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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想要什么?朕准你一个请求!”刘继居高临下,绕有兴致看向唐逸,似乎很好奇他不惜性命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就听唐逸跪拜道:“谢陛下隆恩!小人望陛下下旨,准小人世袭祥宁侯爵位,掌大乾京城屯军。”
唐逸掷地有声惊炸全场,窃窃私语传开。
“先皇有旨,祥宁侯爵位与所掌兵权一起世袭,这唐世子是要夺自己老子的兵?”
“唐不甜这病秧子是打算替父亲出征?他还真是不自量力,打仗可不是儿戏!”
唐逸的话一出,刘昭的脸色瞬间暗沉——唐逸一环套一环的算计,最终目的竟是掌兵!
唐逸劝徐少卿放弃春猎,等同于令东海郡王放弃主帅之位。
如今刘烈受伤,能够领兵的主帅唯有祥宁侯唐彪最为合适。
所以此刻唐逸明面求得是世袭“祥宁侯”的爵位,实际求得却是京屯军的兵权以及征西大军的帅位。
刘继眯眼瞧了匍匐在自己脚前的青年人许久,哈哈大笑道:“唐世子未免有些太狮子大开口!你求朕下旨之前,难道不用先问过你的父亲?”
刘继语罢,唐彪出列下跪道:“回陛下,臣日前上马踩空便昏厥过去,自感身体大不如前,不得不服老!犬子自幼研习兵法,深谙用兵之道,臣亦多有不及,臣早有意由儿子世袭爵位为朝廷出力,只是一直怜他体弱,不忍他辛苦,但如今家国有难,西北蛮人侵我大乾国土,霸占平城,烧杀抢掠,百姓民不聊生,臣又岂敢再以小家为先?请皇上准臣与犬子所奏,成全臣与犬子的一片忠心!”
唐彪言辞恳切,话语真诚,很快博得许多人的好感,对唐逸的“不自量力”有了重新审视。
对方毕竟是猎了活虎的人,即便有御前侍卫相帮,自身能力也必定非同一般。
再看他身后站得两排御前侍卫对其丝毫不显轻慢,更是面带尊敬,能令只效忠皇帝的御前侍卫露出此种表情……
皇帝道:“说得好,虎父无犬子,但不甜的本事还要旁人见识过才能心悦诚服。”
事实上,每年春猎除却开头的比试是为放松娱乐,其后多达两月时间都做武将们领兵演习之用。
皇帝有意为难唐逸,要试他的真才实学,很快就有人出列挑战,“唐世子,请!”
“晋副将,请!”
唐逸淡定应战,从日上三竿到日落西山,挑战者无数,然而无一人能在沙盘演绎和骑射箭法两项上皆赢过他。
小小一方沙盘,唐逸大杀四方的魄力常常令人忘记他孱弱的外表,刘昭双眼通红,想要亲手挫败唐逸,阻止唐逸的领兵出征,却是被皇帝以陈家要挟。
“昭儿,你母妃在京里甚是挂念你。”
刘继悠悠的话语令刘昭如鲠在喉。
唐逸一身银丝软甲渡上日落的金辉,皇帝大佳赞赏祥宁侯教子有方,朗声宣布:“唐不甜,你的请求朕准了!”
祥宁侯世子袭爵,圣旨颁布的当天皇帝便急不可耐得命他领军出征,务必夺回边关重镇——平城。
刘昭远望唐逸着甲佩剑的背影,他没想过,自己一番表白之后,对方竟是以这样高傲的姿态选择带着孩子彻底离开。
甚至连见面说句道别的机会都不留。
☆、密信
唐逸主帅征西军,行军十分快,甚至为了争取时间不走官道,偏抄小路。
征西军由半数京屯军和十五万东海驻军组成,东海郡王徐钲便也成了唐逸这个晚辈的下属,之前猎宴上唐逸用一坛子十八仙坑了徐少卿一把,间接令徐钲丢了争夺主帅的先机,于是徐钲对唐逸下得军令多有不满,东海驻军并不算配合。
徐少卿夹在自己爹和唐逸中间不过几日就攒了一肚子苦水,不吐不快,于是展纸研磨,打算写一封“告密”信给刘昭。
——原本他是用不着受这行军之“苦”的。
那日,大军早已走出老远,刘昭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开口就让他吓出一身冷汗,更加无法拒绝。
“少卿,父皇命我负责春闱卷宗的审阅,我无法脱身前往边关,你替我照顾好不甜,还有……孩子!”
徐少卿内心苦闷憋屈,他隐瞒了刘昭唐逸有孕一事,一朝东窗事发,刘昭不追究他的欺瞒已是格外得宽宏大量,向他提出这样的请求他哪里有脸拒绝?
于臣于友,替刘昭照顾唐逸都已是他无可推卸的责任。
徐少卿下笔,颇为斯文地抱怨道:
玄廷,见字如晤。
此别七日,于夹板气一事卿多有所悟,为人生二十数载所不曾,望京之事宜早日顺结,让与君享。
他写完驻笔,沉思片刻,又加上两句:
主帅食不下咽,急夜行军,恐平城有异。
徐少卿隐有感觉唐逸坚持急速行军必是事出有因,不会是自己父亲担忧的那样不懂用兵,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按照上一世的事情发展,再过三日朱策便会大败蛮人,收复平城。
若让朱策立下如此大功,再要废太子可就千难万阻。
所以唐逸必须要赶在朱策大胜前抵达边关,他不能如上一世的刘烈一般无功而返,事实上,他想求得更多。
“侯爷,东海郡王说得不错,您又不是急着投胎,再这样赶路下去士兵们即使到了边关也都疲累不堪、无力应战!算小的求您了,您不为自己,也为孩子想想!”
大鹏改了对唐逸的称呼,夜色已深,行军条件清苦,灵狐至今未归,唐逸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大鹏眼见着他一日瘦过一日,一颗心不知要掰成几瓣来操才够用。
唐逸闭眼躺在马车上养神,为了加快速度,他并不让士兵们安营扎寨,累了便就地歇歇,但歇不上个把时辰就又重新开拔,听见大鹏劝谏,他睁眼懒懒望过去:“别整日愁眉苦脸,看着你这张苦瓜脸,本候连糖吃起来都不甜了。”
唐逸面白无力,双目却还算有神,他本就小的脸如今轻减得只剩巴掌大,闭着眼时还好,此刻一睁开,直教人感觉他的一双眼几乎占据了半张脸,全身的精气神好似都只聚在那唯一带了丝生气的黑亮眼睛里,令人无端心悸。
大鹏看着他,没在他的调侃下放松苦涩的面部表情,甚至更加“苦”道:“侯爷,您别再逗小的了成吗?您这些天吃什么吐什么,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您是要小的心疼死吗?!”
大鹏说着不由深深哀怨:“那许太医到底行不行?”
唐逸闭眼轻喃:“不行……”
大鹏惊道:“果然不行吗?!”
却听唐逸自言自语:“这样慢不行,要再快些。”
大鹏:“……”
是夜,徐少卿的信墨还没干,便惊闻主帅点了精骑兵五千连夜跟自己先行往平城战场,将大军行进全权交给了他爹徐钲。
徐少卿慌张带了许慈就去追人。
可他紧赶慢赶,到最后只赶上参与和见证唐逸是如何“一战成名”。
三日后,和前世一样,朱策率军攻城。
初初领兵的年轻祥宁候竟是仅依靠五千骑兵,便协助久攻平城不下的朱老将军夺回失地。
城下滚石横飞,攻城士兵死伤惨重,战场上隐隐传来震天马蹄,远处尘土飞扬,似有千军万马。
双方将士皆被这突如其来的援军吸引了注意,城楼上却是忽然一片惊惶,攻势骤减——蛮人的首领,大王子成吉柯岩,不知何时竟被人一箭穿喉!
柯岩一死,城门紧接着被人从内打开,正赶上远处骑兵奔袭而来。
飞骑入城,不待尘埃落定,玄底白字的帅旗便被插上城楼,偌大的“唐”字在黄沙之中猎猎迎风,昭示着这一座城池重归大乾所有。
大乾将领瞩目望去,很难相信那城楼上着甲执弓、一箭射杀敌军首领的青年将军,就是传闻中体弱多病的祥宁侯唐逸。
蛮人死了大王子,群龙无首,大乾帅旗招展,振奋军心,朱策率军紧跟着冲进城中,蛮人很快溃败,弃城而逃。
唐逸强势登场,一露面就拿下了成吉柯岩,大开城门助朱策攻城。
朱策丢城前,其实早就留了内应在城中,一直蛰伏不动,只是在等太子的消息。
内应定是被潜进平城的唐逸处理掉了,如今对方居然又用自己的作战计划,里应外合大挫蛮人气焰,一举拿下平城。
朱策暗暗吃了好大一个亏,前功尽弃,然而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他又不得不“领情”,只能拱手将战功让与唐逸,自己甘当绿叶。
平城大捷!
刘昭是先收到徐少卿的信,后听闻捷报。
信中那句“主帅食不下咽,急夜行军,恐平城有异”让他简直离心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