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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知不动,他气的来告状。
我不好亏待书同,唯一就怕他反水沈道文,避免书同觉得我偏心,所以明面上我斥责温行知几句,等书同离去,我连忙伏低做小的给温行知捏捏肩膀、捶捶腿。
春芙这个年纪人比花娇,长得越来越妩媚了,时常向我挤眉弄眼,总之她和秋月争先抢后的服侍我,因此我每天都有吃不尽的点心和羹汤,我和温行知在书房吃得肚饱皮圆,把在太学瘦的那圈给补回来了。
明书常常拿着启蒙书来书房问我学识,他待我很尊敬,长兄如父,我与他虽没常见,他依然爱亲近我,当兄长的就是有亲和力,我原先还担心,明书不认得我。
从明书口中,我得知李氏经常在明书面前提起我,她告诉明书,他有个长兄光耀门楣,考中了进士,如今在皇上所管的太学里念书。
因话里带了皇上二字,所以明书才如此的崇拜我,他亲近我时似乎还有些怕,这种怕,就像是瞻望高华人士心中便有一种敬怕。
我乐得在明书面前装高深,将这小子唬的一愣一愣,什么事儿都听我的,我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沈道文见了此状还笑着说:我这个当阿父的,都没当大哥的有威严,你不在,明书可没这么听我话,你们几个都是这样,自小爱与我作对,除了明纱像小棉袄一般,软软嬬嬬的乖巧可爱,还是女儿好。
我听后,自是要拍他一场马屁,让他高兴高兴。
我如今年龄到舞象,稍微成了器,沈道文管的没以前那么厉害了,我闲玩,他见了也没说什么,他的心思都放在了明书身上,况且我长时间没回家,他以为我在太学很苦,因此才放任我闲玩罢了。
休沐一月,总觉得是才回家,还没享受几日,日子怎么就见底了?临行的前几日,春芙早早将我的包袱收拾妥帖,她贤惠照顾我,李氏也是看在眼中的,因此偶尔会叫。春芙去前院用膳陪饭。
看春芙讨李氏欢心,我便舒心了。
次日清早,门口有小厮来通禀,道:“少爷,门外有一胡服男子,名为秦青,唤你一路去太学。”
“知道了,你下去罢。”
小厮哦一声,毕恭毕敬的退出门。
我和温行知拾掇好包袱,大步出门,这次沈道文和李氏都没来践行,沈道文公务包身不在家,李氏白日嗜睡我不许人扰醒她,算是偷偷摸摸的走了。
到了府前,只见有两匹威猛的壮马,抬头往上看,才看见了秦青和无踪。
我故作诧异道:“你家在京城,怎么反跑远了来护送我?”
秦青呸一声,他拨弄着绳子,睥睨我,“我闲来无事骑马到处溜达,不知不觉来了邯郸,想起你家乡在此,我顺便来看看,我怎么也算是你师傅,这次我教你骑马如何?”
我扯着温行知往马车那处走,顺便回应道:“不了,天气冷,我和云烟做马车。”
耳后突然传来踏踏的马蹄声,我不知怎的就被秦青拽上了马,他豪气道:“那慢悠悠的马车有甚坐头?不如享受一下马背上的奔腾潇洒,”他使劲一甩鞭子,大喊:“驾!”
我整个人耸了一下,险些仰头摔下马去,下意识的便抱住前面的秦青,我的唇部不经意擦过了他的耳朵,此时他耳根渐红,回头瞪我一眼道:“沈从,你非礼我。”
我用手背抹了一把嘴,嫌弃道:“瞎说,谁叫你骑马如此激烈。”
秦青使劲用手擦耳朵,他虽单手扯着马绳,速度一点没降下来,看着着实危险,我却不觉得害怕,忽然想到什么,忙回头看一眼,无踪带着温行知跟在后头呢。
温行知幽幽的盯着我,我讪讪发笑,将两手摊开表示无奈。
秦青骑马野得没有边际,耳边风声呼啸而过,眼前花花绿绿闪的极快,根本看不清路边的景色,所幸无踪紧跟着秦青,距离不远,我能看见温行知就安心了。
马背颠簸,我单手拽着秦青的后背衣裳,他稍微回眸问道:“你怕吗?感觉如何?”
我搓搓脸,沉吟道:“没什么感觉,就是冷。”
秦青声音尾调略高,“不怕?!” 他用鞭子使劲的挥向马屁股,道:“骑我马的人,就没说不怕的,连军中战士也受不了,我就不信你怕!”
幸亏秦青走的是官道,他要是走什么崎岖小路,这副流星赶月的速度铁定要出马祸,我搓了搓脸庞,呼些热气暖手,再漫不经心的看向四周一闪而过的风景。
秦青的马似乎已经跑到了极致,他大喊道:“驾!驾!驾!”
末了,他又问我:“这下,你怕了吗?”
我无奈道:“真个不怕,不过我冷极了。”
秦青不甘心,继续挥舞鞭子加快马速,我冷得将手藏进他夹肢窝下面暖手,秦青没好气道:“拿开!”
我见他没有怕痒的反应,便道:“不,你既不怕痒,给我暖暖又如何?再说是你叫我这么冷的,你得负责。”
“。。。。。。。。。。”
一路风驰雷掣,到晚间进入城内住客栈,我安安稳稳的下马后,秦青心服口服道:“做我马的人,有头晕者,亦有呕吐者,今日我第一次跑得如此快,你竟什么事都没有,也没叫一句慢,有胆。”
我打个哈欠,懒懒道:“快些好,明日上午大概就能到京城了,”顿了顿,我懊恼道:“不,云烟底子弱,大抵受不住这么烈的奔腾,明日还是慢些。”
我转身去看温行知,身后有人嘀咕:整天就知道云烟云烟的,像宠犊子似的。
我不与秦青一般见识,他狗嘴里一向吐不出象牙。
令我诧异的是,温行知从容优雅的下了马,他看起来没有什么不适。我上前握住他的肩膀,关心道:“难受吗?身子可好?吹了一天风,真不该,都怪秦青。”
温行知抬手理了理我的头发,他淡淡笑道:“我没你想象的那么病弱,”他低语,“甚至,我一直是顽强的。”
我莞尔附和道:“可不是,你就是顽强的,顽强的能长命百岁。”
他非常轻的说了两字,兴许。
在客栈歇息一夜,竖日上午秦青快马加鞭,巳时便到了太学,为时尚早,学府里的监生人丁零星,除了家中远要早到的几位,其余住在本地的监生挨着时间才来太学。
本以为孟夫子所说的:凡逾期未归太学者,一律开除。是在唬那些归家了就不想来太学的纨绔,没想到真有个人迟来,孟夫子就下令将其关在门外,退学之,不许那人再踏入学府一步。
这个人便是黄奚仁,他在外头哭得如杀猪一般,直哀嚎道:“夫子啊!奚仁绝不是因偷懒才误了时辰,实在是路上马车坏了,耽搁了大半日,怕夜里行路不安全,我才说今日上路的,求求你放我进去罢!若让我父亲知晓。。。我被国子监赶了出来。。。他会打死我的呀!!”
孟夫子中气十足道:“迟了便是迟了,勿用借口推脱责任,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若早些出发,怎会迟到?退一步说你家就住京城,马车坏的借口真是敷衍。”
黄奚仁哇哇大叫道:“孟院长!你若不放我进去。。。我就。。。我就向父亲说,你故意为难我!!”
孟夫子气得胸腔起伏,他摸着山羊胡,冷哼道:“迟到者不入太学,这规矩也不是本夫子立下的,那你就回家让谏议大夫去朝堂向陛下参我一本便是!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是谏议大夫参我,还是陛下发怒于他!”
黄奚仁在外头噤了声,过了片刻,他又哭得惊天动地,还使劲的拍门,他拍的门像是在敲知府外头的大鼓似的。
黄奚仁的声音犹如哭丧,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他在申冤。
他的鬼哭狼嚎接连不断,“救命啊孟院长!!我不想被父亲打死呀!”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孟院长!方才是我的错,你莫要计较!我给你赔罪!你开开门,行行好罢!”
“求您了!求您了!求求您了!”
。。。。。。。。。
孟夫子没有回应黄奚仁,他转过身来,对正在看热闹的诸位监生淳淳教诲,曰:“尔等可看见了?谏议大夫的品级虽我这国子监祭酒相差无几,可无论是何人,家中的官位大不大、小不小,只要犯了错,本夫子绝不姑息,你们要引以为戒,做一个守时之人,万不要心存侥幸,将来上了朝堂为官,不守时的话,罚你们的可是陛下了,陛下心情若不佳,”他幽幽笑道,“下场则更惨。”
诸位惶恐作揖道:“孟祭酒教训的是,我等定会引以为戒/遵守规矩。”
唯独秦青说的不一样,他在人群中道:孟院长教训的是极,我将来定不让自己的下场太惨。
我觉他这句话有几分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