿下油锅哩。”

  “什么?”古洛没听清。

  “死了。这媳妇后来学坏了,跟人走了。”老头气哼哼地说。“这是什么道理,改嫁就是学坏了?这地方的人够保守的。”古洛想。“去哪儿了?”

  “你怎么不想想,干出那种丢人事,还能告诉我们?”老太太比老头还愤怒,似乎为自己没能走感到遗憾,并嫉妒起那个被逼上梁山的女权主义者。

  古洛知道,他们的义愤很大部分来自于他们真的不知道这个女人去了哪里。但派出所的户口迁移记录却告诉古洛,这个不遵妇道的女人去了中原市。

  “有些本事,居然能迁进中原市。”在户口管理一直很严格的我国,古洛的佩服不是没有道理的。

  “走,打道回府。”古洛说。

  终于,老婆做出了那种事,不仅叫他跟着走,同时还拉了他的手。不用说,大限到了。所以他一起身,就痴痴地坐在床边上,不思茶饭,连梳洗也不做了,就这样,看着床边的日影在移动着,他吸的烟雾就在那影子里飘荡。“人的魂灵会不会是这样?可按照科学的说法魂灵是没有的,如果没有,那我的梦就是假的。可是,既然是假的,怎么不去做其他的假的梦呢?就做这个梦,而且和人们传说的一样……”想到这里,他真是害怕了。到了这个年龄,他却更怕死了。生活是那么无聊,吃不能吃,喝不能喝,不能和女人睡觉,行尸走肉一般,但他还是爱这个世界,爱这个乱糟糟的红尘凡间。

  “我会怎么死呢?是急病、脑溢血还是心脏病?可我没有这些病呀。我是出奇的健康,除了身体弱以外。先不管怎么死,死了后去哪儿?有阴间吗?有来拘我的牛头马面吗?”他看看门,觉得牛头马面就在那后面,随时准备进来,把个铁链往他头上一套……这不是幻觉,是真实的。他真听到有敲门的声音。他的心缩成了一团,像个拳头一样,身体在发抖,思维已经远离了他的头脑,他似乎听到:“开门!我们是警察。”于是就下意识地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古洛从没有见过这样一个苍白的人,他不知道这不光是皮肤的白,还有精神上的打击。他看见烟卷在他的手指间燃烧着,几乎要烧到手指了。“这个人怎么这么慌张?”有人说警察的职业病就是多疑,古洛却认为这是警察的职业道德。“用怀疑的眼光去看待事物,你才会发觉事物的本来面目完全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常常这样和人说,这时他就是以这样的心态看着乌正人。“你的烟。”

  “噢!”乌正人赶紧把烟蒂扔到水泥地上。

  “你叫乌正人?”古洛一边问,一边表示要进屋。乌正人还是拦在门口,说:“我就是。什么事?”

  “别紧张。你儿子呢?”

  “他好多年都不回家了。”

  “让我们进去谈谈。”古洛不耐烦了。

  “行。”乌正人让开了门口。

  古洛没有想到乌正人的房间很整洁,所有的家电——彩电、录音机、收音机等,一应俱全,一套真皮沙发,还有硬木制的家具。房间里氛围也不错,墙上挂着字画,写字台、桌子上都有些工艺品,窗台上放着几盆花。谁能想到这样安谧的环境中,有一颗骚动不安的心,每天都在和想象中的死亡做着无穷尽的斗争。

  “乌伏虎有多少年不回来了?”

  “‘文革’开始后,这小子就跑了,我挨斗,后来被判了刑,就一直没回来过。”乌正人隐瞒了儿子曾回来过一次,说了许多可怕的话。

  “他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吧?”古洛说。

  “怎么不是?他是我的儿子。”

  “不,他的父亲叫温玉龙。你和他母亲结婚时,她是怀了孕的。”乌正人脸红了,他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他是怎么找到他的亲生父亲的?”

  “这你们也知道?还不是因为长相嘛。他们父子都长得很黑,身体都壮,个子高。他说,在监狱里,遇见一个无期徒刑的犯人,那人说有个人长得和他很像。他没在意,但那个人反复地说,还说出他亲生父亲是哪里人。他一听就有些信了。出狱后,他就找到了温玉龙,温玉龙一看他,就知道是自己的儿子,他问了问出生时间,就认了他。就是这样。他们怎么啦?又犯案子啦?”

  “他们死了。”

  “死了?两个都死了?什么时候?”

  “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是被人杀的吧?”

  “你不是不知道吗?怎么说是被人杀的呢?”

  “我猜的。这父子两个也就是这个下场。”说完,乌正人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是被什么人杀的?”

  “我们来就是想问你的。你没有猜测吗?”

  “我想还不是坏人杀坏人呗。我不认识那些坏人,猜不出来。”

  “他们两个都死了,年轻的肯定是被杀的,老的大概是病死了,还没有确定。可是,乌伏虎被害既不像是黑社会之间的互相残杀,也没有劫财的情况。你对此怎么看?杀他的动机是什么?你有没有听乌伏虎说过什么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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