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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而且我和刘敏是好朋友,她的脸对我来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刚才季雨给我镜子时,明明就是陌生人的脸。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勾勒出刘敏的脸,可不论我怎么想,刘敏的脸总是很模糊。
寒意从脚底升腾到头顶,我隐约闻到了危险和阴谋的气息。
我仓皇地起身,踉跄着向前走。偌大的校园,川流不息的人群,嘈杂的声音,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脑海里的画面不停地闪烁着、交替着。
我清楚地感觉到,作为“安晓”的记忆在此期间,被我一点点地遗忘。
第一次,我感觉到如此惶恐和不安。
同一时刻,一个陌生的男生迎面走来,见到我,他友好地打了声招呼:“嗨,刘敏!昨天一群无聊的人传言你死了呢,我怎么也不相信,今天看到你真高兴!嘿嘿,谣言不攻自破了!”
男生的话就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爆炸!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发生这种荒唐的事情?
我是安晓,不是刘敏!
还有,传言刘敏已死不是今天吗?怎么是昨天?除非我昏迷了一天一夜。
不过,这些猜测和身份颠倒的混乱,只有季雨能给我答案。
十
我是刘敏。
我很八卦。
我喜欢打听别人的事情。
我讨厌季雨,因为她总是鄙视我的八卦性格。
当然,我也不喜欢若水,因为她知道很多人的秘密。我看到她经常写日记,所以好奇,她在日记里写了些什么劲爆的秘密。
一个星期后,我的思想慢慢转化,很多时候,我真的就以为自己是刘敏,而不是安晓。至于季雨,自从那次她说了吊足我胃口的话,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然,因为刘敏的身份,交替的记忆间,让我得到了一些信息。
比如,刘敏并没有像大家传言那样全身长霉死了,而是她故意在自己身上涂了一层类似霉的物质,她只是觉得好玩罢了。
比如,若水的日记里记载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刘敏费了很大力气把日记本偷了过来,至于日记的内容,因为是刘敏的记忆,我并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什么。
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月,关于“安晓”的记忆越来越少,甚至变得很模糊。有好几次,我都以刘敏的身份毫无顾忌地和大家攀谈嬉笑。
这种异化,让我感到非常恐惧。
为了不迷失自我,我用小刀在手臂上刻字:我是安晓。
我在属于刘敏的日记本上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写下来,并反复强调,我是安晓,不是刘敏!
写着写着,我看到自己的皮肤表面结了一层灰茸茸的物质,它们交叉着、纵横着叠在一起,并随着我的日记字数的增加而疯狂地生长。
当我写完所有事情时,我已经变成了一个“霉人”!
我合上日记,去了卫生间。
看着镜子前那全身又灰又绿的怪物,我提醒自己:我是安晓,不是刘敏!我是安晓,不是刘敏……
重复了几遍后,变成了:我是刘敏,我是刘敏,若水的日记在我手里,我看到了很多秘密,嘿嘿嘿……
十一
自鸣得意了一会儿,我的脚不听使唤地离开家,向学校走去。
人是按照自己的思维做事,可我的身体怎么就不听使唤?
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回去,回去!
可我的脚朝着校内走去。
走了一大圈之后,我停下脚步。此时,我感觉到有双无形的手在我的喉咙间轻轻地撩拨着,怪异的酥麻感在身体的每个细胞里游走着。
“不要霸占我的身体,别想控制我的思想,滚开,快滚开!季雨,你快救我!”倏然,我张嘴大叫。
这是刘敏的声音。
“我是安晓,季雨,我是安晓……”这是我的声音,“我们真的能成功吗?把身体交给它,你确定你能杀了它救所有人?季雨,我好怕,我不想死!”
这是怎么回事?
我惊愕地站在原地,手指掐着脖子,可嘴巴还是不停地说话,它一会儿变成刘敏的声音,一会儿又变成安晓的声音,让我头晕目眩。
慌乱中,我一边扼住脖子,一边向前走。我的脚步不稳,身体摇摇晃晃。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又来到绿化带前。
走着走着,我看到季雨正在一棵梧桐树下挖洞,她挖好一个小洞后,吸了一口气:“安晓死了,我没能救她!现在刘敏快丧失自我了,我却无计可施!”
“前段时间挖洞,看到了刘敏的头。我知道它下一个目标就是刘敏,我只能看,却什么也做不了,我真没用!”季雨说着说着,眼泪哗哗哗地流下来,“林森,对不起!若水,对不起!安晓,对不起!是我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不管结果如何,我一定都会和它一起下地狱!”季雨说完,把洞填好。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出来吧刘敏,我知道你在偷窥!”
我短暂地错愕之后,出现在她面前:“我只是凑巧路过,可不是有意偷听你说话!你在学童话里的理发师挖洞说秘密?”
她眼睛飘忽不定地看着远方,老半天目光才落在我身上:“你是谁?”
“刘敏。”我张口就答。
季雨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纠正:“哦,不,我是安晓!”
她忙不迭地问:“有关安晓的记忆,你还保留多少?”
我沉思了片刻,忧心忡忡地回答:“我也是强迫自己保留记忆,很多时候我已经把自己当作刘敏去适应生活。我很怕迷失自我。”
“以后别试图来找我,我会……再一次杀了你!”季雨的脸色猛地一暗,“就像杀死安晓一样杀死你!”
她说完,面色凝重地离开了。
作为安晓的我,不是全身长霉而死了吗?怎么又成她杀的了?我记得当时她捂住我的嘴巴和鼻子,窒息感让我晕了过去,醒来后我就变成了刘敏。
忽而,我的头又诡异般地剧痛起来。
十二
这时,我脑子里响起了安晓的声音:“刘敏,我快被它遗忘了,怎么办?我们就这样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吗?”
“安晓,我也害怕。不如让它看日记吧,它恢复了记忆,也许我们就能得救,毕竟这个身体承载了两个人的思想!”
炸裂的疼痛中,我听到刘敏和安晓的对话。
我到底是安晓还是刘敏?
听她们的意思,似乎我不是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另一个人?
倘若如此,我是谁?
就在我迷惑时,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走,我走到学校的某棵树下,挖到一本日记。
我找了一个人迹稀少的地方坐下,摊开日记。
第一篇。
她是很好的媒介,我的身体再也没长过霉,并且因为承载太多秘密而导致身体不适的反应也全部消失。
我观察过她很长时间,她很好,没什么反常的地方。
我说过这篇日记不会有下文,可我还是写了。因为,更诡异的事情出现了。
童话故事里,理发师对洞说出秘密后,多年后长出来的笛子把秘密传了出去。我在想,会不会我以前挖出来的洞,也会长竹子或者其他东西,万一它把秘密泄露出去怎么办?
为此,我特地找到我曾经挖洞发泄秘密的地方,费了好大的力气挖了一个大坑。令我恐惧的是,我挖出一颗人头,那颗人头就是我!
我扔掉人头,四处找人问能不能看见我。大家一边回答可以,一边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
原来,我并没有死!
可那颗人头是怎么回事?
猛然间,我想起一件事。自从她成为我的媒介之后,我总感觉自己丢失了一些记忆,常常想不起自己是谁,而且浑身无力,很想去死!
难道她成为我的媒介,会夺去我的生命?
日记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我接着看第二篇。
我和她见了一面。
我没有和她废话,直接问:“你为什么要成为我的媒介?”
“不是你要求的吗?”
“我越来越觉得事有蹊跷!”
她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看到了自己的人头。”
她的语气慵懒而淡定:“嗯,那就表示你活不了几天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是事实,你再回到原来的地方挖挖看,挖出谁的脸,那个人就是它的下一个目标。”
“它?”
“你我都看不见的东西。”她面无表情地说。
我虽然怀疑,但还是按照她说的去做。我在挖坑时,她就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