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话是对方璋说的,不愿与人同住的,是方璋而非江礼。
方璋哼了一声,仿佛在说“算你识相”,看也不看江礼一眼,拎起桌上半只烧鸡,扬长而去。
不远处传来房门关闭的声响,叶鸯摇头,拢拢衣襟,踏入江礼这间卧房,顺手带上了门。
“你睡够啦?”江礼明知故问。
“没睡够,这不打算换个地方接着睡吗?”叶鸯笑答。
“嗯……”江礼翻遍肚皮,终于又掏出一句话,忙不迭双手奉上,“夜间要睡我这里?”
“怎么,你也娇贵,要一人独霸一张床?”叶鸯挑眉,作势要走,“既然如此,那我去寻方师叔,他定然欢迎我,他那间房,也比你们这间更舒适。”
江礼吓了好大一跳,连忙叫住他:“你别动气呀!我、我没旁的意思,只不过确认一番,方——那家伙事情忒多,和他住一个屋,我觉得怕。”
瞧瞧,这就是小孩子,稍微一吓唬他,就连话都不会说了。叶鸯心中暗笑,背对着江礼扯了扯嘴角,复又转过身来,扯松衣带爬上床,在江礼身边仰面躺下。
“不久前醒来一次,见到你在楼下乱转,是在找什么人吗?”他闭着眼,忽然提起这茬。
“咦?!我没——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怎会找人!”江礼感到惊讶,困惑地望向他,没弄懂他为何有此一问。
如此问话,确实太过突兀,兴许吓到了他。叶鸯沉默片刻,将眼睁开条缝,再度确认一遍:“那你,是掉了什么东西?”
“呃,也没。”江礼越发迷惘,“我不过是出去走走罢了。这地方,莫非有哪里奇怪么?”
“不是这地方奇怪。”叶鸯觉得他迟钝到好笑。
心性单纯,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但是都置身于江湖风浪当中了,仍旧那样单纯,似乎不太妙。
似笑非笑地将他打量一遍,叶鸯又问:“你可知晓我为何突然换房?”
“嗯?”江礼被他绕得云里雾里,更加迷糊起来。
看这模样,千真万确是不知晓了。
叶鸯一时无语,找不出半句话与这单纯的孩子说。
两人对视,叶鸯无奈,江礼迷茫。瞅了江小公子迷迷瞪瞪的双眼半晌,叶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头,低声说:“江湖上风险浪急,往后须得小心着些。我白日里睡够了,今夜专程来陪你,你且放心歇息。”
“啊……好。”江礼虽不解其意,但依然认真听了他这番言语。叶鸯笑笑,眼睫如蝶翼扑动,掩盖一丝忧虑情绪。
☆、第 81 章
日间江小公子吃了一路糖瓜,到了夜里确是困了,脑袋刚沾枕头,立刻睡得如同一头死猪。今晚他睡得安分,连打滚都无法顾及,叶鸯拦在外侧,没被他踢下床去。
然而,尽管如此,叶鸯仍是睡不着。江礼安静是安静,但房间中弥漫着一股诡异气氛,到了这儿,那被人窥探的感觉愈发严重。叶鸯蹙眉,起身掀开帷帐,薄纱在月光映照之下,流淌着水一样的光。
与此同时,窗外亦有道光掠过,紧接着,被偷窥的感受稍有减轻,并且渐趋于无。叶鸯指尖微颤,重又放下纱帐,准备安睡,猛一回头,却对上一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
“啊!”叶鸯不由惊叫出声,“你有病呀!大半夜不睡觉,看我做什么!”
那直勾勾盯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躺在床内侧的江礼。这小子不知何时已经醒了,醒来后也不出半点儿声音,若非叶鸯回头看到他睁着眼,定会默认他此刻还睡着。
“你才有毛病。大半夜不睡觉,往外面看什么?”江礼不满,“见到我醒来,你就这般害怕?你心里藏了鬼,是也不是?”
他直接逼问,对方必不可能讲真话,叶鸯一时间不晓得该说他单纯,还是该笑他太傻。在原处愣了半晌,张了张嘴,想现场编个瞎话出来,可惜深夜会麻痹人的头脑,负责编瞎话的那一部分撂挑子不干活,搜肠刮肚竟然也找不出半句谎言。
所以,直到最后,叶鸯亦不过是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无法吐露。
他说不出,完全说不出。
很多时候,人说话也是错,不说还是错。今夜这种局面,叶鸯若是撒谎,江礼定然不快,可他若是不说谎,江礼又嫌他像根木头一样呆。叶鸯生怕触了江礼的霉头,闭口不言,小心地往床沿挪去,而这个动作更加激怒了江小公子,他腾地坐起身,一把抓住对方衣袖,厉声道:“你要去做什么!”
“……”
“腿麻了,换个姿势坐着。”叶鸯老实回答。
江礼闻言,放开他的袖子,坐在床上,与之面面相觑。空气仿佛凝滞,令人呼吸困难,叶鸯抓抓脖子,低声说:“今夜无事了,睡觉。”
“是不是有人?”江礼突然问。
叶鸯不可能平白无故地与人换房,况且他夜间掀开帷帐,去看那扇窗,这般举止十分怪异。联想起他今日说过的那番话,江礼敏锐地觉察到不正常。
“嗯。”叶鸯罕见地没同他兜圈子,简短地发出个音节权当回应。躺回床上,动动手臂,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补上一句:“走了。”
既然叶鸯说外面蹲守的人已经离开,那多半是真的离开了,就算他们不走,有方鹭守在客栈里,也不会闹得太乱。江礼终于放心,拍拍枕头侧卧,一双眼依然炯炯有神地盯着叶鸯。
叶鸯仅有的部分睡意顷刻间被这一对铜铃大眼驱散得无影无踪,又生气又想笑:“都说人已走了,还看我作甚?那人又不是我叫来的。”
“不是你叫来的,你也该知道他们的来历罢?”江小公子理直气壮。
“你好不讲道理!我凭什么知晓他们的来历?”叶鸯恼火。
仔细一想,好像确是如此。
但直觉在警示江礼,那暗中窥探的家伙,或多或少同叶鸯有点联系。
“说不定是来杀你的呢?”江礼这般想着,随口说道。
“嚯!你又知道啦!毫无真凭实据,嘴一张,牙一碰,就敢讲他们是来杀我!”叶鸯磨了磨牙,伸手去推江礼,硬是把他推远一截。
可江小公子认为自己那番推论极其有道理,愣是凑了过来,准备与叶鸯理论,好说服他乖乖背上这口黑锅。
从小到大,叶鸯顶在脑袋上的黑锅真不少,若他乐意背,倒也就背了,全然无所谓,若他不乐意背呢,哪怕是叶景川这最招他爱的人,都不能强令他接受。如今江礼要盖在他脑门子上的,显然是他不乐意背的那种锅,因此他表现出了极少见的抗拒。
两人压低声音,你来我往地争论,争至末尾,叶鸯气急败坏,揪住江礼的发丝狠狠一扯,骂道:“好啊,你这小兔崽子,硬要说人是来跟着我!那就算他们是来杀我的好了!纵使他们冲着我来,我也要拉你垫背,叫你到棺材里给我陪葬!”
“你敢?你想想小妹,想想清双!我要真被你拖死,她们该伤心欲绝,伤心得太久了,没准儿就跟着你我一起下到阴曹地府;黄泉路上热热闹闹,四人作伴,莫非你会因此感到快活?”江礼振振有词,每一句都在往叶鸯心窝子上插刀。叶鸯被他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前阵阵发黑,只好掐住他的肩头,拼命摇晃。
他眼前发黑,而江小公子被他晃得发晕,两人都难受,因此没折腾多久,便摇旗休战。叶鸯深深呼吸,一下一下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江礼闭了会儿眼睛,听他呼吸还未恢复正常,不禁感到怪异。
睁眼一看,发觉叶鸯面色不似从前红润,在月色下竟有些死相。江礼怔愣,旋即被那忽然跳出的想法吓得肝胆俱颤,眼前明明是个大活人,哪儿显露出死气沉沉的模样!
谨慎起见,还是多问了一句:“你无事罢?”
“我像是无事的样子吗!”叶鸯大骂,“我今儿要是死了,就是被你活活气死的!你再多说一句,就等着给我收尸罢!”
“当真那么严重?”江礼好像没听到他最后一句似的,自顾自讲起话来,“那边风凉,你过来些。倪裳姐说了,你如今吹不得冷风,白日里也穿厚些,莫要贪凉。”
仿佛为了验证自己最后一句话的严重性,叶鸯白眼一翻,呼吸一闭,软绵绵倒回被褥之间。江礼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去探叶鸯脉搏,生怕此人真被气出个好歹,但手还没搭到叶鸯腕上,就先被甩开。
意识到叶鸯是在恼火,江礼忙不迭道歉:“我错啦,你不要动气,倪裳姐说了,你身子骨虚,气不得。”
“她还说过什么?”叶鸯没好气道。
“她还——”江礼本欲回答,却又觉得那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