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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这样的姿色才行!”
一直波澜不惊的女子语气陡然一沉,道:“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她神情突然大变,“这条密道你还告诉了谁?”
文士终于露出两人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难不成你们真以为我只能靠你们么?”
女子并未像想象中那般勃然大怒,淡然道:“我们同坐一条船,船翻了,谁都讨不到好去。区别是,家大业大的人最多湿个鞋,底子被掏空的人……那就只能葬身河底了。”
文士呵呵笑道:“贤侄女误会了不是?来的是我的亲信,我让他潜伏在山庄里,一有动静就向我回传。你若是不信,就让他出来看看便是。”
“那倒不必。”女子缓了口气道,“你私下要做什么是你的事,只有一条,不可侵犯父亲的利益,不然后果自负。”
她说完,不等文士有所反应,便闪身朝门的方向走去。
席停云听到隔壁响起极轻的开门关门声,想必是女子从门处离开。他不由惊奇,她来时的动静明明不是这个声响,正想着,就听到熟悉的细微声响响起。他朝洞里一看,文士正搬开地上的地砖,一个人从地底下钻了出来。
联想女子说的密道,席停云顿有所悟。
适才女子必定是注意到密道又有人来,所以才有了这番警告,又怕从密道走与来者撞上,才大胆地从门处离开。
看清密道里钻出来的人,席停云又是一怔。他转头看霍决,才发现从刚才起,霍决一直盯着他的侧脸看,连动都没有动过。
对于霍决的耐性与耐力,他由那次出门两个时辰回来不见他动弹便有所体悟,因此这次并未流露惊讶之色,只是将识趣地将位置空了出来。
隔壁上演的是南疆内部阴谋暗斗,他一个外人,多看无益。
霍决徐徐地收回眼光,眼角漫不经心地瞟了眼墙洞。
席停云以为会在他脸上看到大吃一惊之类的情绪,谁知他神色丝毫未改,好似隔壁坐的人与他毫不相干。
席停云暗暗纳闷。照理说,他的脸这次应当能动才是。
他这厢还在纠结这些小事,那厢已讨论起大事来。
“你就是文先生?”从地道里钻出来的是颜初一。
文士道:“不错,我就是文先生。”声音低沉沙哑,与刚才截然不同。
“你说你知道杀画姬的凶手是谁?”
“不错,我知道。”
颜初一并未急于询问答案,而是细细打量了他两眼,“我如何知道真假?”
文士道:“是与不是,你自己分辨。”
“这样说来,这桩买卖我岂非很亏?”
“你若不信,自然亏。你若是信了,便会觉得很便宜。”
“哦?”
“因为我若是不告诉你,你绝想不到凶手会是他!”
颜初一笑了,“照你这么说,你若是告诉我凶手是个祖上三代卖臭豆腐的我也只好信了。因为我若是不信,我就亏了。”
文士道:“我告诉你凶手,自然也会告诉你凶手的动机。”
颜初一道:“比如,画姬不吃臭豆腐,让对方深感受辱?”
“颜首领!”文士薄怒道,“你若是不想知道,只管离开!无须在此胡搅蛮缠!”
颜初一笑道:“何必动怒,我只是这么一说,又没说不买。”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他,“瞧瞧,我连银子都准备好了。”
文士接过银票一看,脸又沉下来,“五千两?”
颜初一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是不错,可惜文先生的货藏在肚子里,我只好先交一半,等文先生吐完了,我再交另一半。”
“我如何相信你?”
“我已经信你了。”他指了指文士手里的五千两。
文士略作沉吟才道:“颜首领可曾听过铁臂金钩崔辣?”
“他使的的确是的长钩,可惜,五年前就已经死了,而且从未收徒。”
“不收徒是因为他有个儿子。”
颜初一皱眉道:“他一生练武成痴,无妻无妾,哪里来的儿子?”
文士道:“但他有个师娘。”
颜初一愣住了。
文士道:“他之所以无妻无妾练武成痴,是因为他与师娘通奸,被他师父打得不能人道。他的师娘当时已怀有身孕,千方百计将儿子生了下来送到崔辣手里。崔辣那时为了向师父报仇,暗中偷了不少武学名家的武功秘籍。他自知仇家众多,不敢将儿子带在身边,只能寄养在乡下,每年看望一次,顺便传授武功。”
颜初一道:“你是说,凶手是他的儿子?”
文士道:“他叫崔厚。”
颜初一眯起眼睛。
文士道:“不错,他就是况家两大总管左右逢源之一的那个崔厚。”
平地风波(八)
颜初一笑了,“有点意思。”
文士道:“至于他杀画姬的缘由,以颜首领之智,无需我说明了。”
颜初一从袖子里掏出另一张银票,微笑道:“我出银子,绝不是买心照不宣。”
文士接过银子,神色略佳,“这么多年来,况家对付南疆王的策略始终如一,用女人来控制南疆王府。他们太天真了。老王妃嫁给老南疆王这么多年无所出,南疆王始终只有霍决一个继承人,从这点就可以看出他对况家的防范。霍决更干脆,从头到尾就不咬钩。”
颜初一道:“王爷眼高于顶,人人皆知。”
“是么?阿眺输给画姬,难道细腰公主也不如吗?霍决看不上的是况家的手段!”
“这和画姬之死有什么关系?”
文士道:“霍决看不上阿眺,却看上了画姬,难道这还构不成她的死因?”
颜初一故作恍然道:“原来如此。”
文士道:“颜首领如今应当知道这一万两花得并不冤枉了吧?”
颜初一摇头道:“不,我觉得冤枉极了。”
文士变色道:“哦?”
“你说的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这样的一面之词我现在就能想出十七八个来,而且凶手各个不同。”
“崔厚的确是使钩高手,这点毋庸置疑。”
“可是,凶手为何一定要是使钩高手呢?”颜初一悠悠然道,“对付画姬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美人,任何一个懂武功的人都可以用钩子。”
文士呵呵冷笑道:“你别忘了,她身边还有一个武女子。”
“那个真的是武女子吗?”
文士道:“若不是武女子,文思思会千里赴南疆?”
“恰恰相反,正因为死的不是武女子,文思思才会千里赴南疆。”
这句话意味深长,文士先是一愣,下意识地动了动嘴唇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反驳起。不错,若武女子真的死在南疆,文思思就是方横斜身边仅剩的心腹,他又如何会大张旗鼓地深入险境。
“也许文思思不是文思思。”
颜初一道:“文先生号称无所不知,那么请问,你认为这个文思思究竟是不是文思思?”
文士道:“我还不曾见过他。”
“难道文先生见过凶手?文先生不曾见过凶手却知道凶手是谁,理当也能不见文思思而知真假。”他一番话说得极厉害,硬生生地将文士堵得无话可说。
屋外响起脚步声。
起床后滴水未进就呻吟了半天的女子们齐齐舒了口气,停下声来。
席停云吃了一惊,朝霍决看去。
霍决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行了,叫了一早上,公鸡都该哑巴了。”老鸨打开门,冷笑着,“不想受这罪,以后都给我卖力些!”
“是。”女子们低眉顺目地应着。
“都出来吧。”老鸨傲慢地转了个身往外走。
席停云见她们都走了,正要跟上,就听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是打斗声!
难道颜初一和那个文士打起来了?
他脚步一顿,却被霍决拉了一把,一起出了门。
隔壁动静这么大,老鸨自然不能再充耳不闻,只好大呼小叫起来,不多时,打手们便冲过来踢开了门。门里,颜初一早不知去向,只有文士睁大眼睛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样子。他身边,正露出一条黑漆漆地道口。
“哎呀我的娘哟!这是谁啊,怎么死在这儿了!傻愣在这儿干什么。快,快去报官啊!”老鸨一边跺脚一边尖叫。
女子们也惊慌失措地叫起来。
她们一叫,老鸨越发烦躁,挥手道:“姑奶奶们,你们给我静一静!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我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你们先给我回房去,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出来!”
女子们这才三步一回头地回楼。
霍决和席停云跟在她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