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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道:“少主人你还是快凝神打坐,否则会被寒气伤得厉害!”
江烟完全没有听进去,一边搓着手往里面呵气,梗着脖子道:“这里的温度和外面也差不多!”又道,“如果发着疯就不用叫他过来了!”
虽然讲江小少爷的这两句话前后并没有什么因果关系,穆修白还是过来第一次见识了镜寒洞。
镜寒洞并不只是一个洞穴。穆修白刚从出口步入的时候,隐隐还觉得内里的气温比外面高些。但是往里走了十步不到便觉得寒气侵人,穆修白隐隐觉得他若不是有些内力护体,走到这里估计就撑不下去了。这里大大小小的洞穴非常多,但是并不见有什么异常,只是生着些普通的藤蔓。再往里走发现洞里有水流。喊他过来的侍女只说顺着水流走。
这股水流十分绵长,穆修白很快走到了尽头,水流已经小得几不可见。穆修白正准备查找江烟所在的时候,猛然感觉寒意一直从脚心浸上来,将灯笼靠近脚面低头凝神看去,却发现自己踩在了水流上,沾湿的丝履上已经生出了薄冰。
穆修白心惊了一下,赶忙把脚挪开,此处已经是洞穴的极深处,穆修白挑起灯笼四处仔细地照了照,发现水流已经顺着一个缝隙渗到地下去了。
墙上便是侍女所说的机关,穆修白将灯笼往机关边上的一处突起的石块上放了,运起一掌击往那怪异形状的石狮上,石门应声而开。
门内极是亮堂,江烟便喊了一声扑了上来。扑面而来的是穆修白的筋骨难以抵挡的寒意。
穆修白接住江烟,道:“你怎么被关起来了?”
穆修白听到的版本是,江烟跑去找喻朝河,将李瑄城惹生气了。
江烟闷声道:“李瑄城没事找事,我不过是出去玩。”不知是不是穆修白的错觉,他总觉得江烟的眼眶有些微红,放在这个嚣张跋扈的少年身上倒还是有些惹人心疼的。
这个石穴比穆修白一路走来所见到的都大些,似乎是封闭的,也没有点灯,但是确实是满目的透明坚硬的蒙着霜花的寒冰,冰柱丛生,每一个地方都能照见人影,让人觉得像是到了死寂沉沉的冰原。这本该是黑沉无光的地方,却藏着如此亮如白昼的洞宇。穆修白倒是好奇这光是哪里来的。
穆修白实在觉得这里冷得不行,一边拿手去按着肩膀一边道:“你要关多久啊?”
“看李瑄城心情……”然后见穆修白拿手去捂肩膀,就道,“你冷吗?快调整一下吐纳。诶诶诶,我们一边打坐一边聊天吧,不然太冷了。”
穆修白面色惨兮兮地道:“我能回去么?”
“不行!你都来了!你的内力不是比我厚多了么,这点冷对你来说不是事!”
穆修白完全不觉得自己耐寒,但是还是先试着端坐运气。江烟也坐下来,一边说着一些他在此处闭关(其实是受罚)多年的修行经验(其实是御寒要领)。穆修白将真气引得绕了周身两圈,总算觉得四肢微微回暖了。
穆修白方才问道:“这里怎么如此亮堂?”
江烟道:“因为这里这么多冰!当然亮了!”
穆修白沉默了一下,并没有反驳。按他以往的经验,很多他以为很简单的东西这个朝代的人显然是不能明白的,没有文化背景怎么解释都没有用。更何况他面对的是老子天下第一帅的江烟。
江烟讲起话来能不带喘的,穆修白只需要洗耳恭听。江烟总有说不完的话,这会儿和他讲镜寒洞,颇自豪地讲自己每次都是因了哪些缘由才被关进了镜寒洞。
江烟讲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四处走了走,道:“这里还有我祖父的牌位呢……李瑄城说让我在我祖父面前好好反省。我祖父要是知道李瑄城这么对我,非得打得他几天下不了床。可是现在真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啊……”
穆修白便也随他一起走了十几步开外,发现墙面隐蔽处凹下去了一角,分明地供着两个灵牌。一则上书尊师江京,一则空无名姓。
“我祖父就是左边这个,江京。他比李瑄城厉害多了,是李瑄城他师父。他当时别号是梅山道人,你听过没有?”
穆修白道:“没有。”
“算了,反正他老人家也死了不少年了。”
“你祖父的医术很厉害么,有没有留下些着作?”
“不不不,他不懂医术。李瑄城的功夫是他教的。懂医术的是另外一个可有趣的老头,我对他的印象也没多少,别号是七晋山人。他应该没死呢,据说后来一心研究术数了。所以就医术来说,知道语谰池主人的人要多些。”
然后指着那块空的牌位道:“不过李瑄城居然连牌位都给他备好了……”
穆修白听得十分惊异,他不知道江烟是怎么做出这个推断的。在他看来虽然李瑄城也不能按常人度之,起码不会做这些不敬之事。
穆修白对术数一直十分好奇,又问道:“那七晋山人现在在哪?”
“一般来说还在七晋。”
“七晋在哪?”
“在北面吧,我也没怎么去过。你要是问我梅山在哪儿,我倒可以带你去。”
穆修白看着江烟好自己喝出来的口气,白蒙蒙的一片,自己绕着这个冰窖一般的地方慢慢走着,一边细细地观察这些坚冰。
然后拿手在一处敲了敲,道:“江烟,你觉不觉得这处有些奇怪?”
江烟往这边看了一眼,道:“有什么奇怪的?”
穆修白只是把手又覆上去,来回地刨去了上面的霜,冷意从寒冰里一下刺进指头,冻得指节通红。
江烟道:“你是说那块冰尤其亮堂一些么?”
穆修白点了点头,把脸几乎凑近了去看冰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这是一块占了大面的冰墙,一直延伸到镜寒洞的穹顶。
这处封闭,两个人讲话的回音都清冷冷的四处作响。穆修白仰着头,这面冰墙给他了极大的召唤力。其实山洞的冷照明,穆修白花些脑子想想,就可以猜到应该是夜明珠。
但是如果一枚夜明珠的光华如此肆意不做收敛,如此摄人心魂……穆修白的脑海里一下闪过了自己见到的第一颗夜明珠。他即便处于寒意蚀骨的镜寒洞,也仿佛又感知到了端午盛阳,光明盈握。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啊。
江烟道:“穆修白!”
穆修白才回过神。
江烟正捏着穆修白的手腕,显然是在探脉,面上有点羞愧道:“是我不好,你太畏寒了。第一次来也不能呆太久,你快出去吧!”
穆修白道:“你要关多久?那我下次再来?”
江烟哭丧着脸道:“叫浅夏姐姐替我求个情。”
穆修白确实觉得寒气已经入骨,不能再留。便离开洞府沿着原路折回,一路又是泠泠的水声。
镜寒洞让穆修白的肩膀受了寒。这寒意极其霸道,穆修白每每能疼到失去意识。
用江烟的话说:“看你的样子我都替你疼,你已经疼疯了。疼疯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穆修白还清醒的时候都咬着牙关不说话,一旦意识模糊了,就会在床上翻滚着嚎叫。
“痛死了啊啊啊……!啊……”
江烟这次被关了很久。穆修白听到些风闻,说江烟小小年纪不走正道,看上了喻家的少公子。穆修白有点匪夷所思,喻朝河二十二岁,江烟十四岁,江烟到底是生了什么胆子才会去看上人家。当然穆修白这么想的时候分明是按着自己的原身的年纪,现在他的年纪也只有十七岁。
李瑄城开始往穆修白肩上也施针。除了施针之外,穆修白有的时候夜半神智入明,会发现自己躺在了语谰池边的屋子里。
又是一场新雪初下。
语谰池的蒸腾热意让四围画出了一圈宽广的无雪的区域。池边的石头上都是落雪,堆得并不很厚,蒸汽氤氲之下化去了一半,只是石质黑黢积雪洁白,霎时入目分野,相衬分明。
穆修白静静地靠在岸边,将整个身子都划入了水里,乌发披下,没了一半在水里。
李瑄城觉得正是冰雪天气,雪色衬人,池中之人也对得起一句冰肌玉骨了。
穆修白睁眼的时候看到了李瑄城。李瑄城靠坐在池边的一块石头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池中。穆修白道:“主人不回避么?”
李瑄城闻此一句,笑了起来:“你觉得我没看过你?你从头到脚我都看遍了。”
穆修白面上一僵,道:“之前为治病……自然没有不妥。”
李瑄城道:“你都占了我的池子,还不让我看?”
穆修白顿了一会:“据我所知,主人并不喜欢男子。”
“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