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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足够的钱,没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吕益回答。
“你撒谎!”男人又愤怒了,“你口嘴谎话,叫我怎么相信?”
吕益又笑了,“你不信只是因为你还不够有钱。你贩卖私盐的那一点点钱甚至不够我的一双鞋。你根本不曾有过有钱的日子,你根本没有见过山顶的风景,你根本没有去过那个地方,又何必否定它的存在?”
男人真的愤怒了,拼命拽着手上的锁链,不顾那铁铐勒出的斑斑血痕,也不顾脚在地上磨出了血。他甚至真的把后方的墙壁拉得有一点点开裂,开裂的地方,墙灰簌簌的往下掉。
“少爷……”下人却吕益暂时躲一躲,万一男人真的挣脱了铁链,绝对会杀了吕益。
吕益却连晃都没晃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将无尽的愤怒挥洒在徒劳的冲撞中。
“你是为你的懦弱无能而愤怒吗?”吕益非但没有躲闪,反而往前进了一步。
“你在为你没有能力挣那么多钱而愤怒吗?”又一步。
吕益走到与男人仅仅隔了一步的距离,男人只要抬脚就可以踹到他。男人也确实是这么想了,左脚在地上磨了磨。
“想赚大钱吗?”吕益问他。
男人脚上和手上的动作都停了,看着吕益的神情不解多于愤怒。
“回答我两个问题,然后我放了你。”吕益退回了之前隔着三尺的距离,“你上面有没有人?你和吕岷有没有关系?”
男人平静了下来,深呼吸了几下,终于回答:“我没有上线,这次监/禁你的行为是我一手策划。我和吕岷没有关系,他做公盐,我做私盐,互不干涉。”
吕益点头,给旁边递了个眼色,下人找了狱卒过来,解开了他的铁铐。
男人大概没想到吕益会言出必践,看着拿着钥匙的狱卒走过来的时候,愣在了当场。
“哐当”一声,铁铐被解开,掉在了地上。
“你可以走了。”吕益转身离开,男人依旧呆在原地,“如果你想赚大钱的话,十天后来凤阳楼找我,我会给你个机会。当然,来不来随便你。”
这是男人有史以来经历的最奇特遭遇。他原本以为自己会被严刑拷打,他原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但非但没有被杀,反而被放了,解放他的那个富家公子甚至还告诉他了一个赚大钱的机会。
他浑浑噩噩地走出牢房,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那番对话中。而走出牢房的同时,他看见他的几个兄弟们也都走了出来。看着他的眼神也是同样不解和迷惘。
那个富家公子没有骗他。
他不知道富家公子最后那句话是真是假,但冲着他们先监/禁了那位公子,但那位公子却放了他们,这个人情算是欠下了。
吕益走出监牢便上了马车去往吕岷的府邸,许白在车上等他。
既然吕岷真的和私盐没有关系的话,那些来路不明的盐到底是哪里来的,又是干什么的……看来只有去吕府查一查了。
但查的时候也不好光明正大地查,吕益便和许白商量,打算趁着吕岷和吕益说话的功夫,许白去查查仓库在哪里,都有什么人进出。
“一会儿到了吕府,你找个机会溜到仓库去。”吕益嘱咐许白:“不许冒险,不许贪多,风向不对马上回来,要是被抓住了……”
“就说我是去找茅房的。”许白抢着说。
吕益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别逞能。”
“但这是我第一次为少爷做事。”许白一副高兴的样子,觉得总算等到了这一天。
吕益不是没想过让其他人去做,但一来,吕家的家仆都是自幼养在吕家的,这次带来的几个人,吕岷应该也面熟,不好在院子里四处走动。二来,许白还是小孩子,躲藏起来也方便,被抓住了也好说是贪玩抓蝴蝶之类的借口。
“查出了什么事小,你若出事了就是得不偿失。”吕益的表情愈发严肃,“凡事小心。”
许白点点头,伸出手要吕益抱。
吕益愣了一下,抱着他在马车里颠簸了一路,怀里的小孩紧张得微微发抖。
吕岷的府邸不及吕家的别府大,但在当地也是一等一的气派。
吕益递了门贴,很快,一位瘦恹恹的青年出门迎接,此人正是吕岷。
“堂兄,许久不见。”吕益鞠躬行礼,许白也依样行了礼。
“文澜来也不知会一声,我好准备准备。”吕岷急忙把他扶起来,又看向他身后的小孩,“这位是……”
如果是家仆的话,虽然吕家的仆人是自幼培养,但也不会把这么一个小孩带在身边,所以吕岷想问是不是吕益的弟弟或者……孩子?
许白抢先回答:“下人而已。”
吕益顺着话音看向许白,眉头微皱。
“快请进,快请进……”吕岷做了个请的手势,领他们进入府中。
宅子里冷冷清清,没有一丝人气儿,草木也长得疏疏落落。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令许白不禁想掩鼻。
落座之后,有小厮上茶,有一个四十来岁管家模样的人进来行礼,吕岷介绍:“这是主事的余管家,现在府上的大小事宜都是余管家操劳,我近年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恐怕命不久矣。”
“堂兄这是什么话?”吕益看了看退下的余管家,又转过身来,“堂兄正值壮年,婶子还说什么时候给你说一门亲事。”
吕岷摆摆手,“我这个身子骨,就免了罢……倒是几年不见你,似乎比之前……强壮了些?”
“托大夫妙手……”吕益道:“我这次带了新茶来,让许白给你泡一下。这茶叶不经他的手,就不好喝……所以我这次出远门,便把他也带出来了。”
“原来如此……”吕岷打消了心里的疑惑,唤了仆人吩咐道:“带他去厨房。”
☆、28。 吕岷5…归化
许白跟着佣人七拐八拐地去了厨房,一路上他留意四周的动静,看见刚才那个余管家正在跟几个小厮交代着什么。
进了厨房之后,带领他的佣人简单地指了指各个厨具的位置,便离开了。
他烧了水,想找个机会溜出去四处转转,但门外有两个扫地的家仆不紧不慢地在晃悠,他不好出去。百无聊赖的时候,他找到盐罐,蘸了点盐舔了舔。
这一舔,倒有点新的发现,吕岷家的盐,味道有点不一样。
并不是提炼不纯或者制作不精而产生的苦味和涩味,而是另一种令人有点恶心的味道。他又蘸着舔了舔,发现的确是有异味。
这个味道混在菜里可能并不明显,但单独尝一尝的话便能区分出来。
又等了一会儿,许白看到两个扫地的家仆走了,便把烧水壶从炉灶上端下来,朝院子后方走去。
仓库有三个,都是坐落在院子的西北角,一个存粮,两个储盐。有马车从偏门进来,送了些鲜果蔬菜。
许白躲在柴房里,偷偷盯着仓库的动静,手里还抱着几捆木柴。万一有人发现他了,他好以搬木柴为由溜回去。
盯了好一会儿不见有人接近仓库,他只得抱着木柴往回走,出来得太久了也容易引起怀疑。
但正当许白抱着木柴往回走的时候,碰到了那个留着小胡子的余管家。他躲闪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打招呼。
“这不是吕益少爷的下人吗?”余管家拦在了他面前。
“余管家好。”许白鞠躬打招呼。
余管家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木柴,“这是……厨房的柴禾不够烧?”
糟了,他出来的时候不知道会路过柴房,所以也没看厨房到底有多少柴禾。若是厨房堆积了一堆柴禾,他又抱了这么一堆回去,不就奇怪了么?
许白想了想,压低声音悄悄地对余管家说:“我告诉您,您得帮帮我……还有,别告诉我家少爷……”他现在是吕益家的小厮,而余管家是吕岷家的大总管,地位比他高,他自然说话得恭敬些。
余管家眯了眯眼睛,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你告诉我,我帮不帮你得另说。”
许白装出有点期待又有点讨好的样子,“实话告诉您……其实这次我带来的茶叶受了潮,如果不重新炒一炒的话,味道便不好了。但炒青需要旺火,我怕厨房那些柴火烧不起来,所以就想搬点新的。”
“哦……”余管家似乎是有点信了,“那就快回去吧,别让两位少爷等急了。”
许白应了一声便一溜烟儿跑了,跑之前还不忘说一句:“一会儿要是少爷们喝得不愉快了,您可得帮我说话。”
大堂那边,吕岷落座之后便有些困倦了,手撑在桌上,问吕益的语气也是有气无力,“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