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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具体点!”
“他……病了?”
龚继寒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神漆黑的望着白檀香,白檀香见状,目光愈发深沉,“还没有。但是……”
想到莫歌的身体状况,白檀香的手再次发抖。
其实什么医科圣手,不存在的。
面对……最重要的人,他也是会发抖。
这也是为什么,医者不自医,不与家人医治,想着脉象以及仪器上所显示的一切,白檀香把发抖的手揣到兜里——
“但是以他残败的身体,一旦发病,就是病入膏肓。”
龚继寒猛然睁大眼,“你说什么!”
白檀香已经确认了龚继寒对莫歌的关切,闭目,不再看他神色,也不让他看见自己的……痛苦又煎熬的神色。
“我说,即便你们都喊着神神,他也不是真正的神,只是一个凡人。凡人之躯都有的自身精气和元气,在一次又一次的受伤里,已经一点点消磨殆尽,现在他的元气和精气在体内已经崩溃到了一个边缘点,若不发病,则安,若发病……就是多症齐发,回天乏术,药石无医。”
龚继寒完全怔住,僵住,像是被强力电流狠狠地击中,脊背发麻的时候,眼睛也不受控制的睁大,“你……”
他想说你胡说,但他说不出口!
因为他觉得……这个白檀香,说的是真的!
早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揪心万分了!他知道莫歌破过案,挂过彩,但不曾想竟然挨过那么多枪,还有刀伤和爆炸!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哪一次不是和死神在作斗争?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好在,他身体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白檀香再睁开眼说时,又恢复了笑眯眯,“在他身上,有着与旁人不同的精神支撑力,这种支撑加上失忆,让他的身体,暂时麻痹,与常人无异,所以,你也不用担心太多,只是,不能再有一击了,再有一击的话……”
白檀香是笑着说的,他尽量想恢复着自己的医生模样,但是发抖的手在裤兜里握成拳,那瑟瑟发抖的拳头依旧出卖了他的情绪……
不知何时,车内呼吸声都没有,那安静中,只有远远划过去的,不应景的救护车声音,等那救护车过去以后,白檀香才调整好情绪,继续说下去,声音是笑,可是唇,微微颤抖着——
“这世上不存在铁打一般的人,小莫现在就像是一堆腐朽的巨型积木,再有一击,他就会崩塌,明白了吗。”
白檀香眯眸笑说到最后,那长睫下粉饰太平的眸终于明亮的看向龚继寒,或许是因为这个叫做龚继寒的男人救了莫歌,所以,他从不在别人面前表露的神态,才会在他面前表露吧。
他想着,如若墨染一般漆黑的瞳仁里终于完全恢复了粉饰太平的笑容,而龚继寒觉得——
自己才是一堆积木!
他轰的一下倒瘫在车里,“早想到……早想到了……”
早想到了莫歌的身体不好,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或者说,是想到了这么严重,但不敢承认!
白檀香说的对,哪有铁打的人?他只是个凡人,在一次又一次和黑暗野兽们作斗争的时候,不断的磨损,消耗,现在已经耗不起了!
终于面对事实的龚继寒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在方才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就已经……哭了。
白檀香看他眼眶发红,眸色失焦,颇为舒心,至少在离开白家以后,莫歌的身边又有人照顾,他也算是安心些,“人总有生老病死,他的身体如果死在看守所里,我一点都不奇怪。”
“什么死!你!你不是医生吗!你救他啊!”龚继寒终于回过神,大声说着。
白檀香职业性的微笑回他:“龚继寒,医生不是神,我可以救人,但是……不能让人起死回生,这些病都是他自己作的……”
龚继寒一下被他的话又打垮,觉得是自己无理取闹了,因为病真是莫歌自己作的?
“不!是那些……罪人们作的!”
他一下抬起头,眼眶赤红。
白檀香这时候笑眯眯的脸,真是让他好气啊!
“不准笑!”
他很不舒服的直接说时,却忽然目光又一怔,因为白檀香说起一件,让他很后悔的事——
“我听说,前几日,你连夜搬出去住。”
白檀香说的时候,龚继寒呼吸一凝,“嗯……你怎么会知道?”
是莫歌说的?他还没问,白檀香又反问他:“为什么。”
龚继寒不受控制的滚滚,通过这话,明白不是莫歌说的了,因为莫歌知道自己为什么搬走,因为没有挽留,这件事也说开了,可是他还没有说话,又被白檀香抢了先——
“不管因什么,别再离开他了,至少在他死之前,别丢下他一个人。”
“死……”龚继寒心脏再度狠狠地揪紧,白檀香说完了,痛快了,尤其看着龚继寒这种心痛的表情,似乎看到当初被莫歌抛弃的自己,不过,他不能让自己再沉迷过去,因为……再也不能在一起,他必须过好自己的一辈子,救死扶伤的一辈子——
“好了,我说完了,你可以下车了。”
龚继寒在这逐客令里,回过神,忽然的笑出声,“呵,放心吧,我会把他的身体当成我自己的……不……当成我女朋友的!虽然我还没有女朋友,咳!”
龚继寒试图把气氛挑的愉悦一些,因为他忽然想到了,“其实,只要老莫还没有受伤,那么一切就都是空谈,他也不会死,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在他身边,不让他受伤,也不让他生病,这样,就好了吧?”
龚继寒终于也笑了,但是,他的笑容带着隐隐的不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怕失去老莫,这种感觉一次比一次强烈,到现在……最为的强烈。
白檀香微微一怔,那发亮的眼眸里,闪现一抹光泽,微微挑眉的样子跟莫歌如出一辙:“是的,这样就够了。你……呵,下车吧!”
白檀香差点说出“我忽然知道,他为什么跟你在一起”这样的话,但是他又不知道,龚继寒是否……已经跟莫歌在一起。
龚继寒这里,笑容在白檀香说“够”的时候,就凝固在了脸上,随即是重重点头,“我会做到的”,说完,低眸别开脸,推车下车,“多谢你了!”
他说完,白檀香又落车窗;喊他:“你等等!”
龚继寒又在风中站住脚,回头,不见人,但听车窗里传来白檀香的声音:“病人的身体状况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心理主导生理,他的精神力很重要。”
听他用病人这样的字眼,龚继寒的心又是狠狠一顿:“我知道。谢谢你。”
白檀香的声音忽然很是轻盈,“嗯,去吧!我回去再仔细研究他的身体状况,具体跟你电话联系,我有你的电话,稍后信息你!”
“好。”龚继寒听完,说完,余光看到车窗升起,那车开走的时候,他也跑向看守所!
看守所,长长暗暗的走道里,龚继寒走着的每一步都万分的沉重,并且,他觉得自己才是被心理主导生理的那个,尤其快走到莫歌房前时,他不得不停下来,拼命的深呼吸,练习着微笑,给那看守所的人看的一愣又一愣,却又不敢说什么,只是觉得传闻……这个太子爷是个傻子,看来传言不虚啊!
龚继寒到莫歌房前时,再度被心理主导,之前看莫歌,怎么都觉得他优雅,淡然,世外高人似得,可现在——
觉得他身体是那样的消瘦而单薄。
在两名警察开门后,他走进去,已经脱了自己的外衣,二话不说,先披上!
“我不冷。”莫歌面色一如既往的淡漠,要拿下来,却被龚继寒死死按着手和衣服,“不冷也穿上!”
莫歌没说话,看他的手,又看衣服,最终嗯了一声,低头穿上衣,坐下来。
莫歌个头高,龚继寒多难得,能看到他的脑袋顶……毛茸茸的黑发,看着好想摸,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上手。
“嗯?”
莫歌一下抬头,龚继寒赶紧撒开手,抖了个寒颤,转身:“哎,这里怎么连床被子,一杯热水都没有!”
“摸完就怂了?”莫歌抿唇抬眸,微微挑眉,眉眼带笑,且似笑非笑的语气,让龚继寒看的愣住。
莫歌笑的不仅是因为摸头,还因为这话——
“床、被子、热水?难不成你以为这里是宾馆,我来度假的?”
龚继寒一看他笑,就愣神,清清嗓子,别开脸:“我不管,一会儿我给你拿来!”
这里是很冷了,他这个身体不错的人,都打哆嗦,不知道莫歌一上午得多凉!
莫歌倒没反驳,因为知道自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