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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厮倒是会借坡下驴。”虞楚昭内心骂了一声,面上却也露出一个微笑。
“这不过就是试探先生一场罢了,哪里就有什么通敌卖国的证物了?”张良大笑,打趣一般遥遥伸手点过鬼面生。
虞楚昭心底冷笑,面上却是一派从容:“哦!?果然如此!幸好在下和先生熟悉,了解先生你的为人,不然,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先生是在为刚才的栽赃陷害找推词呢。”
张良笑的脸上都要起褶子了,拱手一句:“先生过虑。”
反而是吕雉面色铁青,刻毒的眸子在鬼面生那张伤疤纵横交错的脸上一扫而过,旋即默不作声的低下头避开刘季重新投射过来的目光。
虞楚昭默不作声的笑起来,知道这回吕雉和张良的结盟又算是败了。
结党营私历来是上位者的大忌,同时,他们乐得看手下各个派系相互倾轧,一派势力大了,自然需要另外一派压制,也方便随时敲打,这就是帝王心术。
刘季自然也不例外,于是乐得看鬼面生和张良相互较劲,要是挖出什么来,便给越加势大的鬼面生做掉,要是挖不出什么来,他也不会轻易给鬼面生定罪,要是那样,便是太给张良面子了。
虞楚昭对张良裂开嘴角,露出一个别有用意的笑容,也没抓住这点不放,反而颇有风度的转移话题。
“眼下主公找在下过来,怕是有事相商吧?”
刘季浑浊却闪着精光的眼睛从吕雉身上重新移回到鬼面生身上。
虞楚昭挺直站立,凛然的目光和刘季相交,没有半点闪避。
刘季咂了一下嘴,不提要商量的事情,却是慢悠悠开口:“先生前些日子受苦了,如今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虞楚昭知道刘季说出这句话来,便是表示事情到此为止,不再提。但是他现在也不宜摆出全然不在意的神态来,这样反倒是容易叫刘季这个多疑的老东西起疑。
于是虞楚昭微微颔首,面上依旧僵硬着,没有展颜的意思,只是开口岔过话题:“大王找在下前来,想必是要提一提项王议和的事情吧?”
刘季又仔细观察了一番鬼面生脸上的神色,实在看不出什么来,这才点头:“这就是要听听先生的意思。”
虞楚昭一直觉得这个时候议和奇怪,再加上之前主动从成敖撤兵一事,项羽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历史上项羽和刘季的议和,那是在战略上已经处于不利地位的时候才发生的,如今两头充其量算是和局,却在这会儿要议和?
虞楚昭思维飞转,眼角在吕雉张良二人身上扫过,嘴上却没丝毫停顿:“议和怕也是假,无非就是想借此机会修生养息吧?”
刘季把玩着手中的瓷杯饶有兴味的盯着鬼面生看,面上辨不出喜怒。
虞楚昭一一给刘季列出不议和的理由,心中却清楚,张良、樊哙一众是断不可能答应议和的,尤其是张良,他要的是天下幕后操纵者的位子,岂是半个天下就能满足的?
等到话音一落,刘季突然变朗声大笑,伸着食指一一点过底下一众人:“你们这是商量好了的?各个给老子的都是一样的答案!”
虞楚昭面色如常,心里冷笑——可惜了张良并猜不透刘季的心思,这仗刘季眼下是不想接着打的,或者说,刘季也想借机修生养息,由项羽提出来,自己也不至于跌了面子,何乐而不为?
这点从虞楚昭推开门看见韩信人去楼空的房间的时候便已猜到了,不然刘季何必将韩信遣回齐地去?
果然,下一秒,刘季的笑在脸上倏然一收:“一直进攻、打天下有何用!?损兵折将,老子的汉军就不要休整!?你们这是穷兵黩武!”
刘季的大笑到大怒中间连个过度都没有,扬手就将案上的杯子摔了。
当即一众文臣武将皆是战战兢兢状,唯有虞楚昭一人纹丝不动。
刘季眼皮子撩起来,布满褶皱的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鬼面生啊鬼面生,老子看你现在也糊涂的很啊!”
虞楚昭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和刘季相似的笑容:“大王其实早就想好了,又作何来问在下的意见?在下觉得和或者不和,现在都没有太大差别,修生养息一事也可,穷兵黩武接着打也可,没有分别,全看大王您自己的意思。”
虞楚昭一段话点出现在的焦灼的局势,无非就是指,你打,局面也就这样了,成敖都拿下了还不偷着乐趣?不打,也就是现在的局面,没分别。
刘季抬起架在案几上的腿放回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鬼面生半晌,最后“呼哧呼哧”的喘两口气:“那,事情就这么定了,后日午时,在鸿沟和项羽那厮议和!“
虞楚昭嘴角勾起来一点:“顺便大王可以要求交换人质。”
刘季这才恍然想起来,自己娘老子还有几个美貌的小妾和儿女还在项羽手上压着呢!
虞楚昭心里想的却是——项羽没必要替你白养个人,还是根本对你刘季而言都是不重要的人,浪费粮食浪费钱啊!
阳春天气,日光明媚中开始铺上一层燥热,各色的飞虫蛰伏了一整个冬天,终于开始在草丛出没,“吧嗒”的蹦跳声夹杂着小虫“嗡嗡”扇动翅膀的声音,乱世之中却是一派春意盎然。
“可惜眼下却是城春草木深……”虞楚昭眼角一斜,从生着荒草的假山石后面收回目光,浅浅一声叹息,惆怅的却并非国破山河在,不过是烽火乱世罢了。
“沙沙”的蝉鸣声突然从假山后响起来。
虞楚昭脚下一顿,不是仲夏,哪来的蝉鸣
那“蝉”又叫了两声,刻意彰显自己的存在。
虞楚昭双眼一眯,脚尖转向,刻意放重了脚步往假山后走。
假山后一蓬头垢面的人盘膝席地而坐,嘴里不断地发出蝉鸣声。
虞楚昭在那人面前停下,一言不发的打量这人一番。
那人却是头也不抬,身体还随着嘴里发出的“沙沙”声左右摇晃一番。
“侯生,找我何事?”虞楚昭低声开口。
那疯癫之人,正是那装疯卖傻的侯生是也。
作者有话要说: 哦~某人终于出现了~
☆、忆舞阳
侯生的视线从眼皮子底下的那双洗的发白的布鞋往上移,最后眯起眼睛望刺目阳光下的那张残破的脸。
“呵,这双眼睛倒是一点未变。”侯生嘶哑的嗓音仿佛吞了碳火,语调生涩,显是很久未开口说话了。
“你……认识我?”虞楚昭犹豫的开口。
毕竟,凭他虞楚昭现在这张就像是完全融化又重捏起来的脸,任谁贴着这脸看上去,都不可能认出来他到底是谁。
谁知道这疯疯癫癫对的侯生却是了然的点点头,手指一指天空:“它告诉老夫的,你就是那——”
侯生的尾音拖的颇长,也一点点悬起虞楚昭的心,同时也一点点激出虞楚昭眼底的杀气。
“莫紧张。”侯生懒洋洋的在蓬乱花白的头发里抓虱子,放在牙齿间一咬,发出“嘎嘣”一声。
虞楚昭顿时头皮发麻,望着眯着眼睛自顾自嚼的正欢的侯生,恶心之余又有点同情这人了——当年出现在吴中的侯生是什么模样?现在这个已经步入晚年的侯生又是如何的?
“想干什么,你就直说好了。”虞楚昭别开眼,不去看侯生的那张咀嚼的嘴。
顿了顿,眼珠子一转,又补充一句:“你这装疯卖傻,就不怕我告诉张良?”
侯生眯着眼睛倒抽一口凉气,胸口急速的起伏几下:“你这妖孽!”
虞楚昭淡定的回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慢悠悠的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若是都不知道对方把柄在哪,你敢这么和曾经的仇敌见面?”
侯生听罢,仰天大笑,继而长叹一声:“今非昔比啊!”
虞楚昭一哂,垂下视线定定的望着侯生:“确实今非昔比。”
一句话,说的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别人,倒是最后的尾音融在侯生的叹息之中,道出的是两个人“求不得”的无可奈何。
“所以,你拖住吕雉和张良,小爷保你今后性命无忧,如何?”虞楚昭手指在油纸伞上弹动两下,两眼紧紧盯住脚边坐着的侯生,道出这个落魄之人现今最渴求的条件。
“凭什么?”
“凭你现在只能相信我。”
虞楚昭负着双手收着吕雉的伞,在有点刺目的正午的阳光下慢悠悠的逛回自己简陋的居所。
一路上,虞楚昭手上的这把娘们唧唧的鲜红色油纸伞简直让他出尽了风头,回头率高达百分之百。
关上房门,摆脱了众人目光的虞楚昭总算舒了