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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头的人似要防着外边的东西,不得露出内里一草一花,连一丝光线也十分精贵,不能照给外人,赏赐一分一毫。
阿惠想应该是如此,才有了朱门,防着外面,也囚禁了里面。
仆役叫她进来,阿惠微微抬起裙摆,携着牡丹缓步走上了台阶,朱门轰隆一响,她似闻到靡怡的醉人的香,与她身上的香一道推着她的背,推着往前走。
不——阿惠心口朝她念道,不是敲开了,而是为她敞开了,端看她的选择,是进去,进到金粉香汁的醉醺醺的酒泉,还是回去,回到篱笆泥土,鸡犬互鸣的平凡地。
“我知道她。刚来这的时候与她姐姐一道来过,姐姐是好,但她?”真娘笑道,“小门小户的,懒怠与她说话。”
“她说送了拜帖?”邹郎君斜靠在一边,真娘又嗔他吃冷茶冷果,“什么拜帖,我哪里收到过,怕是编了谎话,寻个由头要进来。我猜……”
“猜什么?”
真娘抽出在兄长鼓掌间的一簇发,“必是念着某位,想到咱们家来了。”
邹郎君闷笑一声,“我到没看出来。”
“你只顾美人在怀,受用享乐,哪里明白女人想什么?”
邹郎君寥寥道:“只图我受用便可,别的我可不管。”
真娘冷笑,吩咐仆役:“你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便可,若日后再来也只说我病了见不得客。”
仆役领命,邹郎君却叫住他,“叫她进来。”
“阿兄!”
“慌什么?不过是叫过来吃个饭,况且也能问问关于那陆旦的事,一举两得不好?”
他挥手叫仆役退下,真娘侧过身,不同他说话了,邹郎君晃晃妹妹的袖子,道:“别气了,仔细气出病来。”
“阿兄何必顾虑我?妹妹我可没这命,若要事事管着,恐怕几条都不够的呢!”
邹郎君再晃晃,真娘转身一把抽回,横眉厉声道:“我只说一句话,若是招惹出什么事来,你得听我的,否则我再不管你了!”
邹郎君忙赔笑:“自然,离了你怎生是好?”
阿惠被引了进来,敛目低声行了一礼,真娘示意,方有仆从领了她端坐至下首。
“怎么想到到这来?恍然听了你来了,我与兄长却还不大信,想这寒冬腊月的,巴不得在家,不想竟会有人来。”真娘如此谈到阿惠的不请自来,阿惠也腆着脸大言不惭地认下这桩事。
真娘心头发笑,面上虽不显,却更是瞧不上阿惠此般人等,便是打扮得如出水芙蓉,难不成这心也和芙蓉一般高洁?再是打量着其所穿所举,无不有着东娘子的影子,端端一个东施效颦,叫人可笑!
挥手叫人奉茶,阿惠笑笑,轻呷一口,真娘此刻发问:“这茶是咱们家从都城带来的,不知与这里有什么不同,怕你吃不习惯。”
阿惠思衬几息便回道:“并无什么不同,在家也尝过些。”
不想这邹郎君突然大笑,倒像见了什么发笑的东西,引得他停不下来。
阿惠微微低头,不知是何意,但见真娘却并无异样,只道不要管他。
“除了这,你家中还吃些什么茶?味道如何?咱们家未曾尝过外头的,如今得了机会倒要好好寻个机会试试,不如妹妹说说,也好给个参考。”
阿惠笑笑,心道她哪里知道都城的茶和这的茶有什么区别?还管别的挑好的不成?不过几片茶叶子,味道也不好,偏这些人都拿着跟仙露似的,还要取个雅名,显得与旁的粗茶淡饭不同。
她自是说不出来的,也只好凭着方才的味,说些好听的,想这真娘对这也不熟,糊弄一番也就过去了。
真娘也明白这阿惠说不出什么来,不过是故意放话,取个笑罢了,这地方的茶还没这脸面能用他家的水去伺候。
“哦——那大约是与都城没什么不同的。”
“自然是了,又有多大的不同呢。”阿惠应和。
邹郎君一旁听得多有兴味,一把扇子开了合合了又开,只听到阿惠一句多大不同,拍手称好,坐正了身,满怀趣味轻佻地扫在阿惠身上,看她柔润的发,红红的面,粉色的衣裙。
阿惠一见了他,满面红霞飞上,一见这轻慢挑`逗的眼缓缓越过了她去,落在某处,她便动了动,装作翻弄了衣裙,露出一小截脚来,真当是不小心弄到的,又立马翻了下去,悄悄扶了胸口,以示是不当心的纰漏,“劫后余生”的轻松。
真娘冷眼见了眼波流转的荒谬,当下叫人进来,不想这荒唐兄长抢在了她前吩咐道:“你去准备一间上房,务必仔细干净了。”
来人领命而去,邹郎君温温柔柔道:“今日一见,舍妹与娘子一见如故,她在家中也没什么人与她说话,我便做主,望留一夜,跟我这妹妹做个至交好友。”
阿惠听得一声好友,被压低了音,似在耳边低语,旖旎旎,勾人魂,当下便顺从了。
一双脚慢悠悠穿进牡丹鞋,又俗又艳,转身来施施行礼,邹郎君笑容更深,待人走后这真娘嗤笑一声:“哼。”
“好妹妹,千万别气。”
真娘冷笑:“哪里需要我来?人都在了,好兄长自个慢慢受用罢!”
“妹妹——”
“哼,也不知哪里着了魔,大言不惭竟敢都城的御茶和外边味道并无不同,我却不知你是看上哪点!”
“哪有哪点,不过是来陪陪你。”
真娘不信,当晚吃过饭,便闭门谢客,称睡下了。
阿惠也不恼,回了安排下的屋子,拆妆卸衣,却又细细描了眉,涂了唇,单衣睡下。
不多一会,便有人轻轻敲了门。
她走到门边,按在门框上,轻声问谁啊。
门外客道:“是我。”
阿惠闭上眼,久久地扶着门框,门外的人也不催,一道影子打在皎洁的月光下,拢在了阿惠的脸上。
阿惠睁开眼,猛地拉开了门。
“我在找一株牡丹。”
“什么牡丹?”
“一株世人见了俗,但见了我便开的牡丹。”
“我有。”阿惠道。
“哦?这可不一定,那可是一株敞着心的牡丹。”
阿惠让开身,颤抖道:“您看那是不是?”
床榻前,静静摆放着一双牡丹鞋。
门外客喜不自禁:“是了,是这么一株。”
冷月残霜,牡丹鞋上多了一双木屐,堪堪压在花上。
一夜已过,花皱累露,阿惠捂着胸回了家,困极了倒在床上,好一阵颤颤栗栗,动魂心魄,想来昨日前于这人事中不过是私窥了男女夜会之态,不想昨夜疏风骤雨,今晨犹觉梦里,初初知晓了各种滋味叫人痴心迷魂,流连不返。
她得意地想便是阿姐也未尝过的,她先尝了,尝了这世间销魂人间第一味,思着念着,含着春媚的笑,酸乏的身子睡去了。
那一夜荒唐如何按下不说,回至昨日阿雪来,跟着陆照阳到了镇上,一步一紧跟,夜风凉,陆照阳给他挡了大半。
到了肉摊,只要了那么一小块精肉,依着阿雪的小胃切的,那摊主大汉盯了一会瞧,惹得陆照阳皱眉在他摊子上敲了敲,以作警告。
阿雪害怕这些人的眼神,总当他是个稀奇物,但因有了陆照阳,身体也不抖了,倒是有点狐假虎威的味。
大汉刀子落得又快又恨,肉沫横飞,阿雪闻得这生肉味不好,十分厌恶,便因此寻得了理由,拿了陆照阳后背挡住,鼻子却贪婪地闻着陆照阳的气息,一呼一吸间,竟渐渐泛上暖洋舒心的睡意。
陆照阳捏住他脸,把人叫醒了,阿雪站正了身体,使劲眨眼,这是立马就能困到街上去了!
陆照阳带着他,一边说不能睡,一边带了往巷子走,叫抬头。
阿雪便抬头。
他指着巷子上的石刻名字,教他念出来,阿雪鹦鹉学舌般跟着念出来。
陆照阳捏他:“醒醒,别以为跟着学就能混过去了,回家我还要考你怎么写。”
“啊?”阿雪小声惊叫,顿觉得是过分了,一想方才一半魂睡了,哪记得住是说了什么,那些个横横折折是怎么摆的。
愁眉苦脸的,睡意都没了,小声拉着陆照阳说再看一次。
“不行。”陆照阳拒绝。
“我这次一定记得的。”
阿雪捏了捏衣角求他,求了一路,陆照阳也没松口,既不松口今夜难免是要被罚了,眼泪已在打转,不知是气自个,万分害怕,还是有了别的心思,暗自埋怨起了这叫人恨叫人欢喜的男人来。
回去的路上,陆照阳带着他往村子大路走,往大路走便会经过壮哥家,也是小小的一栋逼仄屋子,院子里狗在吠,阿雪靠紧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