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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介书生-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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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樊家休弃,齐王都无法染指皇室宝座。
  樊家刚刚用大量赋税表诚意,这一手替陛下分忧玩得更是妙。
  至于两个人婚后夫妻如何相处,群臣不甚关心,总之齐王的隐患解决了就好。
  “臣谢主隆恩。”樊渊和程斐瑄一起上前领旨的时候,显得很平静,不见喜悦也不见无奈。
  周围人摸不准他在想什么,但大家都明白,至少以后他的官途一定非常顺畅。
  ———————
  婚期已经定下来了,更让程斐瑄揪心的是,大虞皇室宗正就是他自己,宗室婚娶都由他负责主持。只是宗室特别少,所以他兼职的很轻松。于是底下人写出的,自己婚礼的仪式流程婚服嫁妆等等的文书上呈上来的时候,程斐瑄已经不知道该摆在什么表情了。
  说他不开心不可能,可他同时又为自己的开心感到内疚,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他抱着一叠文书偷偷摸进了樊渊的新府邸。新府邸已经在为婚礼做准备了,各处挂上了红色的绸带,贴上鲜红的喜字。
  程斐瑄踏入其中的时候,感觉到弄弄的不真实。
  樊渊看见他抱着文书过来,不客气地抽出一本,翻看了起来:“婚礼安排?”
  程斐瑄呆呆地看着樊渊,还在似梦非梦的状态里。
  “你要盖盖头吗?渊觉得没必要,就骑马一起过来吧。”樊渊看了眼,很自然地和他讨论起来。
  “好。”程斐瑄恍恍惚惚没听清,就直接应了。
  樊渊觉察到他心不在焉,用本子敲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君行为什么要同意呢?”
  “渊又不亏。”樊渊笑了笑,“你为何会觉得渊怕流言蜚语缠身呢?”
  程斐瑄走到桌子前,放下手中的文书,抽出一张白纸,研墨提笔。笔墨在白纸上悬空良久未曾落下,墨从笔端滴落,终究留下墨点。
  “白纸本来如清霜,何必滴墨成污点。”程斐瑄将纸反过来,“君行你是这白纸,我就是这墨,藏在背面就好了,何必让大家看见,平白脏了清名。”
  樊渊将纸重新翻过来,俯身吹开未干的墨点。然后走到程斐瑄身后,揽住他的腰,敷上他的手握起毛笔。
  程斐瑄被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有些紧张,他屏住呼吸看着樊渊带着他的手在白纸上画出一朵梅花。
  吹匀墨迹后,竟看不出是后来添上去的。
  樊渊经历过谎言背叛,也看过太多尔虞我诈,他曾以为自己是暗夜流萤,被血与夜淹没,只能偷偷发出微光。一介书生,三尺微命,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微光原来会被人如此用心珍视,而让他相信了自己值得被爱,让他相信自己是一个好的人的不就是程斐瑄吗?
  “梅花开在清霜里,岂不正好?”樊渊松开手,温柔地笑着指向白纸上的那朵梅花,“殿下是渊心头落梅,不是什么污点。”
  程斐瑄恍惚里的视线本就有一些模糊,然后又被这样的笑蒙住了心扉,眼前就更是一片流离。
  手里的笔仿佛比剑还重,终于让他提不起。但他的心前所未有的痛快,仿佛酣畅淋漓痛饮美酒,醉后梦见梅花落在雪地。
  樊渊一点也没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多大杀伤力,又自顾自地拿起其他文书看了起来。
  “这里可以改一改……”
  “嗯。”
  

  第一章 番外之假如他们未曾相遇

  一个小番外吧,算加更,意不意外?假如孟君行没有在城破那天重生回一百年前,假如齐王殿下从没遇到过樊渊,所谓樊渊已经死于风流韵事中。
  会是什么情况呢?
  哎呀呀;;^;;
  他出生并不富贵,家里供他读书也不容易。好在他可能天生是读书的料,早早成了秀才。
  每到冬季,不事耕种的羿族就会越过边界来打草谷。
  他们到处劫掠,毁了他的家园。
  在那之前,他是个拿笔的书生,从未拿过刀,可他心里仿佛有团火在燃烧,他捡起了一把刀冲了上去。
  从此他成了会杀人的书生。
  放弃了科举之路,他走上了一条未曾被人注意的小路。
  他怕过吗?
  也许吧,说从未惧怕过不太现实。可那恐惧不足以压制他心中的愤怒!他对这个国家的愤怒。
  他一步步往上爬,学会了欺骗,学会了利用,看懂了真心,明白了假意。
  他在浊世中摸爬滚打,有人为他牺牲,也有人被他埋葬。他不需要拿刀杀人,可他已经染满鲜血。
  没有什么不好,哪怕变成魔鬼,他也要改变些什么。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多好的人,只坚持着底线让自己不要迷失,求一个问心无愧聊以□□。
  羿族破了思亭关,他被属下打晕,强行带离了城关。
  该和这城一起埋葬的,这样还落个干干净净。可既然活着,那他就再做些什么吧。
  辗转了多年,他找到先皇遗孤,他暗中集结各方势力。他继续做着将这些羿族赶走的努力。
  扶持遗孤起兵,他是南虞最神秘的军师。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孟。
  他是流萤尉最后一任都使,在他有生之年,南虞在南方几乎要出现复兴之兆。
  只可惜,或许是气数已尽,他终究在收复山河之前先走了一步。
  在很久以后,另一位从民间走出来的领袖赶走了羿族,也曾去寻找这位孟都使的坟墓想要祭拜。
  可最后多方打听也不知道他葬在了哪里?有一位曾经跟随过他的人的后代说,这位孟都使死前让人把他的尸骨烧成灰,让心腹带到他故乡的水边洒去,就此与山河同葬。
  人们所见的他,一生尽付河山,一生孑然独立,末路力挽狂澜,堪称一段传奇。
  史书却不会记载,他一生未曾有婚娶,一生无人问他冷暖。
  ——————————
  他的出生是个意外,并没有人真的期待他的到来。
  皇宫不是个干净的地方,妆点富丽堂皇的宫殿的,从来是些让人恶心的东西。只是大家都在上面享受着,学着忘了这些不愉快,学会利用掌握这些丑陋,然后打扮自己。
  用污水浇灌出来的花,偏偏美得令人惊羡。
  很多童年的事,他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了,他也并不愿意过多回忆这些往事。
  只有一个人,他总是忘不了。
  那是在他梦里出现过的一个人。一个奇怪的人,他也不清楚到底记住了这个人的什么,以至于念念不忘,哪怕未有回响。
  伤口没有得到妥善处理,他发了高烧,却被所有人遗忘。
  那些人恐怕巴不得他病逝,然后留给世界清净。
  他是罗贵妃心头的恨,是罗贵妃的耻辱,让自己的婢女在自己的宫殿里得到了圣宠还有了孩子,而自己的亲子却落水而亡。
  不去恨那个寡情的帝皇,不去恨那个保护不了儿子的自己,反而将所有的怨恨给了他,不过是种懦弱。
  这是个可怜的女子。
  他对她再没有别的评价。
  那时候他感觉到很冷很冷,自己好像在这种冷意里麻木了身体的知觉,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他居然很喜欢这种什么也感受不到的感觉,多好啊,空空荡荡。
  他放弃了挣扎,只想沉寂在一片虚无里。
  直到他感觉到仿佛有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他的脸颊,他好像听到有人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
  温热的触感令他几乎要落泪。
  我本不惧怕黑暗,如果我未曾见过光。
  “要好好活着,这样我们才能在这以后的未来相遇。”
  他睁开眼,仿佛看到一双眼睛在看他,可又好像什么也没看到。
  他熬了过来。
  他以为那是个错觉,可那温暖令他如此眷恋,万一真的存在呢?真的存在这么一个人呢?
  于是他再也未曾在泥潭里放弃过挣扎,未曾忘记在黑暗里点燃光亮。
  后来他跪在汪师的面前,请求加入暗卫,选择了一条和帝皇权谋相左地道路。
  无数人问他不会后悔吗?他离那个位置如此近。
  但他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好好活下来,等待相遇的到来。
  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那个梦中的人,仿佛真的只是一道虚影,是他想象出来的自己。
  或许求生的本能,让他捏造了这个梦,可他已经无法离开这个梦了,不然他不知道自己的等待是为了什么。
  他扶着幼小的侄子登上皇位,自己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他也曾创立流萤尉,一点点完善这个衙门,守护大好河山。
  他点着流萤灯,等着一场相遇。
  在他已至中年时,才发觉他已经等了二十年。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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