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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林韵林大人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不然他也不会打败了万千的读书人,踩着人家的肩膀最后一跃而上成了状元。聪明绝顶且心思细腻的林大人这两天明显感觉到了这位“天真”的小太子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同了。
怎么说呗,就是从一种藏在心底的仰慕变成了鄙视?!林大人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去城中各个大街小巷转悠了一圈,发现没什么是值得太子殿下发作了。
饶是林大人无比聪明的脑袋瓜子也发了懵,这是怎么回事儿?
林大人想起了自己的妻子——筠琅公主,他派人去了趟公主府,却被告知公主近日染了风寒,据说是因为之前和太子殿下畅谈,彻夜未眠,又不小心禁了风,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人嬷嬷说了,公主殿下风寒未愈,不想传染给驸马,就暂时不见了,有事儿以后再说。林大人脑仁一疼,这倒是赶得巧了,都凑在一起了。
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的,林大人求见时,谢穆清也正好在公主府里,两人正在品茶畅谈过往趣事,谢穆清好不容易让他姑姑笑了出声,却被这不长眼的林大人给打扰了。
筠琅公主的脸色一沉,嘴角扬起的弧度却更高了,透出一股阴森森的意味,“来人,把林大人给本宫打出去!要是让本宫知道你们手下留情了。。。。。。”
谢穆清连忙拦住侍卫,“姑姑,这可使不得,你这么一来可不是落人口实吗,不如听听侄儿的建议?”
谢穆清用的虽是建议的口气,但筠琅也知道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她强压下心头的怒气,随意找了个借口让嬷嬷把他弄回去,随后没好气的问道,“说吧,你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谢穆清摸摸鼻子,颇为无辜的说道,“姑姑怎能这样说侄儿,侄儿可是一片好心,姑姑若是不理解,侄儿也无话可说。”说罢还似小女儿家似的扭了扭身子。
筠琅噗嗤一笑,又被谢穆清逗乐了,“行了行了,就你那点花花肠子,直说吧,有什么好主意,能让本宫摆出一副受害人的姿态。”
谢穆清嘿嘿一笑,又拍了一通马屁,无外乎是姑姑聪慧过人不为男子真是太可惜了巴拉巴拉的。
筠琅公主被他搞的好气又好笑,作势要打,谢穆清连忙讨饶,一番笑闹,谢穆清在筠琅的耳边说了几句,两人随后达成共识,无一例外的露出了属于他们皇家独有的别具特色的阴笑。
前边说过了,林大人是个高级知识分子,但高级知识分子也有一些迷信,比如林大人特别的相信黄历,比如今日黄历上写着——诸事不宜。林大人就怪怪的窝在家里看看书,写写字,但怎么都压不下狂跳的右眼皮。
果然。。。。。。“林韵,你好大的胆子!”公主殿下气势汹汹的杀了进来。
林韵眼皮子一阵狂跳,又做了什么惹着这个祖宗了,早知道这么难伺候,当初还不如坦白说自己有个糟糠之妻,不然自己也不会。。。。。。林韵脸上一片晦暗,但一抬头确又是温和的笑脸,“筠琅,怎么了?”
“林韵,你给本宫说明白了,林嫏到底是你什么人!”筠琅一声娇喝,拿出了她以前在宫里和皇子们打架的气势。
林韵心里一紧,难道是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了吗?“林嫏当然是我打大哥的女儿,我的侄女儿啊!”
“林韵,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本宫,本宫或许能饶你一命。”
“筠琅你在说什么呢,林嫏是我的侄女儿啊!”
林韵笑的柔和,与往常一般,并无二致,那声“筠琅”也仿佛是在舌尖绕了三绕才恋恋不舍的从口中吐出来,充满眷恋。
然而这种平时让筠琅感觉幸福的叫法,此时却让她觉得分外的恶心,甚至想吐。
“够了林韵!”筠琅粗喘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失望与愤恨,“本宫救不了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筠琅拂袖离去,林韵突然捂住脸低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绝望,这快就被发现了啊,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两天后,圣旨下来了,林韵欺骗皇家,娶得公主,大逆不道,特与筠琅公主和离,原应处以极刑,但因其对朝廷有功,特免除死刑。贬为庶人。
林韵看着前来抄家产的官吏,遥想当年自己意气风发的站在启辉殿上,一个心念的差错,娶了公主,抛弃糟糠之妻,从此飞黄腾达,用了将近少别人几倍的时间挣得了巡抚之位。随后,杀妻之事被柳相发现,遂与其同流合污,直至今日被发现抄家,贬为庶人。。。。。。
林韵低笑出声,他这辈子,几乎就是个笑话!
“爹爹。。。。。。”林嫏担心的看着他,“公主殿下派人送来一些银两,和一封书信,爹爹可要看看?”
“拿来吧。”林韵低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两个时辰前,家里的仆人就已全部走光了,这世上不乏踩低捧高之人,他们这样也是人之常情。
“林韵:本宫曾以为你是能让本宫托付一生的良人,只可惜,你不是,太子殿下来此不光是为了此事,陛下和殿下饶你一命是因为你还有用处,本宫告诫你一句,小心行事,前来京城,本宫或许还可以保住你的命。。。。。。”
林韵没有在看下去,从以上的内容他知道自己完完全全的败了,欺骗皇家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他们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撤掉他这个表面上没有任何错处的巡抚。
是谁说太子只知享乐不懂世事,如此手段,只怕是在官场里浸淫了几年的老手才会想到的主意。
林韵想,太子殿下的深藏不露,只怕是柳相都没有意料到的,罔他自诩聪慧,却连这点都看不透,还犯了轻视他人的错误。
“嫏儿,随为父一道去公主府请罪吧!”
林韵携林嫏到了公主府,筠琅已经命仆人打包收拾东西预备着回京了,管家看到了他,一句话也没说,就直接带他进去了,想必是筠琅吩咐过的。
“你来了。”筠琅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用帕子轻拭了唇瓣,动作与谢穆清如出一辙,高贵优雅。
林韵看的一阵恍惚,依稀记得两年前他掀开盖头的那一刻,红妆女子羞涩的笑靥。
“嬷嬷,去把太子请出来吧。”筠琅淡淡的吩咐了一声,不一会儿,谢穆清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才是他真正的气度吧,孤傲不群,睥睨天下,跟前段时间那个没张开的小孩儿根本不一样,“罪民林韵参见太子殿下。”
谢穆清并未立即予以理会,他随意的扫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家父女,好半晌才让他们起身。
“说吧。”谢穆清淡淡出声。
林韵心里一紧,“太子殿下,罪民手里的东西是太子殿下一定想得到的,但罪民希望能与太子殿下做个交易。”他强压下心里的紧张,故作镇定的说道。
“你有什么是值得交换的,你与柳权的那些小动作吗?”谢穆清不屑的说道,他想要的暗卫可以帮他找到,他不需要交易。
“难道太子殿下不知道罪民手里有柳相的账簿吗?”林韵胸有成竹。
“柳权的账簿怎么会在你这里?”谢穆清眯起眼睛问道,他一直在苦苦寻找的账簿竟然近在眼前,不能不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林韵微微一笑,“罪民离京城远,东西自然放的越远越安全,总不可能是柳相随身携带的吧。”
谢穆清神色复杂,“你想与孤换什么?”
林韵突然跪了下来,“罪民不奢望太多,只希望太子殿下能保我女儿一命,罪民今日把账簿交给了殿下,也许明日就会被柳相的人杀死,罪民无用,走了歪路,但嫏儿她是无辜的啊,还望殿下保她一命!”
言辞恳求,情意深刻,真的是他作为一个父亲的恳求了。
“本宫会好好照顾你的女儿的,现在,交出你所说的账簿。”一直沉默着不出声的筠琅公主突然开口接下了林嫏,她是罪人之女,身份不得入宫,收为奴婢却是没问题的。
林韵往外走进了几步,指了指公主府了东南方向的桂树,随后突然对着林嫏说了一句,“嫏儿,是爹对不住你,爹爹先走一步了。”话音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