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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喜愣愣的,顿时又觉得自己似乎求错了人,但还是下意识的不肯放过任何求救的机会:“求你,救救我家主子……”
司马敬华望着已经昏厥过去的三喜,气愤道:“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
“混账东西?”白衣人嗤之以鼻,凉凉道:“如此忠心护主的混账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
“弗琢……”
司马敬华一开口,就被司马弗琢轻声慢气的打断:“我不想与兄长玩那些弯弯绕绕。”他抬眼轻飘飘盯了司马敬华一眼,开门见山道:“来此,我只有一个目的,李独遥在哪里?”
“你找他?”司马敬华疑心重重道:“有事?”
司马弗琢不屑一笑,语气越发有些随意:“王兄为何对第一次才见面的正王如此仇恨?莫非,王兄心中所属真是凤澜国的李宜迟?”他狡黠一笑,自摇了摇头,笑不露齿道:“我可不信这个说辞,不过,那可就奇了,王兄既然看不上正王,为何又染指于他,既然染指了,又为何如此苛待他,总该有个缘由吧?”
“缘由?什么缘由?”司马敬华幽幽道:“一个连凤澜国王室都抛弃的弃子,他有什么资格得到本王的赏识,更何况,他本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礼仪之辈,如此,本王更无需顾念什么。”
“王兄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想必我要带走李独遥,王兄也没有什么意见。”司马弗琢理所当然的望着司马敬华,眼中虽带着询问之意,更多的却是肯定。
“你要带走他?理由呢?”司马敬华毫不相让:“主上把李独遥安排在本王这里,那么李独遥一切行踪都需要经过本王的同意,否则……”
一柄刀突然架到脖子上,司马弗琢瞬也不瞬的瞟着司马敬华,似笑非笑的问:“否则什么?”
“你这是干什么?”司马敬华怒道:“你居然为了一个不要脸的人威胁我!”
“弗琢不敢。”司马弗琢气定神闲的笑了笑,从容自若道:“你看这把匕首,王兄不觉得它与其他匕首有所不同?”
鼻尖萦着一股幽香,司马敬华低头瞧了瞧,也只瞧见一小节匕首柄,微恼道:“有何不同?”
“这是我问王兄的话,王兄怎么反过来问我?”司马弗琢笑着反问。
“行了,别闹了,你既然想带他走,你带走就是。”司马敬华恼怒的一把推开司马弗琢,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
司马弗琢笑道:“放心,这把匕首伤不了你,你看。”他摊开手里的匕首,匕首的柄是沉香木所制,上嵌着一颗绿翡翠,刀身是白玉,通体莹白。司马弗琢在手里掂了掂:“这是小若送我的,怎么样?”
“一把破匕首,也值得你宝贝的贴身带着,关键时刻,也派不上用场。”司马敬华心中愤愤不平,对司马弗琢半句好话都说不出,语气恶劣道:“你不是要带走李独遥?赶紧带人离开,别在这里恶心本王!”
“我也恶心够了,是该回去了。”司马弗琢宝贝的一指划过匕首,珍惜的收进怀里,淡然一笑:“咱们改日再叙。”
“门主天□□玩,但不管门主去了哪里,离开逍遥门多久,我们也会为门主守好逍遥门,别忘了,逍遥门才是门主真正的家。”木流凨倏然睁开眼,怔忡的望着前方,没想到这个时候,梦到公桃花那段极煽情的话,他心中确实挂念逍遥门,他期望公桃花他们能够找到他,能够迎接他回逍遥门。
“哟,醒了?感觉怎么样?”司马弗琢站在床边,微倾了身子,仔细打量木流凨,见他无碍,自顾自的搬了个锦凳坐在床边,漫不经心道:“逍遥门的门主,木流凨,好歹也是江湖一派之主,却没想到弱到这个地步,还真让我刮目相看呢。”司马弗琢高深莫测的盯着木流凨一笑:“你中毒了,木流凨。”
“是又怎样?”
“你中的毒,异常古怪,能说说你是怎么中毒的吗?”司马弗琢优雅的翘着二郎腿,右手食指轻轻击着膝头:“作为解答疑问的谢礼,我会给你准备解毒的药,意下如何?”
木流凨平静的盯着司马弗琢,目光空空,不疑不怒,静了半晌,突然道:“这事,是我倒霉,本想一览青崆派七玹琴谱的真容,却不想中了细水长流。”
“细水长流?”司马弗琢吃了一惊:“你中的居然是细水长流。”司马弗琢无可奈何的笑了一声,同情道:“难怪脉相那般诡异,居然是青崆派的细水长流,那就不奇怪了,不过,想解毒,不太容易,我只能给你配些药暂时压制一下你体内的毒性。”
第13章 第013章 三月多雨逢微凉
“多谢。”木流凨闭上双眼,似乎是倦了。
司马弗琢朝他看了一眼,默默起身理了一番衣袖:“正王休息吧,我晚些时候来看你。”话罢,也未等木流凨那套客气话,直接离去。
木流凨听得司马弗琢离开,又缓缓睁开了眼,也不言语,只木木的盯着虚空,不知想些什么。
“主子。”
三喜悄悄的走进来,还没走到床边,便被木流凨一句不轻不重的话拦下了:“站住。滚出去。”
“主子。”三喜怯懦的又叫了一声,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油纸包,小心翼翼道:“主子,小的给您带了几个点心,您尝尝。”蹑手蹑脚的到了床边,跪在地上,将纸包小心打开,里面不过两块绿豆糕,两块云片糕,三喜却高兴的跟娶了媳妇似的。
三喜看那几块糕点的眼神闪闪发光,明明稀罕的要命,但还是捻了一块递到木流凨嘴边:“主子,你尝尝。”
木流凨只看着他的手默不出声,三喜急忙解释:“小的洗手了,洗了三遍,手上还带着皂角的味道。”
木流凨嗯了一声,稍稍起了身,接过三喜手里的云片糕咬了一小口,木流凨不爱吃甜食,只一小口,就觉得嘴里腻得厉害,便把剩下的放进纸包里。
“主子,你怎么不吃了?”
“我不爱吃甜食,你吃吧。”木流凨把纸包推到三喜面前,垂着眼帘,分外出神。
三喜察觉木流凨不似之前言辞狠辣,面色阴沉,心里一时竟有些不痛快:“主子,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哦?你觉得本公子有心事?”木流凨挑了眉峰轻飘飘的瞪了三喜一眼:“管好你自己,少管主子的事。”
三喜应了声是,偷眼去瞧木流凨,分明就是有心事,偏要嘴硬,三喜撇撇嘴,不敢冒然顶撞,想了想道:“这次主子能脱险,多亏肃王出手。”话语一顿,有些不解:“主子与肃王相识?”
“素未谋面。”木流凨垂眼看着自己的右手,听三喜惊讶叫了一声:“既然不认识,肃王他为何救主子?不会有什么阴谋吧?要不主子,小的去收拾收拾,咱们趁夜逃了吧?”
木流凨闻声冷笑,仍仔细的翻看自己的右手,温吞吞道:“逃去哪里?如今肃王府才是安全之地,出了肃王府,只有被抓的份。”
木流凨即便地位不及一介白丁,但他还是带着个凤澜国正王的名头,即便西昭国主不将他看在眼里,单因他这身份,西昭国主也不可能将他放任自流,更何况还有个对他恨得咬牙切齿的敬王在,出肃王府容易,回肃王府可就难了。
三喜生性纯善,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挠头有些不解,瞧着木流凨无悲无喜的平静容颜,又怕自己多舌惹木流凨不痛快,只小声自语道:“小的生性愚蠢,不懂这些,到底是为什么呢?”他偷偷去看木流凨,顺口又小声连念了几句“为什么”。
“哪里那么多为什么,几块点心都堵不上你的嘴,看来本公子得挑个日子,把你这张喜欢问为什么的嘴给缝上才行。”木流凨话说的轻巧,偏带着股子薄凉味。唬得三喜狠狠抖了个激灵,半句话都不敢多说,埋头对付那几块点心了。
肃王府上养了几日,木流凨身上的伤也好得八九不离十,因司马弗琢对木流凨的事格外上心,府上的下人也不敢有分毫怠慢,拿木流凨当座上宾好生伺候着。
三月下旬,逢着谷雨,连天下了几场毛毛细雨。虽雨丝微微,仍勾出春末一丝寒意。
木流凨披着披风坐在回廊下,伸手接着雨丝,看着外面良久,叹了口气。
廊下栏杆上摆着一杯半掩的茶盏,茶气清淡的拂开,散在冷素的空气中。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极稳健的脚步声,待脚步声临近,木流凨轻声问:“是不是敬王亲自来接我了?”
“是。他奉主上口谕,来接木兄回府。”司马弗琢瞧了廊外一眼:“这般雨,且下个六七天也停不下来。”
“的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