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军士们收拾战场,那个长得不怎么像武将的武将杜卉,满脸喜色向温行报告战果,早上分兵而行的骆仁旺远远骑着马过来。
“果真如大哥所料,就是河东余渐那老贼。”骆仁旺嗓门洪亮,中气十足,一开口半个营地的人都能听到,士兵们笑着附和他。
他还长得高大,眼神也足,说了两句,居然还注意到以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姿势伏在墙角,在气势昂扬的宣武军中显得格格不入的思安。
“大哥,圣人怎么了?”
思安简直想找墙缝钻进去。骆仁旺那大嗓子,吼得周围的人统统都朝他看过来。
温行侧过身子,注意到思安几乎爬在墙头上,身上还裹着早上那件黑色披风。
对上他的目光,思安动作微小却也迅速地扯了一下披风边缘,好似要裹紧些。
温行轻轻皱了皱眉头。
杜卉漂亮的丹凤眼在思安身上溜了一圈,嘴角挑起一丝讥讽的笑意。
即使披风颜色较深,天光暗淡,还是可以发现披风下摆有一块可疑的水渍。思安羞臊得闭上了眼。
就知道会被发现的,但是他不想像现在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想……在温行面前。一国之君,大景的皇帝陛下,在军士奋勇杀敌,斗志昂扬的时候,居然吓得失禁。多么滑稽又窝囊。
温行没有多言,让人将思安带去歇息。思安没敢看人,就这样被带下去,他想就此昏厥过去也好,但天不遂人愿。
戳破别人的骆仁旺反而有些尴尬,有口无心道:“圣人的胆子只有芝麻点大。”被温行看了一眼,马上闭嘴。
杜卉瞟了一眼墙角的水迹,嫌恶地挑起眉毛,对温行道:“大哥怕什么,瞧他这个样子,恐怕即位都还是被那帮阉货刀架脖子上的吧,如此胆小鼠辈,怕是大哥多吓唬两句就乖乖听话了,实在不行,不如……”还没说完就被温行喝止。
杜卉不满眨了眨眼睛。
温行道:“你现下是越来越不知死活,待会儿你们俩自去领十军棍。”他扫了眼呆呆站着的骆仁旺,又道:“你们莫忘了这是哪里,还当在汴州一般。”
杜卉才觉失言,忙道“是”,乖乖和骆仁旺下去领罚。
。
离了人群,思安的心情死一样地平寂下来,或者说是心灰意冷,离宫以后遇到了太多他难以想象或根本就在他所思所想之外的境况,疲于应付那些窘迫与尴尬,还有无所适从的惊慌,已经使他有些麻木。
温行并没有安排思安入住城中官邸,而让人将思安带入营中一顶帐篷内。帐内摆设一应俱全,还有仆从一早等候,领头的一个少年看上去与思安一般大小,很是精灵的样子,自言是东都皇宫中的宦官,名叫阿禄,是成郡王特意遣来侍奉的。
从前在宫里也有与思安亲近的宫人,他母亲位低人微,分得的宫人不多,加之人爱往高处走乃天性,他们身边留不了什么人,但也不是人人都向往高处的花团锦簇,思安母亲又是宫女出身,日久年深了,总还是可以得三五交好。
可惜他们不是因为远长于思安,岁月蹉跎中早去了,就是有别的变故离散不在了。此次叛军入城,思安逃出来后在逃难队伍中尽力寻找,竟寻不着一个故人踪影。
只剩他孑然一身。
阿禄确实精灵,知道思安不自在便不多言,很快安排好沐浴的热水和干净衣物,又准备了吃食,思安红着脸说不用伺候沐浴,阿禄也没坚持,只道:“圣人若有吩咐,只管唤人便是。”就退出去。
思安把自己泡在水里,洗完澡饿得厉害,胡乱系上里衣带子,摸出去看果真没人。
案上的食物香气诱人,今日只午间与众人一样吃了些干粮,实在饿了,也顾不得许多,思安走过去大快朵颐起来。
饭饱之后,许是太困,思安倒在榻上迷迷眼眼就睡着了,身下铺着的皮毛暖和柔软,身体如在云端。
他睡得不踏实,逃亡后的流离失所,奉成一的笑脸,架在脖子上的刀刃,百姓木然困顿的眼神,还有妇人胸膛溢出的鲜血都走马灯一样从眼前闪过,梦中他咬紧牙关,揣紧了拳头,想躲避这些景象,却怎么也躲不开,怎么挣扎也无法从梦中醒来。
他拼命呼救,声音却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阿娘的身影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拼命奔跑也追不上。大火烧毁了宫殿,喊杀声震天动地,一切混乱最后都定格在一匹马上,他的视线随着骏马颠簸飞驰,前后都有追兵杀来,他被牢牢护在马前,身后的人长臂一振,银枪挑开追杀的敌人。那人的另一只手稳稳禁锢着在他腰腹间,铁壁粗壮有力,比思安两条手臂加起来都粗。
他知道他是谁。像被什么烫着一样,立刻要推开,那人却在他耳边用低沉的声音道:“别动。”炙热的气息拂过耳郭和脖颈,钻到领子里。
画面一转,他被黑色的披风盖住了头,似乎还在马上,似乎又在床榻上,禁锢腰间的力量没有消失,反而力气更大了,像是要把他勒死一样,周身包裹在似织物又似皮毛的遮蔽里,挣脱不开,也挡住了眼前的一切和心里可能生出的某种羞耻尴尬,只剩下身心的沉沦。他贴在了一个胸膛上,光裸、结实,粗重的喘息从胸膛里传出,一下下传进他的耳朵里,他还是看不见那人的脸,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另一只手,指节同样粗大,带着干燥的温热揉弄他的肩膀,背部,滑向小腹和大腿,甚至后臀,引起一阵战栗,热气冲向腹下一个地方,那只手却总是避过那处。
难抑的澎湃激荡于胸口,他希望那只手去触碰那里。
身子扭动,想从覆在周身物体的微刺触感寻求纾解,却不够;渴求着什么一样,绷紧了双腿。
“……人,圣人?”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像咽在喉咙里,不满地抽泣一样。
低沉的声音又问:“圣人可有不适?”
思安倒吸一口气,才发现询问根本不是来自梦里。他睁开眼睛,看到温行正躬身站在榻边,线条明朗的面庞放大在眼前,几乎重叠了梦里虽看不见却进在咫尺的幻象,他伸出手似要揭开他身上的覆着的毛毯,梦境与现实交织的冲击让思安猛然清醒,赶紧抱着毛毯向后缩,却没发现身后已经到了床榻边缘。
重心不稳的惊慌让他本能伸手要抓住一切可以防止自己掉落的倚凭,于是抓住了离他最近的温行,温行行动灵活,揽着思安的背部往回滚了半圈,谁也没有落到外面,滚成一团的两人却一时难分舍开,温行又问:“圣人可还好?”
思安连忙点头,心中几欲一头碰死,他终于知道梦里那个不舒服的地方是哪里了,方才睡时动得厉害,居然把自己的裤子蹬脱了,更要命的是,不知是因为醒来就看见被自己梦到人的紧张,还是此刻两人姿势的暧昧,那个涨得不舒服的地方,此刻居然越发有反应了。
已经落到腰后的薄薄毛毯也不知能遮多久,而他和温行的距离实在太近了。
第五章
温行很快放开思安回到榻前,躬身道:“臣在外求见,未听见圣人回答,侍者皆言圣人久不唤人差遣,臣恐圣人遇不测,故未等圣人传唤擅自进来,望圣人恕罪。”
思安大气都不敢喘,悄悄把毛毯向身上拉回,道:“爱卿忠心可嘉,无罪。”
说着身子微微往后退,又不敢反应太大,希望极力控制却仍将颤抖泄露在嗓音的气息没被发觉,面颊分明浮起了不自然的热度,也不知显不显红。最重要是那个地方,他扭了扭叠起双腿。悄悄观察温行,至少面上不见什么异样。
他已换下铠甲,穿着藏青圆领衫,腰系革带,足凳乌皮靴,愈发显得肩宽腰窄的,上身微躬,形成腰背至笔直双腿一溜干净利落的线条,仅仅只是站着,也让思安想多看两眼。
温行道:“臣有事禀报,今晨叛军突袭,臣与奉公未及相通传,又因叛军来势汹汹,臣以为当以陛下安危为重,故自作主张先护圣驾到栗阳,只是晚间军士来报,回寻并不见奉公与禁军。”
思安闻言一惊,问道:“可有寻到皇裔与宗亲,那些村民百姓如何了?”
温行道:“诸皇弟、皇妹及宗亲,应随奉公与禁军一起,臣派人仔细搜寻,并未见遗散。至于村中百姓,叛军暴虐,今有三十余人丧于祸乱,其余臣已命人安置。”
夜色已浓,帐中只点着一盏灯,映照思安略有些呆滞的表情,他想起那位妇人,还有昨夜叫着阿娘的孩子,很多人的样子根本记不清。
温行将思安的表情看在眼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