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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陆照阳打断他想要挪动的向下看的眼睛,逼得阿雪不得不回转了水亮的眼珠,咽了两次舌,滚了两次喉结。
陆照阳放开手,下巴便点上很轻的红。
“现在,你告诉我,是不是想从我手里拿回你写的?”
阿雪慢慢地点了头。
再问他:“为什么要拿回去?”
他微微垂下眼,半拢着,像雪飘似的声音:“因为要污了你的眼。”
“污了我的眼?”
陆照阳见他眼神又往旁边去了,又问了一遍。
阿雪咬着嘴,“我想把它烧掉。”
“烧掉?”
“因为不好……”阿雪喘着朦朦气说,“我还偷懒……丢人的。”
陆照阳逼他说完了,阿雪泄气似地闭上眼,换了一边的小牙咬着粉色的肉,擦着红红的唇,捏着白白黑黑的手指。
陆照阳说乖孩子,阿雪抬眼看着他,茫然地听着胸口起伏了几下,还让自个呼出热热的气。
他怎么会是什么乖孩子呢?
尽管叫听了酥酥的,忍不住刮了指尖。
陆照阳给他摊开这全部的纸,叫他看这上头所有的字,因为他是动不了的,陆照阳不让他逃,他只好随着砰砰的心跳,一面冰似的难堪,一面火似的不安,煎了又熬。
“虽然依旧是丑,但比前几日不是好了许多?但凡我们陆家的便没有写得丑的,你若坚持,假以时日不比别人差。”
“真的?”
“自然,虽比不得我阿娘,但我教出来的,叫你超过那些个都城里的大家,那还是绰绰有余。”
“你又骗人。”阿雪道,他哪里这么大的本事,若能写个端正便是好的了。
“你不信我?”陆照阳皱眉。
阿雪一缩脖子叫他别生气,“我信的,可我……”
他又踌躇了,陆照阳握住他的手,在纸上写下两个人的名字,阿雪觉得手指头快被捏断了,捏得软掉了,但又不觉得疼,只知道是化开成了别的,他只知道看着在陆照阳手底下一笔一字写出的锋利刀霜,便将陆雪二字也染上风雨同去的劲状,在陆照阳三个字旁也不失了脸面,是能同高的了。
一笔写完,阿雪忍不住道:“好看。”
“练不练多一点?”
“练的。”
“练不完便将糖都扣了。再买不得了。”
阿雪情不自禁的点头。
陆照阳拿开笔,“真乖。”
☆、25
阿雪终于练得一张字,横是横竖是竖,乍一见到有那么点能看的意思。
因这是几十张才得来的一张好的,阿雪万分惦惜,时时拿出来看,好好折起来放在枕下,睡觉时枕着,夜夜睡上头,指不定就得了墨神保佑,一夜窍通了。
陆照阳笑他这神神鬼鬼的举动,每日临睡看一眼,早起也要翻开枕头,没几日纸便有些发毛了。
陆照阳道:“本就普通的纸,你在这般日日摸,便是金刚钻也被你摸碎了,墨神那么忙,你这么痴缠,神仙也吓跑了。”
阿雪红了脸,不想自个念念有词的拜神样被他瞧见了。
“你拜墨神何不来拜我?”
“你又不是神仙,为什么要摆你?”
陆照阳冷哼一声。
刘哥见了阿雪练得字,啧啧称奇,他是个粗人,看不来到底好不好,只一个劲地说好,“这厉害的,以后大书法家啊!”
“什么大书法家,这才算是我写得算好的一张了。”
“那你之前写了多少?”
“约莫这些?”阿雪朝他比了个数,刘哥乖乖一声,“诶哟哟,这写了这么多?”
阿雪点头。
刘哥道:“必定是陆照阳让你这么做的罢?”
“他教我识字,还要练字。我现在名字都能认出来了。”
刘哥啧啧两声:“你就是太容易听进去了,我都没见过这么乖的。”
“那肯定是要练的呀,我既要学便不能半途中荒废了,他也是为了我好,若是以往哪里管我这些呢?”
刘哥听不得这些明里暗里都要把陆照阳夸天上去的话,翻了白眼,将纸横来竖去左看右看,鼻子眼睛都不顺,“也不过这般。”
“你啊,尽会给他说好话,也就你老实,才被他诓骗了去。”
阿雪道:“我是真心实意的,哪里有被骗。”
刘哥道:“你这是记吃不记打,上次那哭得,你忘了?”
“说那个做什么……”阿雪撇嘴,回想起来脸又要烧了。
“你也别太看清自个,实话与你说了,咱们这镇上对你不好,只你要想明白,他们是瞧不起你,那是他们的事,现今你识字,写字,光是这点便比那些走卒贩夫不知好了多少。你以为他们都能认得字?”刘哥对他摇摇头,“可别高看了他们,写个信都还要陈家郎帮忙,待你学成了,指不定是他们求你给写家书呢,再好些还能去给人家做个账房先生。”
“刘哥你又闹我,这些话是能说的么。”
“怎么不能说了!”刘哥见着阿雪压眉,看低自己的模样便不大利爽,说来从认识以来,阿雪不知好了多少,一点也不比那些吃酒耍滑的人差,“你别老觉得不行,我这还能骗你?咱们这有几个识得起字的!”
阿雪笑笑,“我这也才学会写名字呢。”
刘哥一挥手:“怕什么!以后还会更多呢!”
“刘哥以前不是还说只略懂几个便好?”
“我这也说得是实话,但你既然开始了,我也不便多说什么,左右陆照阳不会误了你,你放心地学便是。”
“方才还说他呢。”
“去去去——如今还会揭我短了。”
阿雪忙摇头,刘哥眼尖,远见管事的晃摇晃摆地来了,忙让阿雪装出低头安静的模样。
这管事平日里不管,偏只挑阿雪在的时景,一日来个好几回,绕着阿雪一圈,总要拿个不顺眼的好好讲道讲道。
今儿听闻阿雪在,便忙不矢地到后院来,开了口:“怎么又见你们两个,嫌得没事?”
刘哥笑道:“哪能啊,我叫他快些洗呢!”
“是你该催的吗!”管事的哼着鼻子,自打刘哥替阿雪说过好话后,这二人便被打成一派,若只有阿雪到还好,若是见了二人在一道,没话也要挑话讲。
管事探长脖子往盆里望,还蹲下来捏着指头拨拉了一阵,阿雪在这待久了,已没了初见的寒酸卑微,这管事暂且赶不走他,只会变着法扣钱,因此时日长了,阿雪也便不怎么怵他,只是还不习惯他接近,每每闻到一回味,今日便闻得一段浓重的韭菜味,偏巧因蹲下,顶住了肚子,打了几个饱嗝,一时说不出的味,阿雪恨不得将鼻子捂了。
管事见他皱眉,竟还稍稍偏了身子,便知是嫌弃这重味,登时面子挂不住,拉了脸,阴沉沉想这陆雪真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打他没看见呢!好心留他,还敢拿脸子瞧,也不瞧瞧自个,给几个胆到嫌弃起他来了,爆喝一声,连厨房都探头张望看看是怎么了,便见管事又骂又跳,再看是谁倒霉,心下两方了然,赶紧避开了去。
管事指着他脑袋骂:“狗东西!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脏玩意!扣钱!”
阿雪抿嘴,紧紧攥住了手,刘哥帮着他,管事也骂他,“要你个什么玩意替他出头!别是被收买了,脑子神魂颠倒了!”
“我呸!”刘哥啐他一口,周围好几个笑声。
“扣钱!”管事丢下话,要把刘哥的钱都扣了。
待管事走了,刘哥拍拍阿雪的肩,宽慰他:“你没事吧?这话脏,权当他放屁。”
阿雪勉强露出笑,“都连累你了,还叫什么不在意。”
“别多想,你是怎么样的人咱们都清楚,他就是这混蛋东西,别信他什么好人,得了点权便天天要发点火,耍耍威风,使久了以为自个什么皇帝老子,要人人听他的,不准忤逆一句,在你之前的,有几个便是被他赶走的。”
“赶走?”
“可不是?咱们这以前有位账房先生,也是读过书的,可你不知,他嫉妒人,看不见别人好,但因这账房先生是东家请来的,因此暂时动不得,可别以为就这么算了,我们被他扣的钱,实际上都是被他拿走了自个使,这一查账就不对了,结了梁子,闹到东家面前,面子上不好,怀恨在心,后来使计,将账房先生赶走了,人一走,这又是他的天下了。”
阿雪一惊一乍,这管事听上去就是个坏人,这东家为何还留着他?
刘哥道:“你这其中就是不懂了,若是管事只是个普通人,东家早就不留他了,可偏偏他们有那么一层几代血缘挂在里头,这就不一般了,到底是要顾虑面子,况且到如今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