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叫什么?”。“……盈戈。”年轻的猎手太过老实,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马上就把底细兜给人家瞧。“盈歌?怎么取个这么女气的名字?”。听猎物说他名字女气,猎手不干了,解释道:“是干戈的戈。”。“唔?‘阵马风樯,一生干戈’的戈?倒是大气,但又……”。又什么呢?猎物不说了,目光流连远处。郑季和吕相此时应该进了东城门了。该走的已经走脱,他就放心了,放心去充个“人肉焰火”,为后边二百残兵炸开一条生路。
“喂,你勾下头来。”他对那傻乎乎的猎手说道。
猎手一愣,当真从了,勾下头去等着什么。脸红着,以为他现在就要预付一些甜头给他。
无防备中,他被他一搡,从马上搡下去,摔个七荤八素,大睁着双眼看马上那人把火镰子举起来,点了一枚火药筒子,引信嗤啦作响,然后轰然一声,流水落花,从此干净。
☆、倒霉催的姚中丞
离东城门只有数步之遥的吕相被一声爆响炸得心惊肉跳,当即回身问郑季:“护卫将军跟上来没有?”。郑季嘴紧,泪闸子不紧,吕相多问几遍,他泪就下来了,哇哇嚎啕。他这么嚎,吕相登时五雷轰顶,轰得脑子“嗡嗡”起回声,嗡嗡后头连着一串“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就这么回去皇帝还不得生撕了他!
“快!快回程!”
那位可是皇帝的宿世冤家!李代桃僵糊弄皇帝已经够造孽的了,人若是有个好歹……
他不敢往下想了,一连声急催郑季回程,可那傻大个儿是条二愣子,护卫将军交代的事,除非死了管不着,还活着就得管到底。
“何将军吩咐过了,若他一去不返,余下事务尽托郑某。”
也即是说何将军早就打定主意要去送死,偏偏做出一副拼死求生的模样,不知情的全给诈惨了!
“屁!他说啥你都听!相爷大还是将军大?嗯?!这你都拎不清!相爷让你回程你就赶紧回!少废话!”
但凡丘八都有几分狗脾气,好认死理,他只认他认准了的,哪管相爷大还是将军大!
只见郑千户夹紧了吕相一把老骨头,狠抽几下马鞭,朝东城门猛冲。守城防的一见相印赶紧开城门放人进来。郑季进了城门,照何将军的吩咐将吕相交到了老帅褚季野手上,没进内城门。这时刻的内城门谁也进不去,谁也出不来。内中的凶险程度,一点不亚于城外!
赵相赵梓言终于杀到了大殿上,杀进了御书房,尽情唱了一出“逼宫”。
当然,名号还是那个名号——“清君侧”。好听,好用。
但被“清”的那位可倒大霉了——冒牌的!帮着演戏也就罢了,竟还得帮着死!没见过这么倒霉的!
那位倒霉催的假货到底是谁呢?姚枢,姚中丞。
按说,姚中丞这样的墙头草、老投机,碰见这样境况,装病装死顺风倒都属平常,但上赶着送死,那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可能么?不可能。所以说他是被逼的。被谁逼的?吕相。当朝右相,国之干城,中流砥柱,满朝文武中最大的一只流氓,一招定乾坤,一张纸条就把墙头草变成了墙头钉。
那天,吕相借着劳军之机,顺道“劳”了“劳”缩在家里被时局战况搅得上下不安的姚中丞。双方之前没什么深交,朝堂上碰了面也不过点个头就过去了,因此,这次到访就显得意味深长。姚中丞衣冠齐楚,于中庭拜迎吕相,引入厅堂,吕相坐上首,姚中丞下边陪坐。上茶,双方捧着茶碗子扯了一会儿淡,把姚中丞“淡”得百抓挠心,但就是不入正题。坐了一刻,吕相要走,姚中丞送至大门,吕相突然拉住姚中丞左手,眯起豆豆眼细看一阵,说:“好一只手,绵团丝软,肉厚骨隐,日后必定有大进展啊!”。然后,一张字条神不知鬼不觉地窝在了姚中丞绵团丝软的手掌心里。吕相意味深长地笑笑,扬长而去。姚中丞急赴内室,屏退左右,抖着手展开字条,上边一行蝇头小楷:门阀相袭至今,五百六十一年矣。头尾共十三字,该说的都在里边了。姚中丞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最是省力气,稍稍一说,点到为止,人家马上就前后通透。
吕相在陈述一个事实——门阀传袭到今天,已有五百六十一年,任何物事都有寿限,寿限一到,寿终正寝是最好受的死法。门阀也是物事当中的一种,逃不过天定的寿限,五百六十一年,够长了,比哪朝哪代都长,老而不死是为贼,再不放它去“寿终正寝”,怕是不得善终了。
姚中丞也是门阀中的一员,吕相这十三字恰好似一口凉气,从眼睛爬进喉头,又从前胸直穿后背,寒战打了无数个,一夜醒来无数次,第二天大早,他和吕相的人接上了头,长话短说,就那么个意思——让我做啥你就直说!
朝堂上那么些人,谁都不挑,单挑个墙头草、老投机,吕相可也真是放长线钓老鳖了。他是这么想的,一来姚枢和他身形差不多少,扮起来不至于差的太离谱;二来么,像姚中丞这么聪明又这么怕死,还一点就透、一吓就尿的,整个朝堂没第二号,所以嘛,就他了!
人手有了,局就好做了。他让姚枢扮他,他再找个人扮姚枢,然后再把消息透出去,说派到城外做议和正使的是假货,留在内廷里的才是真货。于是,逼宫之前,赵相收到了两份相互矛盾的密报,一份说出城的是假货,另一份说出城的是真货。清君侧,万一待清的那个是假的呢?不管!城内城外一起清,不论真伪,杀了再说!
“必杀令”之下,扮成了吕相的姚中丞满肚皮苦水无处倒,跟只被强赶上架的鸭子似的,眨巴着一双从吕相那儿借来的豆豆眼,无辜而焦虑地看着步步逼近的“逆贼”们。这些“逆贼”可都是舞刀弄杖的,随便过来一个都能杀他十次八次不眨眼的。姚中丞披着张吕相的皮,心火上烧,冷汗哗啦啦的冒。他想:要不就认怂?说自个儿不是正主儿,让他们刀下卖点儿人情?又想:瞧那位打从刚才起就窝在御座上不挪不动不吱声的模样,估计是要弃卒保车!指望得上?还不如靠自己呢!
他听着赵相一条条细数吕维正惑乱主君,扰国乱政的十大罪状,听得好悲戚——今年流年不利哇,竟至死得这样窝囊……
越听到后边越想痛快哭一场——杀了不算,还得剁成肉泥!
姚中丞心内惨切,面上被假脸糊住,八风吹不动的牢固,一副“泰山崩倒砸死算数”的破罐破摔,立于御阶之下,听昔日同僚一个一口地咬嚼“吕相”,实在当不得了,便微扭脖子瞥了一眼窝在御座上的皇帝。这一瞥看见了什么?他看见皇帝在笑!转瞬即逝的一个笑,偏偏让他逮住了。逮住后他迅速把脖子扭正,脑子快速转动。聪明人想事儿一般不看表面,他看的是背后——人家都杀到眼巴前来了,皇帝为什么笑?凭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他这么前后一合计,立马觉出这笑背后的异样,又联想到数年前的“李王案”。李宪和王佑成,一位是宗室,一位是封疆大吏,风头出尽,一案发出,案案相连,终于双双下进了牢狱。那会子也是三堂会审,皇帝就坐在后堂听审。彼时他已是大理寺中丞,奉旨陪审。他站在皇帝左侧后方,也是这样不经意的一抬眼,捕获了一个笑。当时,李宪和王佑成正在狗咬狗,咬了一嘴毛,声嘶力竭,当场晕过去一个。皇帝就是在那个当口笑的,两下里一对,这笑的意思大了——皇帝这是把“逼宫”当戏看哪,看到丑角演的好,赏脸笑一个,接着往下看,等,等角儿上齐了。姚中丞又是一身冷汗,心里万千侥幸,幸好没马上认怂,幸好老天爷给脸,让他逮到皇帝这个转瞬即逝的笑。后边不必说,拿稳架子,撑直腰身,大变数要来了!
果然,正当“逆贼”们手持钢刀准备把主君一块儿“清”了的时候,大批扈护从帘幕后杀出来,御书房外的“逆贼”被包了饺子,宫门外边乃至城门外边的,都被包了饺子。宫门内的以都城暗线主事人季千城为首,从赵梓言强闭宫门起就磨刀等着了,等赵相一伙人杀上大殿,杀倒几百禁军,再从大殿杀到御书房,完成一次自认天衣无缝的包围时,他们才动手。动手的两千来人,泰半来自暗线,这伙人杀人习惯暗着来,十人一组,穿着与逆贼一模一样,悄默声地潜到目标身后,手出如电,一掐、一捏,拧断了脖子拖下去,掼到随便哪个角落,然后顶上去。反正李逵李鬼不聚头,连长官都死绝了,谁知他们是原封还是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