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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不成,我不能去。”冉念虽摇头摇的利落,但心里却动摇了。他被这梦扰的心神不宁的,这一去若是解了心中的结,岂不是皆大欢喜。
“你不去,那就把事窝在心里,自己受着吧。”乔津拍了拍袍子,起身欲走。冉念性格犹犹豫豫,做事又不甚果断。若不激着他,一点小事他得琢磨好几天。
“别别别,容我再想想。”冉念拦住他。
一盏茶后
“你可想好了?”
“还没呢,急什么。”
一柱香后
“你还没想好啊?”
“想、想好了,去就去!”冉念给自己壮胆,“可我要怎么出来,王府里如今管的严,一到夜里四处的门都锁死了,还有护卫日里夜里盯着。”
自从前些日子京里出了妖怪,忠王便紧忙给王府添了护卫,几个月过去了,也没想着撤下来。
“急什么,到了戌时二刻,我去接你。我的功夫虽不及广靖,但还不至于躲不开忠王府的守卫,你且放心。”
“乔兄,此事就有劳你操心了,我在这里敬你一杯。”
乔津压住笑意,与冉念的酒杯碰在了一起。
*
继收到那把佩剑之后,冉彦便彻查了东宫的奴才们,逐一过问,逐一盘查,却没一个说的清佩剑出现的具体时间。
冉彦被此事扰的头疼,想着去问一问长婴,又怕因此泄了天机,给他徒增麻烦。
这两世下来,他给长婴创下的麻烦不少。两人同为男儿,却让长婴整日给他收拾烂摊子,他过意不去。
此事找不出头绪,冉彦只得暂且放下。
宫里的丽昭仪晋升为德妃,还收养了十一,算是宫里的大事。冉彦听了听,不甚在意。
十一如此小,生母位份又极低,就算找个位份尊贵的养母,与他而言也够不成什么威胁。
就此平静了几日后,冉彦却又收到了一封信。端端正正的放在他的书桌上,却不知从何而来。
信上的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当是男儿所书。信上字不多,冉彦逐一往下去看。
彦儿,塞安无人。你可愿回来,继承舅舅的皇位。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单单这几个字落在薄薄纸上,像个笑话。
让他继承塞安的皇位,不就是把塞安的国土拱手让给尧国么?卫焘野心勃勃,尽管塞安千疮百孔,他这些年依旧小动作不断。怎么可能如此心甘情愿的归顺尧国,这信,必然是假的!
书信和佩剑,应当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这人千方百计伪造母后遗物和卫焘信件,躲过宫中重重暗卫以及东宫护卫的眼睛递到他手里,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
冉彦将信和剑拢在一块,决定呈给冉觉。
冉彦还未踏出东宫的门,便听元德急急来报,说贞姑姑不好了。
贞姑姑虽腿脚不便,但身子骨一向不错,怎就突然间不好了?
冉彦放下了手中的事,去了贞姑姑的住处。
贞姑姑脸色惨白,斜斜的靠在软枕上,见了冉彦过来,还想起身相迎。
“姑姑身子不便,就不必在乎这些虚礼了。”冉彦快步走上前去,扶住了贞姑姑。
“奴婢是将死之人,还劳烦殿下惦记着。”贞姑姑虚弱的笑了笑。
“姑姑可不能瞎说,姑姑还要在东宫安享晚年呢。”
“奴婢这辈子,该吃的苦吃过了,该享的福也享过了,本该是了无遗憾了。只是没能亲眼看见殿下……”
“姑姑不过是小病,太医们瞧上一瞧,便也就好了,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冉彦安慰道。
先皇后过世的早,他身边亲近的女性长辈,就只有贞姑姑了。
“殿下和皇后,长的可真像。”贞姑姑没再接他的话,只是自顾自的回忆起来。“皇后刚入东宫时,还是个小姑娘,奴婢就被指去服侍她。娘娘呀,活泼的很,爱舞刀弄枪的,与寻常的公主闺秀们大不一样。”
“后来呢?”
“后来呀,皇上嫌她不成体统,便让奴婢们教她女德女训。皇后是塞安先帝的掌上明珠呀,从小到大什么事都顺着她,嫁了人还被夫君训斥,心里不乐意,还和皇上闹了好些日子的别扭。”
冉彦坐在床边,静静的听贞姑姑回忆往事。
贞姑姑在他幼时,也常常提起先皇后。但随着他年龄渐长,贞姑姑反而不多提及了。
在冉彦的记忆里,母后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为人良善,从不苛待宫人,宫里人人都敬重她。母后,是天下女子的表率。
然而,今日却在贞姑姑话语里,听出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母后。
“皇上那时还是太子,炙手可热,总有人源源不断的往东宫里送妾侍。皇上见娘娘闹别扭,也不肯低头,两人便僵持着。有那么一两个月,两人都不怎么搭话。后来,徐良媛怀了大皇子,娘娘便抹了一把泪,去跟皇上认错。”贞姑姑说着,浑浊的眼里有了些许光亮。
“皇上见娘娘认了错,便不再追究。两人各退了一步,皇上许娘娘在背地里舞刀耍剑,但人前要端庄大方。娘娘便也开始认认真真的学着女训女诫,这脾性也改了不少。”
“母后的脾性,原来是父皇掰过来的。”冉彦轻笑。
“后来,京中人人都知道,太子妃是个能耐的。虽然是塞安送过来的,但也不比大家闺秀们差。”贞姑姑说到激动处,连连咳了好几声。
负责伺候的宫女连忙上去拍了拍她的背,又奉上茶水让她润喉,却被贞姑姑给推开了。
“后来,娘娘也就不碰那些刀剑了,太子妃当的是越发合格,东宫里的琐事料理的是井井有条。奴婢都以为,她是不爱那些了。”
“后来呢?”
“后来,许承徽的孩子没了。那时许承徽恃宠生骄,十分不安分,娘娘便斥责了她几句,哪想她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许承徽哭哭啼啼,说是娘娘害了她的孩儿,皇上听信了,便将失了孩子的气撒在娘娘身上,自己跑去陪着许承徽。娘娘挨了骂,一个人坐在殿门口,呆呆的往天上看。奴婢怕她闷在心里不好受,便过去劝。结果娘娘不讲她怎么冤枉,反而倒豆子似的讲了一大通她儿时的事。讲她小时候像个男孩似的满宫里蹿,处处惹祸。看中了悬在金銮殿上的古剑,嚷嚷着要取下来。塞安先帝被她吵的无法,答应给她特制一把,上面镶满宝石,再刻上她的名字,娘娘才肯罢休。娘娘远嫁过来,便把那把剑留在了塞安做个念想。后来,还总是惦记着呢。”
冉彦听及此处,心里顿时一紧,连忙追问道:“母后那把剑,姑姑可知道是什么模样?”
贞姑姑好似没听见他问的,自顾自的往下说。
“再后来,娘娘便由太子妃变成了皇后,要母仪天下,越发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了,奴婢便很少听她讲起儿时的事。塞安先帝驾崩,娘娘便像换了一个人,一举一动,均是大家风范。以往的那些小脾气小喜好,都如同烟云般散去了。”
母后儿时那段时光,怕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嫁来尧国,虽然父皇疼着她宠着她,终究不能对她一心一意。她在这宫里,磨平了棱角,磨尽了心性。
“姑姑,你刚才还没说,母后那把剑,是什么模样?”冉彦又继续问到。听贞姑姑这样说,那佩剑很可能是母后的遗物。若真如此,那就只能是卫焘特意送过来的。他这般做法,难道真的是想将塞安国土拱手于尧国?
冉彦想不清这因果。
贞姑姑说着,眼睛便越发睁不开了。声音越来越小,话也含糊不清。
“姑姑,你怎么了,快去叫太医!”
*
戌时二刻,乔津依着承诺来到忠王府。忠王府里的守卫确实多,东西南北几个角上全部站满了,时时刻刻监视着王府的一举一动。
乔津着了一身夜行衣,伴着风声闪进了王府里。他跟冉念约好了,在冉念的院门口等他。
乔津掏出冉念画的乱七八糟的图纸,勉强辨认一番,便往南边去了。
冉念的画图的功底,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乔津辨出方向后,便将图纸随意的塞在了胸口。
“乔兄,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冉念蹲在墙角,蜷缩成一团。就这一句话,还是哆哆嗦嗦说完的。
虽然这是三月里,天气渐暖,花草盛开。但在夜里,寒气依旧不浅。冉念为了耍帅,特意换的单衣。在墙下等了片刻,被风吹的直哆嗦。又不敢返回去换衣裳,便蜷在墙角等乔津。
“我可是按着咱们约定的时辰来的,郡王,你来早了。”乔津抱着双臂,毫无同情心。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