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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方璋在水池另一头趴着,压根不在近旁。皱起眉头,疑心更甚,沉下心来静静感受,猛地发觉那双暗中窥视的眼睛来自于天上。
……难不成老天当真有眼,发现他作恶多端,要降下天谴?
这不太妙啊。
雷电若是劈下来,池子里仨人都得遭殃。
方璋变成烤鱼也就罢了,江小公子造了什么孽,要陪着他们俩共赴黄泉?
叶鸯胡思乱想起来,一会儿心有不甘,一会儿感觉方璋罪有应得,一会儿又想江礼着实可怜。正当此时,水波晃动中,有什么东西跃入了他的眼帘。
池畔有灯,水面上有树影。
树上仿佛坐了个人。
叶鸯抬头,目光锁定倒影来源,那树冠之间果然坐了个人。其面目煞是熟悉,叶鸯大吃一惊,认出她即是那名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中年女子。
他娘的这客栈闹鬼不成?!
猜想中的滚滚天雷未尝落下,叶鸯脑袋里的雷倒是噼里啪啦响成一片,把他烤得外焦里嫩。
杀人太多必见鬼,叶景川说得对。
☆、第 86 章
自己究竟是怎么在一个大妈的注视之下洗完澡,又是怎么穿衣,怎么走回卧房,叶鸯全然不记得,他脑袋木木的,好像上一刻还在池中泡水,下一刻就回到了床上。为了节省房费,今夜方璋与他们二人同住,而这说法中暗含的漏洞,突然变傻的叶鸯没能发觉。
方璋睡在最外头,江礼躺在最里头,叶鸯被他俩夹在中间,睁着大眼毫无睡意。传闻中的女鬼,应当都是年轻貌美的那一类,可他今晚遭遇的这位,显然上了年纪。看来老天瞎眼,想收他的命还不给他匹配一个美人,凭什么呢?难道他配不上漂亮的姑娘吗?
“妞妞。”叶鸯叫道,“你说,我长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方璋烦躁,“你师父夸你多少次了,你没听够是不?”
“我总该配得上一个漂亮女鬼?”叶鸯纠结。
方璋暴怒:“你有完没完!还睡不睡了!”
睡在床内侧的江礼抱着枕头幽幽转身,盯着他们二人,其眼神中透露出一次次失望后的平静。
好得很,现在仨人都睡不着。
睡不着倒也好。叶鸯想起那古怪的中年女人就害怕,谁知道她会不会夜间潜入少年“闺房”,吸他们的魂魄补充力量。
若是夜间醒来,突然看到床边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
“咦呃!”叶鸯自己把自己吓得要死,他猛然坐起,掀开帷帐望向窗扇,见那边没人,才稍微安定。
“你他娘的——”方璋深吸一口气,也坐起来,戳了戳他的肩膀,问道,“一惊一乍作甚?见鬼了?”
“你怎知我见了鬼?”叶鸯大惊,“你也看到她了?”
“……”
方璋用一种“你果真有病”的神情鄙夷地打量他,却多多少少起了疑心,没敢再躺回床上。与此同时,睡在最里面的江礼闻言起身,死死抓着枕头,惊疑不定地靠近他们二人。
叶鸯吞了口唾沫,去拉方璋的手。
方璋本想叫他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可外面走廊上忽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巨响,伴随着呼呼的风声,这令他寒毛直竖,不假思索地反握住叶鸯,手心出了一层薄汗,面色也微微发白。人吓人吓死人,倘若他今晚没跟叶鸯睡在一间房,听到这阵声音,多半会认为有贼人入室行窃,但有了叶鸯方才那番鬼话,在走廊上兴风作浪的东西,他怎么想都觉得是鬼。
方小公子从未有过与鬼魅仅隔一堵墙的经验。
另外两位小公子同样没有。
三人瑟瑟发抖,起初还各自为营,很快就抱成一团,互相取暖。
而这时,走廊上安静了。
“走、走了。”叶鸯小小声说,“接着睡罢?”
“睡你娘个大头鬼?”方璋咬着牙骂他,“你要能睡着,我管你叫爹!”
“听上去很有意思。”叶鸯僵硬地笑,“可惜……可惜……哎。要不是我的确睡不着,我还真挺想做你爹……”
方璋气昏了头,口不择言:“放狗屁,我是你爹。”
“我爹死了。”叶鸯道,“你这话说得很不吉利。”
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讲出这种事,叶鸯明显是个十足的白眼狼,饶是方璋没良心惯了,也被他唬得一愣。正要开口谴责他的无良,外面走廊上又有了声音,方璋眉头一皱,却全无推门查探的意思,反而把叶鸯的手抓得更紧。
叶鸯身处二人之间,原本是最安全的位置,可惜方璋和江礼挤得太紧,他未尝感受到安全,只感受到不适。动了动快要被压麻的腿,叶鸯打发方璋去开门,方公子离屋门最近,理所应当要办这事。
一时间,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在周遭的静谧衬托之下,方璋的呼吸声格外明显。他反反复复做了无数个深呼吸,终于决定慷慨赴死,去打开那扇能要人命的房门。
身边突然少了个人,叶鸯有点儿不习惯,纠结片刻,拽了拽江礼的手臂,两人静悄悄下床,缀在方璋背后。三人战一鬼,大概吃不了亏,人多还是有好处的,可以互相照应。
外面走廊上没有灯光,这一层楼唯一的光亮,仅剩下他们房中那根蜡烛。叶鸯回头看了两眼,发觉烛火正在摇晃,心中暗喊一声不妙,就要关上屋门,却仍是晚了一步,手指堪堪触及门板,背后的烛光便熄了。
烛火熄灭那一刹,方璋背上冒出冷汗。他的双眼终于习惯了黑暗,但他宁愿生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他看到走廊尽处的房门开启,从中探出一颗女人的头,黑蛇般的长发拖在地上,往无边无际的暗夜中延伸。在看清她的脸之前,方璋死死咬住舌尖,猛地关上了门。
绕回桌边的江礼点燃蜡烛,转眼就看到方璋面无人色,嘴唇也打着哆嗦。虽然不知道方璋看见了什么,但江礼认为,既然他害怕,那自己也应该害怕一下,好让他看上去不那么奇怪。
三人当中,最胆小怕事的其实还是叶鸯,然而此时此刻,叶鸯心中忽地腾起一种诡异感觉。那被人窥探的感受近来时常出现,或许今日“撞鬼”与之有关,根本就不是巧合?
又或者,他撞见的本来就不是鬼。
人吓人,吓死人。人装神弄鬼,是想把别人吓成死鬼。
怎能让这不知名的来敌如愿以偿?
叶鸯勾勾手指,示意方璋离开那扇门。他已听到了外面走廊上的脚步声。这动静很熟悉,不过他一时间想不起曾在哪里遇见这样的声音。
方璋早就头皮发麻,再禁受不住刺激,扶着门板勉强站稳,立马跌跌撞撞地跑到桌旁。环顾一周,没找到合适的藏身地,慌不择路,干脆弯腰向桌下一钻,当了缩头乌龟。
他常年在外浪荡,又随着方鹭到处收割人头,乃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叶鸯从未见过有什么东西能将他吓成这副模样。
可能他恰好目睹有人装神弄鬼。
又或者真有脏东西飘浮在房门之外。
……是人是鬼,且开门看看。叶鸯心一横,牙一咬,大喝一声,推开了门。
门外的方鹭抱着一只空水盆走向自己的房间,闻声诧异回首。
“师叔?”叶鸯茫然,“这么晚了,您这是……?”
“夏季燥热,夜里睡觉时出了些汗,打盆水来洗洗。怎么,我吓到你们了?”方鹭莫名其妙地看了叶鸯身后的木桌一眼,心里犯了嘀咕。此刻在桌子底下藏着的那小混球,怎么看怎么像他徒弟——不,应该就是他徒弟没错。
方鹭的神情霎时间变了:“方璋!!”
“怎么是你?!”方璋惊叫,“那女鬼呢!你有没有见到她!”
“什么女鬼?我看你是睡觉睡多了,睡出失心疯!”方鹭没好气道,“你给我从桌子下头滚出来!成天瞎胡闹,没个正形!”
瞎胡闹的明明是叶鸯,不久前先提到女鬼的也是叶鸯这个混账。方璋有苦说不出,又怒又委屈,只能趁方鹭不注意,用眼刀狂甩叶鸯的后背,企图在上面戳出几个大洞。
近几年来,对着徒弟的时候,方鹭多半没有好脸色,然而当他与叶鸯交谈,即刻变得温柔似水。正好似叶景川欣赏方璋的胆大妄为,方鹭亦很喜欢叶鸯的安分,他们二人当年收徒,恐怕是收反了。
“身子不好,就早些睡觉。”方鹭把水盆搁在栏杆上,盆沿反射着屋内一点烛火,摇曳出温暖人心的光晕。那水盆本该是冷的,可它得到了火焰的渲染,立时改头换面,由凉转热。叶鸯的视线在它身上短暂停留一瞬,旋即对方鹭扯出一个微笑,道:“这便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