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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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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打点完毕后,东娘子便带着她先回了房。
  大夫还有句要私下和陆照阳提点,说阿雪根本不足,千万注意日后再不能受了什么寒热,长此以往下去少不得影响寿限,“他与旁人不同,安乐过此一生方是上策。”
  “寿限……”陆照阳拧起眉,“是少时一些事么?”
  大夫道:“这到不确定,但也极有可能,好在如今生活也并不会影响什么,平常心便好,该笑该吃,陆郎君不必过于担忧,就是多上心些,像今日这事万不能再折腾一次了。”
  听此陆照阳眉头稍舒展了些,郑重点了点头。
  这夜陆照阳紧紧守着,只见烛光流泪,一寸一寸短下去,烧至了天明。
  阿雪半夜果发起了寒热,来势汹汹,淌汗淌泪,陆照阳给他擦身换衣,不敢走开,听梦里叠声叫疼,生生拧乱了眼,不知如何是好,怕自己抖着手弄疼他。
  煎熬了一夜,热度也反复了一夜,待稍稍平复了些,等不及天亮,陆照阳便交托早起的奶娘给了些钱烦请再去叫次大夫。
  因阿雪体弱,不能吃些虎狼猛烈只药,只能慢慢温补,将这热度发散出去。
  壮哥娘子几次请求一块帮忙照顾,但被陆照阳冷言挡了下来,倒不是说他气量狭小,容不得仇人之妻,只因阿雪昏睡,尚未醒转,令他咬牙挪后算账,多昏睡一日这仇便在他心里多重了一分,成了一根恶刺扎在心肉上,搅着混红的血。
  第三日,阿雪好了些,也降了些温度,能进些米粥,众人皆有些高兴,唯独阿惠却因连着三日不见人死,很是不大高兴。
  她倒还想着不若死在了弟弟房里倒是好,却不料非但人没死,热度也渐退了下来,连傻子都烧不成了!
  更有这几日好久未见邹郎君,心情闷愤,在屋里发了一通脾气。
  因着阿雪,东娘子睁只眼闭只眼懒怠说她,被人忽视了的阿惠更是不快,总拿着阴毒的眼看着弟弟的屋子,暗自诅咒。
  再有一日,邹家也知道这事了,邹郎君心想如何不到他家来养病?要住哪便住哪,上午睡了莲花榻下午便睡香薰枕,这么一想挥手叫人接了他们来,过会又说自个也要去。
  真娘因去的是东娘子家,少不得要防着那阿惠,便也跟着去了,不让兄长出来,她自去里头说明来意。
  “如今小郎君病情稳重下来,也好挪动,真是要休养的时候,不如到了咱们家,修养得好些。”
  陆照阳思了一会也不推脱,这几日也叨扰了东娘子,用了她家的东西,也是万分情急之下,便道要买下这些,东娘子哪里在意这,直言道:“不若一并带了去,省得折腾,直接用便好。”
  也不再说,陆照阳裹了阿雪送上车,细细看了眼还在睡的模样,交给了真娘,道:“我还有些事,暂且交给你们。”
  真娘点头,这邹郎君奇怪道:“他有什么事?”
  “自然是重要的事。”
  邹郎君皱眉。
  真娘见他还是不解,摇头拿他是根朽木,别看这朽木阿兄多少精明,实话说了但凡是能动手的绝不用脑子的。
  “我说这点道理你也想不明白?这些日子从头到尾生发的事你一点也没感觉?”
  邹郎君眉头更皱了,真娘好言解释道:“这事看上去像是那壮哥娘子失节,姘夫是陆旦,可咱们却知这事是假的,既然是假的如何这流言便成了真的?且人人都信?我听他们说是从房里搜出来男人的玉佩,好,那这玉佩又是哪里来的?”
  邹郎君简单道:“那肯定是有人放进去的。”
  “是了,玉佩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是别人放进去的,要么是她真的失节与人,无奈之下只好推到陆郎君身上,可你要想,多年的妻子,感情深厚,不是你说我搜到个玉佩便怀疑的,况且既有姘夫,如何不将东西藏紧了还露了马脚?便是有人放在了显眼处,要那李家的抓住了,而且我也怀疑如何见了玉佩便知道是通奸?”
  “依你的意思,要么这事以前便捕风捉影过,只不过一直没证据,所以此次再拿了生事,更有玉佩作了证据,只要煽风点火,这事便成了!”
  真娘叹道:“孺子可教。”
  “那便是身后有一人想要对付陆旦,才想出这个法子,可既如此那个李壮为何又要对付陆雪?岂不多此一举?既要报复也该报复陆旦才是。”
  “阿兄,你也不想想这能报复的成么?”
  邹郎君露出嫌恶的神色阴阳怪气道:“难免,上次我还见到那男人伤了陆旦,兴许能成?”
  真娘拍了一记没个正形的兄长,却突然想至什么,便道:“阿兄,你不觉得这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一个流言未必能让他二人斗得你死我活,陆郎君可曾在意?但你瞧一个李壮的妻子,使得李壮彻底认定陆郎君夺走他的妻子,是夺妻只恨;而小郎君,自不必说是陆郎君身边人,这次未救回来,便是生杀之仇。若是成了你道会如何?”
  “自是杀人偿命,一死百了,皆大欢喜。”
  邹郎君诶哟哟发出怪声:“险啊,我倒不知这小地方还能有这样的人?翻出天了啊。可惜可惜唉,要是真跳进去便是黄河也洗不清了。”
  说着是啧啧可惜,好险好险,但面上却是一副幸灾乐祸,摇头可惜未能看场大戏。
  真娘使劲拧了他一道,只把邹郎君拧得在车上嚎叫。
  各种细节真娘尚推敲不出,但陆照阳却只听了一半,便说皮猴。
  壮哥娘子还未说全了话,猛地被摁住了话头,扑簌扑簌张着嘴几下,干巴巴道:“所以那玉佩是皮猴趁不注意放到我那的?”
  陆照阳不看她,却盯着那湖水瞧,如一面镜,本是清晰见人的绿,却因山头碎云沉沉,截获了这色,仿佛多了一层灰蒙之尘,变作了吃人的死水。
  壮哥娘子兀自说道:“那几日他日日到了来,勤快得很,现今想想,在他不来后我便被说与人通奸,那玉佩也从家里翻出,原是他早就想好的……可为何?我与他无仇无怨,这么做能得到什么——”
  难道——是要得到自己?她想至屈辱几日,只因她一时心如死灰,做了那荒唐可笑之事便惹祸上身,日日不得安宁,便魔怔了只求变小,作了那道皎洁的月光,待明日太阳出来,便烟消云散去。
  她愣怔地想了片刻,终回过神,却见陆照阳从方才起便一直盯着湖面,不禁为着他此刻的冷淡眼神打了冷颤。
  陆照阳轻悄悄地问她,只像说着明儿天不好一般,“我若今夜杀了你夫君,你道如何?是个好主意罢?”
  森然一点漆光,壮哥娘子急喘了几口气,仿佛有着刀在磨着她的骨头,骨头中布满了霉点,原本是花,如今却成了绛紫的斑点,是死掉的花的尸体,唯有一把刀将那些绛紫的斑点一点一点磨成粉,从骨头上剐出去。
  只一瞬便痛得死去活来。
  陆照阳继续看着湖面,突如其来吹皱一波,掉了片叶子进去,在湖面上打着旋,“李壮是铺子的二把手罢,跟皮猴比起来,他到才是能做主的人,如此一来便是我也想除了这人了,凭什么我家的铺子要与他分?至于你夫君——却是算了罢。”
  他叹口气,吹了吹李壮二字,壮哥娘子却突地跪下来,闭上眼又猛地张开,陆照阳笑了:“你当真?”
  “陆郎君——”壮哥娘子垂下头,想她当真是个狠心的女人,寥寥一载,天翻地覆,要紧面皮一层一层被脱落下来,但到底也看不出是什么成色的了,剥了又剥,还是满面都写满了孽字。
  “陆郎君,自有了这事,我夫君便再也不信我,动讹打骂不止。事实上早有端倪,我也不怕说出来,只因当初一条帕子遗漏李婆婆便怀疑我是有了什么人,到如今我已是名节尽失,今儿在这全辩白了,我与皮猴确实因当初心灰意冷发生了关系,此后多次以此为要挟,到底我还是怕的,不得不从了他,倒是好笑,若不是这事,还不知这几日待是如何。”
  陆照阳似笑非笑地看向她,壮哥娘子再是道:“不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陆郎君,若我递一把刀,您能救我于水火之中,我愿和您交换。”
  “当真不悔?”陆照阳收回视线,就在那刻又下了雪,小小的优雅的一粒粒极其可爱地往下落,壮哥娘子闭上眼,若她不说这些话,陆照阳也替了她说,终会走了这条路,成了毒害夫君的毒妇。
  陆照阳嗑眼:“起来罢。”
  壮哥娘子站了起来,踉跄了几步,挺直了腰板。
  陆照阳未再逼她,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若是将仇恨转移至壮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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