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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毕,颜秀儿起身,对着樊渊一福身,抬头抿唇一笑,怯生生的,带着娇羞,嫣然如画。
“少爷。”干净纯洁,仿佛不染尘埃污垢。
樊渊温文浅笑,点点头:“你的琴声很动听。”
且不说你一个丫鬟,这把琴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就说好端端不去做事在这里抚琴,也不算尽了本分。这种差错都出现了,这是心急了?
“奴家的母亲擅长抚琴,奴家是和她学的,但也只学会了这么一首曲子。”颜秀儿微微垂下头,“听说少爷也擅长抚琴,不知道……能不能教教我?”
樊渊的笑意越发明显了,他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在琴前坐下,拂袖如云,轻轻拨动琴弦,试了两个音。
抬头看了眼颜秀儿,这才重新垂眸。
琴声响起,是江南水乡的温柔缠绵,仿佛吴侬软语,一派富贵荣华之相。
这首曲子,樊渊其实是不算喜欢的。他擅长的乐器也并非琴,所幸有原主留下的记忆,他勉强能糊弄一下,弹个简单的江南小调。
颜秀儿乖巧地在旁边听着,一举一动看上去毫无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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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殿下,那些刺客是一批死士,断尾干净,没留活口。属下追查下去,发现他们是混在一支从留夏来的商队里进城的。”单膝跪地的黑衣人恭敬地汇报着发现。
“又是留夏?”程斐瑄的眼中神色微凉,掩映着锐利的锋芒,眼底阴翳如同夜晚带着捉摸不透的雾气。
“商队里的人已经被我们监控起来。据回报,起初并无异常,只是今日傍晚商队里有一个管事在街头塞了一张纸条给了……”说到这里,不免会有点犹豫,但也只是一霎那,不等追问便可继续,“给了樊渊樊侍讲。因为顾忌樊家势力,属下暂且没有行动,等待殿下指示。”
今日齐王遣散暗卫是为了谁,大家都清楚,没曾想这两人刚刚分开,齐王就遇上了刺杀,结果又来了这么一出。说樊渊肯定清白无辜,当真很困难。
程斐瑄没有出声,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属下的人也不懂齐王怎么想的,但没有吩咐,就是不用他来处理,自然干脆利落地退下。
程斐瑄在自己的书桌前发了一会儿呆,莫名有些烦燥。片刻后,坐不住的他倏地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推门而出。
上次樊渊买绣屏的时候他也在旁边,听得樊渊交待“住处在普方街第三户,樊家别院。订金我先付了,到时候找院里管事结了尾款?”便不知怎么的把这个地方记在了心里。
刚刚这话又突然不停地出现在他的思绪里,让他下意识就往心里这个地址走去。
直到回神,他已经站在了樊家别院门口。
虽说可以登门拜访,但他还是选择了偷偷摸摸翻墙进去,像是藏着什么隐秘。
断断续续地琴声,不紧不慢的江南小调,秀丽旖旎。
程斐瑄追逐着琴声找到了后院,他没有直接出现,而是藏身在一块假山石后,看着不远处的亭子。
亭子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温文如玉,女的娇俏纯净,宛如一对璧玉。他们的姿态亲密,女子正坐在琴前手指搭在琴弦上,男子站在她的身后俯身环着她带着女子弹奏。
琴声之所以不连续,是因为他们在一个教一个学。
断断续续的音调软绵无力,并不算的什么,程斐瑄却总觉得那每一个音调落下,都似在他心里扎了一针一样。
是太亲密了……但与自己何干?
程斐瑄默默地想着。
自己不过是想要有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管别人和谁亲密又什么意义?
程斐瑄不懂,却想得烦躁,连呼吸都乱了。他在自己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抬手。
弦断之声骤然响起,琴声蓦然中断。这琴声断得突兀,发出的弦断声带着战场的杀伐之气,秀丽的江南小调突然变了味道。
“啊!”颜秀儿惊呼一声,然后怯生生地看着樊渊。
樊渊意味不明地瞥了眼脚边地上的一枚瓜子,脸上的笑意不由真实了几分。
又是吃的……
“琴弦断了,不如先把琴放在渊这里。渊若有空,替你接上新的弦?并不算麻烦呢。”委婉温和的口气一如他的习惯,却依旧没给人留下拒绝的立场。
“这……”颜秀儿再三犹豫后,还是不好意思地说了声,“那就麻烦少爷了。”
“无妨,你去忙你的吧。”樊渊抱起了琴,漫不尽心地应了。
颜秀儿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樊渊,然后猛然娇羞地一低头,红了红脸,快速跑开了。
咦?这场面怎么有点眼熟?
樊渊一怔。
哦,又一个不打招呼就跑了的。
“齐王殿下,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说,我该怎么处置?”樊渊等颜秀儿走远了看不到人影了,才抱着琴从亭子里走出来。
程斐瑄微微有点尴尬,知道樊渊大概发现了自己做的事,从假山后面出来的时候动作挺慢。
“左右是我的错,不该扰了君行你的雅致。”他干笑两声,不太好意思,态度却挺干脆,“认打认罚,绝无二话。”
“认打认罚?”樊渊笑了一声,走近了点。
程斐瑄点点头,并不否认。
樊渊冷笑一下,干脆腾出一只手,抬手,作势要扇一巴掌过来。
程斐瑄微微睁大眼睛,盯着樊渊那只手,脑海里突然闪现不该出现的记忆,心中的暴戾蓦然涌起。
不行,这个不行!
他不得不握紧拳头压制住拔剑的冲动。
在樊渊手落时,程斐瑄下意识闭上了眼。
等待他的是额头上微微的一疼。
樊渊落下的手变成了屈指,他在程斐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板栗,淡淡吐出两个字来:“罚你。”
程斐瑄茫然地睁开眼,望着带着戏谑微笑的樊渊,心里的戾气便莫名抚平,有种怪怪的感觉,舒缓而温和,一点一滴填满心房,仿佛蝴蝶振翅心底,微微一动,却美不胜收。
樊渊看他那一脸恍惚,忍不住好笑道:“殿下你倒是挺可爱的。”
程斐瑄快速抬起双手捂上发烫的耳尖,不在状态地应了声:“什么?”
樊渊却不去说第二遍了,而是若有所思道:“好了,殿下来此,所为何事?”
程斐瑄觉得有点遗憾地放下手,低咳了两声道:“我遇刺了,底下的人查到了你头上,我怀疑有人想针对你,你最近小心点。”
明明是关心,齐王那张脸的加成下,就是被说出“最近给我小心点”的威胁的感觉。
而且你遇刺为什么会想到要我小心?是试探吗?
“针对渊?”樊渊一脸无辜。
程斐瑄看了看樊渊,微微叹了口气:“不用担心,我信你。”
樊渊顿了顿,这才若无其事地笑道:“渊的荣幸。”
程斐瑄不在意地随口道:“朋友本就该互相信任的。”
樊渊颔首低眉,又礼貌地问道:“殿下遇刺,可有受伤,这种事派个人来说也是一样的,何不好好休息?”
“伤不是什么大事,我……我想亲自看看你。”程斐瑄有些疑惑道,像是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何会来这里。
“渊有什么好看的?”樊渊摇摇头,不怎么信这套说辞,觉得估计还是试探的成分多点。
程斐瑄却固执道:“君行你品貌一流,怎么会不好看?”
这话题转的有点不对吧,樊渊心里奇怪,嘴上还是投桃报李礼尚往来了一句:“殿下也不错。”
齐王确实长得好看,他有着一对很好看的眉毛:英挺,有剑的锐气,也有不可磨灭的戾气,教人一见难忘。
“你……”程斐瑄现在大概晓得了这是樊渊的一种礼节,但是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从樊渊口里说出,他就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原以为能适应的,但是他真的没被人这样对待过。
“对了,殿下,这里是我今日收到的纸条。”樊渊转手就把麻烦塞了过去,一副不想管的样子,“纸质是青溪樊家特有的纸,造纸的工序有些差别,这种纸质只有本家的人手上有,一般是家族里用来传递重要信息的,樊家子弟自有辨别的方法。是以,渊收到白纸的时候特意留了下来。听殿下说起,忽然觉得可能有点关联,不如殿下拿去看看,也许有什么线索?”
程斐瑄脸色有几分古怪地看着手上的纸:“樊家云罗纸,有所耳闻,但是……这不是不可外传的?虽然这纸不大,我拿去也可以写点什么了。”
樊渊心里暗叹自己果然还是没有太强的樊家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