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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轰轰闹闹,阿雪终于能攀上最矮的一条枝干,打着风眯着眼坐上头略凉快凉快。
稍晚孩子们陆陆续续要家去了,阿钟也不能太晚,问了阿雪一道回去,阿雪先是看了看自个然后抬头叫阿钟先走,他还要去湖边洗把脸擦净了。
看了他们散去,阿雪往水边走,掬了捧水洗去脸上道道黑印,春水冰人,直把面颊冻出好几些红来。
阿惠冷哼一声,要叫他听到,阿雪回头吓了一跳,不知何时那阿惠也在这了。
“你怎么在这……”
阿惠笑起来阴怪道:“哟,这是你家的地盘?合着你还管我去哪?”
阿雪不搭话要走了,阿惠还站在水边,过会阿雪转头向她说道:“你还是早些家去罢……方才阿钟也回去了。”
“我知道!”阿惠翻了白眼,她早知道阿钟在这,听了好一会欢笑清脆,想及幼时处处遭人指指点点的处境,一阵发酸又是恨极了——分明是阿钟不尊翻了她东西,倒是好偏心阿爹还要护着,说拿你一点玩意又有何不可!又因她气不过拽着阿钟骂了几句,就责难她不爱护幼弟,端出了家法,好粗一根木棍直打得皮肉出血,只剩出气,若不是东娘子得了消息往家赶拦着,只怕阿惠一条命没了,拿了草席一裹匆匆掩埋。
她禁足至此,每日望着雨哭,泪眼涟涟,至了春天挨了大大小小几顿骂,好容易偷跑出来散个心却还听得那一声声笑,在她心口刻成一道道狠,十足屈辱!
兴许是春日,是绵绵的东水,竟叫她失了平日的狠厉与泼辣,伤心地哭出了声,愈发止不住,蹲在湖边怜见着望着水里那个自个,直把眼泪扑簌簌抛进了水里,一波`波荡开。
阿雪看着她,不知怎么才好,明知要离阿惠远些,过往那事叫他怵怕了,他警告自个万不可一时心软接近了,可又听得那哭声倒不像装出来的,况且还是在水边就这么走了若出了事又该如何?
他打定了注意不走,但也绝不接近了,倒像是守着,干巴巴道:“你到别哭了……”
阿惠奇怪看了两眼,她的事何曾要别人管?轻蔑地扫视几眼,阿雪转了转眼,拢了拢散开的衣襟闭上嘴不说话了。
阿惠可笑两声,发觉这陆雪是真不一样了,站起了身直直围着阿雪转了几圈,看得他是满头雾水,浑身紧绷。
而阿惠是猛然窜起满火的嫉妒,她看见舒展的眉目始终含着一段春情,细瘦腰身练了一段风流,情啊爱啊的包裹浸润,没了往日瑟缩小气,不再叫人诟病厌恶。
谁给他的情?谁给他的爱?
阿惠拿着怀疑嫉恨的眼要将他一寸寸掰断了——他该是个痨病鬼!叫折磨了千遍万遍!折磨他面销肌瘦!然后一病死了烂成泥!
而不是现今这般,分明同是一张无趣平凡的脸,分明比她还下贱肮脏的出身,竟是容姿洁白如了含苞待放,花尖是红的,花蕊是软的,沁沁入了心脾!
到真个和他名字一般,什么怜洁雪,阿惠咬牙含泪,怨愤家里受的屈辱,未来惶惶不可预见,水中现了病容形也销销骨也销销,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他到底算什么东西?怎么就好了?不过和那雪花一般落了地众人千踩万踏的东西,陷入那泥淖腐不可闻!
阿雪后退几步,极戒备地盯着阿惠,她是会咬人的蜂,对着认定的仇人穷追猛打,此刻阿雪便是如同仇人一般,见不得他好,见不得往日轻飘飘耍着玩的鄙夷对象竟比自个好了!
阿惠一擦泪,恶狠狠道:“你滚!谁要你个贱人同情!”
她推了阿雪一把,阿雪稳住了身,倒是她自己因伤没好动作牵扯中踩住了裙子,竟扑倒在了水里,吃了一嘴的水,模样狼狈。
阿雪想扶起她,也被阿惠抽了手,叫滚。
便是泥人也有几分气性,更何况阿雪本就不大愿意接近她,如此一来也生了气,不如意地想她都这般言语侮辱了,我还在这任骂,拿了热脸贴冷屁股么!
阿雪离了她,阿惠颤颤抖抖站起来,浑身萧瑟也往家走去,至了家院子却未有人,听了内屋有交谈声,她走近了小偷小摸般地耳朵靠过去。
她听最厌恶的阿爹说的话,说她大了也不服管教了,不如寻个婆家赶着今年嫁出去。
她手心渗了冷汗,湿湿黏黏,还有抓了一串草滩上的湿草,阿爹的话就如这奇形怪状的湿草长年累月积在手心上。
阿爹还在说,嗡嗡嗡连成了一片,他问东娘子可有什么好人选,阿惠猛地抬头靠得更近了——阿姐会说什么?
但东娘子沉默,阿惠仿佛被人一脚踢进了水里。
阿爹也不是要问出什么来,又继续说,好似说得是给鱼塘里的小鱼小虾配的一般。
阿钟笑起来,说让她嫁个老跛子!
东娘子训斥他满口里浑吣,阿钟则笑嘻嘻地拱进了阿爹的怀里,不拿这当一回事。
恰巧春雷闷响,掩盖了阿惠的动静,雷动后下了大雨。
阿钟说下雨了,去开窗,顿了一下,东娘子问他,他却说没什么。
阿惠疯跑进雨里,最好离那是越远越好,同时挠着手心,怎么也不能将那些草摘了干净了,又加了劲挠,又咬又扣的,挠出血来。
冒雨回家的见了田埂处有个疯子,一见了人立马走了。
谁家的?怪可怜的,淋了雨也不见有人找。
你说谁家的——就那外室养的。
哦——那走罢。立马变了语气。
走罢。
阿惠停下,阴恻恻地盯着那两个若无其事的人,从地上揣了石头,跟在后头趁着不备一人一记磕晕了,踹下田埂,哗啦啦的雨打在昏迷的人身上,阿惠赏了片刻红色的血流着进春苗里渐渐吃饱了。
她跑着离开,往山上走,风吹雨打,摇摇散散,如这一路她踢开的石头,她是风雨下的石头,而她更要成为这肆虐她的风雨,踢走那些石头,将它们俱碾成风沙,磨成碎骨。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是第三阶段啦【虽然我也不知道有几个阶段,就假装我很能写算了】先不说太多关于阿惠的,等写完了她再说说我对她是怎么设定的,小姑娘摸摸头
☆、48
真娘想自个必是厌极了那阿惠,也不知那阿惠吃错了什么药,那日淋了瓢泼大雨,将将入夜敲了她家的门。
这里里外外都知道她是什么人,哪有个正经人家的小娘子巴巴地谁也不带就上赶着来?
因此议论了好多天那日的情形,那雨趁着春衫将她整个身形都浇显了,一进了门又是哭诉一通,真娘虽气,却也做不出心狠赶人之事,怕这雨夜泥泞,山路湿滑,出了什么事不好交代,便吩咐人暂且留了她一夜,安排在别苑,离邹郎君的院子极远。
这阿惠到是乖乖应了,第二日真娘吩咐人叫吃过早饭便将人打发了,不想贴身婢子回来慌慌张张道说早起就没见到人,不会自个下山去了罢!
“里外都找过了?”
“都找过了,都说没见到人。”
真娘想了想,涌出一想法,当即带了人直往邹郎君住处,还未进屋,便拦住一人指着汤碗里的药厉声道:“这是什么?”
那仆役端着药抖抖索索,还未说话就忙跪下求饶,真娘便知她这好兄长说得好听再也不吃这些药了,不曾想这院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满了个透实,一点也不叫她知道!
“好好好!”真娘连叹三声,嘱咐道:“叫他们都给我在外跪着!不到时辰不准起来!”
一声吩咐下去,一院子拉拉杂杂跪满了人。
真娘平复几下,贴身婢子上前替她打开门,扑面一阵香气,这里头红绡帐暖,正睡卧春榻呢!
婢子小声惊呼,忙举了团扇挡住真娘的眼,省得脏污了,低声骂道:“这阿惠可真叫没眼了!竟——!”气羞了满脸,不愿多瞧那靡靡交叠的身子,更是为了真娘不值,好心收留阿惠,她竟作出这等下流之事,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娘子,咱们回去罢!”
真娘摇头,叫人守着门,不准人出去也不准人往里进来,吩咐打桶水,道:“浇,给我浇醒了。”
婢子舀着水,犹犹豫豫,虽说如今是了春,可这山上的水却还寒冻着,若一盆浇下去可不着凉了?
“这郎君也要……?”
真娘道自然。
婢子没法,只好一瓢浇了两人。
邹郎君美梦未醒,突兀受了冷水,脾性暴躁当下刮了婢子一脸,踹到在地。
真娘冷笑一声,索性自个来,邹郎君见妹妹几瓢水不停,那阿惠惊醒尖叫起来,正四处躲着。
邹郎君晨起头疼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