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思念起温行知来,梦里十有八。九会梦见他。
有时梦见与他一场春宵,有时梦见他消失离去,也有时梦见他撒手人寰,悲欢离合的梦魇在不安的内心上又划上了几痕。
不知此生,还能否与他相见,他总是走的那样利落,那样潇洒,那样决绝,仿佛他从不曾是我的云烟,也从不曾是我命里熟悉的人。
云烟消散,一切都是虚妄。
迎来下一轮殿试时,我轻而易举过了礼部试,成为优秀监生,便能入殿面圣。那是我第一次面见大汉皇帝,心下充满了战战兢兢,低头时不敢不敬,抬头时不敢多看,更不敢与皇上那双敏锐犀利的眼神对视。
只记得上首明晃晃金灿灿的一片,皇上雍容的冕服上绣着五爪盘龙,他头顶戴着长形冠冕,冕板前后垂有冕旒,冕旒将其清癯的长脸遮掩了一些,增添无尽皇威,他与生俱来的凤仪,威严摄人。
皇上说话时字正腔圆,他浑厚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内回荡,所拟之题,在我看来没那么难,温行知昔日给我归纳的知识,我此刻都用的上,因此下笔如有神,不间断的便将一张试卷写满。
约为三个时辰便得停笔,殿试结束后,我浑浑噩噩的走出大殿,只觉得走路有些轻飘,仿佛来此一遭,是在做梦。
殿试结果要延后两日,皇帝赏宴的时日为放榜后的第三日。
殿试的结果让我头晕目眩,我竟然。。。竟然中了第二名的榜眼,入了三鼎甲的行列!我喜上眉梢的差人回邯郸送信,去报这天大的喜事。
要为官择位,吏部还有一场考试,恰好有一御史辞官回乡,我便被吏部填去了这个空缺,先从七品史官做起,专门负责记录皇上的起居、言行与政务的得失。
有的御史记载史事和编撰史书,品级略高。有的掌管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邢狱、肃整朝仪,这类监察御史品级更高。
总之御史一门,各道人数不等,所监察的事情分道负责,均为正七品。
沈道文特意掏腰包在京中替我购置了一处小宅子,府里的小厮丫鬟差不多都是新买的,春芙过来替我打理这小小沈府,来的还有书同、秋月等人。
我中榜眼的事,沈道文高兴的红光满面,他还来京城看望了我一回,将我居住的这处小宅子打扮的十分气派。
这辈子我第一次听沈道文将我夸上了天,他直言我比他从前有出息,他坐在堂屋里与我喝上几杯酒,还拍着我的后背,欣慰道:“明渊如此有出息,你娘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沈家出了你这么个能耐的儿子,我知足矣。”
他抿了一口酒,又渐渐拢紧了眉峰,神色肃穆道:“你往后在朝中定要谨言慎行、能屈能伸,切莫刚烈浅薄,易遭小人算计,满朝文武勾心斗角,比我在邯郸不易,许多事你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更何况如今朝堂诡谲,圣上龙体越发。。。恐怕过不了几年,京城要变天了。”
我拿起酒壶替沈道文斟满酒,小心翼翼的八卦问道:“那东宫和邑王哪个有底气?”
沈道文的眼眸一转,他敏锐的盯我一眼,“我与你舅爷说话,不晓得你在听墙角么?影子都印在了窗糊纸上,蠢不可及。”
我讪讪搓了搓脖子,没敢说话。
沈道文噙着一口酒,缓慢咽下后,思虑着什么,方道:“邑王养了一群才高八斗的幕僚,他在朝中博得美名,又与文官武官结交,至于东宫不作评价,有底气的怕是梁王了,他手中握了些兵权,这三国鼎立不够,如今又来了个东晋王,京中风起云涌,有意思了。”
我饮了一口酒,笑了笑,“那依爹所言,各个都有底气。”
沈道文搁下杯子,不悦瞥了瞥我,他嘱咐道:“你懂甚?在外面可别与同僚谈论不该的话,以免招来杀身之祸,你如今在京中看得宽,当旁观者便行了,知事知心,切莫多言。”
“是,爹的话定是为了我好,道理明渊都懂。”我杵了杵筷子,夹一颗红红的花生米放入嘴中,吃的正香,冷不防听见沈道文说:“你如今考取了功名,年龄渐大,该娶妻生子了。”
“咳,咳!”我被那一小颗花生米呛得咳嗽,喝一口酒顺顺喉咙后,我攥着下衣摆,抬头笑道:“我刚为官,以后有的忙,安家的话。。。为时尚早,等我稳定了再说,可不好?”
沈道文哧哧露笑,眼角的褶子比以往多了些,他沉吟道:“你心有抱负,性子比幼年稳重,我很欣慰,你年纪十八,虽到成婚的恰好年龄,我也有意帮你推后两年,让你专心为官,二十成婚算是最迟,你亲舅爷见你中了榜眼,有意将最小的嫡女许配给你,你两个表姐都出嫁了,其余庶表妹身份不佳,幸之巡抚夫人膝下帮你剩了个小表妹,其芳龄十四,等过两年她十六了,嫁给你将将好。”
看样子沈道文与李臻广已经一拍即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即使不想娶妻,也不敢违逆,便闷闷道:“您做主就好,总之您是来知会我的。”
沈道文的身子微微前倾,他看向我,声音一低:“怎么?不满意高娶二品巡抚的嫡女?若不是因你娘,李大人想亲上加亲,你哪能先吃上天鹅肉?”
我哑然,沈道文所言不虚,李臻广将嫡女下嫁给我这七品芝麻官,着实委屈了他小女儿,他大可以将小表妹嫁给高官,去笼络笼络关系。李臻广疼爱我,是爱屋及乌,李氏办丧事那会子,李臻广都掉了几次眼泪,可见他有多心疼我阿母。
我叹气一声,故作欢笑道:“哪里,我高兴不及,怎会不识好歹。”
沈道文这才将审视的目光挪开,他又喝了三杯酒后,便要启程赶回邯郸了,走前,我对他说道:“父亲办公忙,也要记得多多照顾弟弟妹妹,何母亲年纪轻,没有生儿育女,怕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爹记得提点她。”
沈道文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半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叹息道:“昔年在西南的大沈家,后娘入门,我与你亲伯伯过得也不尽如意,我知晓你担忧什么,为父是明白人,不会让你后娘欺负了明书明山去,再者何氏为人娴静,服侍人周到,应当是个好的。”
我笑了笑,用调侃的语气回应:“您不是对我说过,知人知面不知心吗?说些实话,明渊也不怕惹父亲生气,我与何母亲确实没有母子之情,明书他们想必也是,我唯一挂心的就是弟弟妹妹,若哪个弟妹夭折,我也不怕大闹何氏。”
“你。。。,”沈道文的面容很是无奈,他一甩袖子往马车上走,声音娓娓传来,“你这做兄长的称职过头了,都是我亲生的,我总不会让人害了他们去。”
低调不华的马车摇摇晃晃的开始起步,马儿打了两个喷嚏,踏起了蹄子,车夫一甩长鞭嘴里大喊着驾。
我走到路中间,冲着马车喊道:“路上小心。”
在外开了一处府邸,甚觉自由,沈道文不在,我有意将春芙提做侧夫人,可转念一想,我都与表妹有了婚约,拿春芙来做遮掩,也没什么用了。
我径直去了偏院找春芙,她正在屋里给我绣官鞋,她长长的睫毛偶尔扇一扇,那双清水般的眸子专注在针线上,看得很是仔细。
我静静坐到桌边后,春芙才发现了我,她的眼神忽而变亮,立马放下手中的针线,起来给我福了一个身。我将她按在凳子上坐下,斟酌道:“春芙,你的机会来了,若想出府嫁人,改名换姓即是,我给你一笔银子,放你出府,远走他乡。”
春芙的笑脸渐渐僵住,她缓缓低头拿起针线继续缝鞋子,瓮声瓮气道:“我不出府,我要做主子,春芙等了那么几年,年纪也大了,十九岁出嫁,谁还要?如若旁人查到我的过往,我就得兜着走,春芙。。。宁做官家妾,不做平民妻,少爷耽搁了我,如今就想随便打发了,是么?”
我微微张着嘴,春芙也真够直白的,我叫冤道:“姑奶奶,我真个没想随便打发你,旁的人想出府都不行,你还赖着不走了,当初咱们不是说好了么?我以为是为了你好,你却如此揣度我,唉。”
春芙不小心扎到了手,针尖过手,看不见伤口,只见殷红的血珠往外冒。我掏出随身用的帕子,包裹住她的手指头,顺便栓了个蝴蝶结。
春芙的眼中含着泪点,眼眶甚是红润,她擦了擦眼角,固执道:“我就是不想出府,你给我做大丫鬟也好,姨娘也罢,我就赖了,你不想让我享受富贵,直说便是,算春芙亏了几年。”
我摸摸头,“那以后我的隐疾治不好,你这辈子就。。。干巴巴的享富贵么?”
春芙的小脸变得红扑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